再抬起头时，乌雅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变了。
不再是之前那种模式化的慈祥，也不是得知“假孕丹”时的懵逼和暴躁。
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带着点奇异光芒的、甚至可以说是……“愉悦”的笑容。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如同发现了什么绝世珍宝，又像是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好戏开锣。
殿内气氛依旧热烈，皇帝龙心大悦，又赏赐了沈眉庄不少珍玩锦缎，嘱咐她好生养胎。
皇后也适时地表示会亲自过问沈贵人的饮食起居。
沈眉庄沉浸在巨大的幸福和荣耀中，脸上红晕未退，眼神亮得惊人。
乌雅看着眼前这一幕幕只觉得通体舒泰，连带着大胖橘那发亮的脑门都觉得顺眼了几分。
她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无比慈祥、无比和蔼、甚至带着点欣慰的笑容。
她缓缓拉过沈眉庄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孩子，真是天大的喜事！”
“你是个有福气的，可要好好保重身子，缺什么少什么，只管跟皇后说，或者来告诉哀家也行。”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长辈特有的关切，“哀家那里还有些上好的血燕和温补的药材，回头让竹息给你送来。”
“你呀，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放宽心，养好身子，给哀家生个健健康康的小皇孙！”
沈眉庄感动得眼眶微红：“嫔妾谢太后娘娘关怀！”
乌雅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帝后和沈眉庄又慈祥地笑了笑，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关怀小事。
眼看戏看得差不多了，该打卡的剧情点也打卡了，后续剧情预告也提上日程了，她也该回去安排实施今天的剧情策划了。
乌雅又跟皇帝皇后说了几句场面话，便以“不打扰沈贵人休息”为由，提了告辞。
“好了，哀家也乏了，就不打扰沈贵人休息了。皇帝，皇后，你们也莫要太过忧心，让沈贵人好生养着便是。”
“皇额娘慢走。”皇帝此刻心情极好，对太后的离去也并无挽留。
皇后也起身相送：“恭送皇额娘。”
乌雅微微颔首，在竹息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转身离去。
离开山高水长殿门的那一刻，殿内那混合着熏香、药味和虚假喜气的空气被抛在身后，初夏夜晚微凉的、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涌入鼻腔，让她精神为之一振。
她抬头望了望墨蓝天幕上初现的几颗疏星，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嘴角那抹奇异的笑容，在无人窥见的阴影里，愈发清晰起来。
一回到自己的地盘，屏退左右，只留下心腹竹息。
回鸿慈永祜的路显得格外短，乌雅靠在步辇上闭目养神，身体随着轻微的颠簸摇晃着，实则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将计划一遍遍地推演、完善。
夜风拂过宫墙，带来远处模糊的虫鸣，抬辇的小太监们步履平稳，只听见规律的脚步声和轻微的喘息，竹息安静地跟在步辇旁，低眉顺眼。
回到鸿慈永祜正殿，乌雅挥退了其他伺候的宫人，只留下心腹竹息，殿内烛火通明，将她的身影长长地投映在光洁的地面上。
“竹息。”乌雅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响起，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平静，却又有种山雨欲来的紧绷感。
“奴婢在。”竹息立刻上前一步，垂手侍立，态度恭谨。
乌雅没有立刻说话，她走到窗边的紫檀木炕桌旁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冰凉的桌面，发出笃、笃、笃的轻响，烛光跳跃着，映在她脸上，明暗不定。
这可不是之前听八卦之类的小事，这可是要给嫔妃下药呢！逼格得保持住！
竹息屏息凝神，她能感觉到太后娘娘此刻的心情绝非表面那般平静。
难道这次太后要亲自帮皇后娘娘打胎了？！不像啊！之前不是还劝皇后不要再对龙嗣下手了？！不是很明白你们姑侄俩！
片刻，乌雅终于抬眸，目光看向竹息，直截了当：“沈贵人那边，可有我们的人？”
竹息心头一凛，知道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她微微躬身，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十二分的谨慎：“回禀太后娘娘，沈贵人身边的二等宫女芦荟，是到了圆明园之后拨过去伺候的，是咱们早年埋下的钉子。”
“她娘老子都在咱们的人手里捏着，一直还算安分，传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出来。只是……”
“只是沈贵人贴身伺候的采月采星，都是她从沈家带来的家生子，忠心得很，茯苓近不得身，怕是做不了什么大事。”
“嗯。”
乌雅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沈眉庄初入宫闱，根基尚浅，最信任的必然是自己带进宫的贴身之人。
她沉吟了一下，食指在桌面上划了一下，果断道：“够用了，不需要她近身。”
“只需要她找到机会，把这东西，”说着，她从袖中（实则是从系统空间）取出那颗暗红色的、龙眼大小的假孕丹，“把它混进沈贵人的饮食里，务必确保她吃下去。”
没办法，就一颗呢，浪费不起！这可是关乎之后剧情如何发展的关键道具啊！
乌雅将丹药小心地放在一个空置的精致小瓷瓶里，塞好塞子，递给竹息。
她的眼神锐利，紧紧盯着竹息的眼睛：“你亲自去一趟，把这个……交给咱们的人。”她特意加重了“咱们的人”几个字。
竹息连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小瓷瓶触手微凉，怀孕的妃子、打胎的皇后、偷偷下药……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上了竹息的心头。
她伺候太后多年，深谙后宫阴私，这行事，这药丸……太像那些见不得人的“脏东西”了！
“放心！”乌雅看着竹息抖来抖去的样子，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得保证，“对沈贵人来说这绝对是好东西！哀家费了好大劲儿才弄到的独门秘方！”
可不是费了好大劲吗，从鸿慈永祜到山高水长要走那么远呢！
而且谁知道下次刷新出来的会是什么道具啊！目前这，就是独一无二的！
“别害怕！哀家是太后，绝不会对自己的孙子动手的！”没想到吧，沈眉庄肚子里根本就没孩子！哀家这是帮她变废为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