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骧虎视靖虏尘，朔漠辽东次第平。
魏延踏破单于帐，马岱生擒夫余麟。
霍峻深剿挹娄穴，羌胡稽首称汉臣。
三军血战安疆日，万里山河汉月新。
公元242年，肇元六年正月十五。
长安城元宵之余韵犹存，满城仿佛仍浸在昨夜的辉煌灯火之中，未曾醒来。东市“星罗灯坊”前，千盏走马灯尚有数盏于微风中轻转，灯上彩绘“八仙过海”“昭君出塞”之类，虽蒙薄尘，犹栩栩如生——昨夜此处挤满翘首孩童，掌柜李老栓手持长杆，每燃一灯，便高诵一段故事，直至三更，犹闻童声嚷嚷“再来一个”。西市“百戏棚”外，散落彩绸半片铜锣，昨夜有西域舞姬跳胡旋舞，有中原艺人翻筋斗，棚内座无虚席，连石阶皆坐满人。卖糖人王婆推小车穿行其间，糖丝凝寒夜成晶莹甜香，粘住不少孩童衣角。
皇城根下朱雀大街，昨夜乃鱼龙舞之海洋。十二彩衣舞者举丈余布龙，龙身缀绢灯，盘旋街心，灵动如生。玄武门外灯谜摊前，犹剩数张谜题红纸，有“天下归心”打一字（答曰“因”），有“汉家天下”打一地名（答曰“长安”）。昨夜猜中者，可得官府所派元宵。一白发老者连中三题，捧元宵对官差笑言：“老汉活了六十岁，头回见这般热闹年景，实托陛下之福！”
今晨微曦，晓雾如纱笼罩帝都，官阙坊市树木皆晕作淡淡水墨之色。未央宫前两座铜鹤香炉，炉身铸云纹饕餮纹，数十年风雨犹泛青铜冷光，此刻内侍已点燃沉水香，袅袅青烟自鹤口吐出，扶摇直上，与晓雾交融，满空气清雅香气。七十二宫钟次第鸣响，钟体皆青铜所铸，最大者丈二，最小者五尺，钟声雄浑，初为低沉嗡鸣，渐转高亢，若雷霆滚过天际，回荡长安每一角落——东市李老栓正开门扫雪，闻钟声即停帚，向皇城躬身行礼；西市王婆推糖车出门，闻声便念：“大朝会开始了，愿陛下安康，天下太平。”
钟声惊起宫檐寒鸦，扑棱黑翼掠过覆雪重檐。雪乃昨夜零星所下，积于琉璃瓦上，衬得朱红宫墙愈显明艳。寒鸦飞过，数片黑羽飘落晨光之中，有的落于龙尾道石阶，有的落于宫门前铜狮身上，平添几分生机。
百官正沿龙尾道缓行。龙尾道辅青石板，石缝间嵌未融残雪，积雪于靴底吱呀作响，若细碎伴奏。文官身着深衣博带，衣料多为素色锦缎，领口袖口绣暗纹，腰佩水苍玉，玉佩轻碰叮咚作响。
老臣蒋琬行于文官队列中，年近七旬，背微佝偻，时有咳嗽，袖口沾药渍——昨夜为今日奏报，熬夜整理文书，不慎风寒。年轻文官郤正跟其后，不时伸手搀扶。郤正朝服袖口已磨出毛边，乃因常年伏案书写所致，手中玉笏上记数行小字，恐奏报遗漏要点。
武官披重甲，明光铠于晨光中泛冷冽金属光泽，甲片碰撞铿锵作响。老将赵云因风寒卧病，魏延半月前已赴倭国处理政务，故此刻姜维立于武官行列之首。其玄甲上霜花未融，于朝阳下闪碎光，护心镜乃精铁打造，磨得可映人影，此刻正映巍峨宫阙轮廓。腰间悬龙泉剑，剑鞘刻缠枝莲纹，近剑柄处有数道新刻痕——乃前些载陇西平乱时，为羌人弯刀所砍之迹。姜维行走间，忽忆十四年前先帝托孤之景：那时成都永安宫药气弥漫，先帝刘备卧于榻上，气息微弱，丞相诸葛亮紧握其手，枯瘦指掌却有力道，言道：“伯约，先帝一生志在兴复汉室，将来海晏河清之日，你我定要告于先帝陵前，使其知晓汉室重兴。”如今五年过去，沧海桑田，夷州收复，高句丽平定，西域归附，终可携四海捷报，告慰先帝在天之灵。其手轻抚剑柄，鞘上刻痕硌手，每一道皆似提醒，这太平来得何等不易。
队列中偶有低语，如石投湖，泛淡淡涟漪。“去岁吾在北疆戍边，雪深没膝，夜宿之时，帐篷为风吹得摇晃，吾与弟兄们共裹一毯，靠饮热汤方熬过寒夜。”一面带风霜武官低语，其铠甲上犹留北疆风沙之迹。“东海风浪才更骇人！”另一武官接话，“吾随朱将军水师巡弋，遇风暴，战船于浪中如叶飘摇，一弟兄未抓稳，几被浪卷走，幸为身旁人拉住。”文官队列中，有人说起南疆瘴疠：“闻张将军部下多人染瘴气，幸得扶南医官献方，保住性命。”此些私语速为晨风吹散，化作声声长叹，叹中有征战艰辛，亦有天下初定之慰。
“百官入朝——”黄门侍郎清亮唱名声划破晨雾，声极高亢，穿透力极强，连宫门外侍卫皆听得清晰。沉重宫门缓缓开启，门轴转动嘎吱作响，似诉岁月厚重。宫门后为深邃廊道，两侧立手持长戟之侍卫，身着黑色劲装，腰佩长刀，身姿挺拔如松，目光锐利如鹰。阳光透过廊道上高窗斜洒而入，于金砖地上投落斑驳光影。金砖乃特制，敲之有声，历多年踩踏仍光洁如新。
御座上刘禅着玄衣纁裳，玄色上衣绣十二章纹，纁色下裳缀玉饰，行走时玉饰碰撞珩珩作响。头戴十二旒玉冠，玉旒由白色玉珠串成，垂于眼前，随动作轻晃。五年时光，已褪去往日青涩，眼角刻风霜细纹，眼神却更沉稳，透帝王威严。其目光缓缓扫过殿内群臣，见诸葛亮斑白双鬓时，眼神微微一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之痛惜——彼知，丞相为汉室复兴，日夜操劳，头发皆熬白矣。
大朝会伊始，镇东将军黄权率先出列。老将军虽年过六旬，犹精神矍铄，步伐刚健，铠甲与玉笏相触，发出“当”的一声金石之音，于寂静大殿中格外清晰。“臣黄权，奏夷州战事。”其声沉厚如远海波涛，带岁月沧桑，顷刻将众人思绪引回彼风云激荡之年岁。
“肇元元年秋，我军楼船出长江口时，正值东海三十年未遇之风浪。”黄权缓开言，目光悠远，似重回那惊心动魄之时，“那时乌云压顶，黑沉云团似欲压垮海面，怒涛汹涌，浪高五丈有余，拍击船板，轰隆巨响，震人耳聩。战船于风浪中如落叶飘摇，甲板积水没过脚踝，诸多士卒站立不稳，唯紧握船舷绳索。”
其顿一顿，语气带几分感慨：“先锋凌统率三百死士乘艨艟斗舰冲击鬼牙滩。可那鬼牙滩岂是好闯之地！滩上暗礁遍布，形如鬼牙锋利，更有吴军所设铁索横江，铁索粗硬，刀砍不动，箭射不穿。凌将军带弟兄们，以斧砍、以火烧，每进一步皆须付性命之代价。记得彼时浪高五丈，战船起伏若簸，许多北地士卒不惯乘船，晕船甚厉，趴船边呕出黄胆水，犹紧握兵刃，不肯松手——彼等言，即便死，亦须将赤旗插上夷州之地。”
黄权忽停，自怀中取出一面残破军旗。旗乃红色，原鲜艳之色为海水浸褪，边缘撕裂，多处留刀剑砍痕，然中央“汉”字绣纹犹鲜明可见，“汉”字以金线绣成，虽略有磨损，犹耀目。“此乃凌将军战死后，自其紧握手中取下。”黄权声略哽咽，“其时战船为暗礁撕裂，船身下沉，整个人被浪卷入漩涡。最终时刻，其拼尽全身气力，将旗抛予副将，喊道：‘守住军旗，守住夷州！’旋即为浪头吞没。军旗于波涛中飘摇，如一盏不灭明灯，指引后续战船前进。后于夷州西岸立碑时，特将此残旗埋于碑下，使之陪伴那些牺牲弟兄。”
殿中响起压抑叹息声，诸多老臣眼眶发红，似亲见那个墨色如血的黎明：六旬黄权亲掌舵冲击滩头，白发与战旗同狂风共舞，脸上溅满海水泥浆，眼神却坚定；朱然立于齐腰深海水中指挥登陆，箭矢呼啸过耳，却毫不在意，只高声喊：“跟我上！”当赤旗终插上夷州西岸要塞时，存活将士皆跪海水中痛哭——非为胜利，是为永留海底之同伴。有老兵后来忆，战后清点人数，仅会稽郡一小渔村，便有十七户人家挂白幡，村中老人立海边，望东海方向，痛哭整整三日。
“收复夷州后，未几，山魈部即发动叛乱。”黄权声转厉，带几分威严，“山魈部酋长木鹿，勾结吴国余孽，煽动部落民众反抗，犹沿用陋习，以人祭神，残害诸多归附大汉之夷民。陛下命臣与霍峻将军率军平叛。黑齿坳一战，我军将士奋勇杀敌，终阵斩木鹿，平定叛乱。”
“筑京观那日，天甚寒，风刮脸上如刀割。”黄权语气略缓，“有一夷人老者带孙儿前来，孩童年约五六岁，衣着单薄，吓得浑身发抖，啼哭不止。霍弋将军见之，取自身披风，行去裹住孩子，轻声道：‘莫怕，自此无人可迫你族人以人祭神，日后你可安心读书，过好日子。’那老者当即跪下，向霍将军磕三个响头，言：‘汉官是好人，吾等愿归附大汉。’”
黄权抬头望御座，目光炯炯：“陛下，臣知，筑京观于外人看来乃耀武扬威，然臣又深知，此举实为大汉立信之举。今夷州孩童皆于官学习汉话、汉字，读《论语》《孝经》；老者们领朝廷所发赈粮，再无饥馑之忧。彼等渐明，王化非为征服，实乃共荣。去岁，夷州纳粮十五万石，出丁二万修驰道，那些夷民百姓，与汉民同扛锄头、推小车，干得热火朝天。有一夷民老者与吾言：‘往日吾等住山洞，食野果，今住瓦房，吃白米，皆大汉所赐好日子啊！’陛下，此皆教化之功也！”
黄权言毕，躬身行礼，退回队列。殿内响起低低赞叹声，群臣皆为夷州之变而欣慰。
随后出列者为大司农费祎。其人身微胖，面常带温和笑容，怀中算筹与铜钱随步伐叮当作响，竟走出一种奇特韵律。“臣费祎，奏经济三事。”其先自袖中取出一枚锈迹斑斑之旧钱，高举过顶，使殿内众人皆可看清。那旧钱薄小，边缘不整，表面锈迹模糊，几难辨认。“此乃肇元改制前之私铸钱，薄如纸，轻如羽，一捏即变形。”费祎声带沉痛，“昔年荆州有一老农，姓陈，家种数亩谷，收成不好，好不容易凑得一斛谷，至集市换钱，结果换回皆此等恶钱，足有百枚。老农持钱归家，行田埂时，一阵风过，钱散落草丛，寻半日未全。老农气急，顿觉生活无望，竟投河自尽。其子，年方十七，于河边寻得父尸，又拾散落之钱，跪江边哭三日三夜，粒米未进，最终随父而去。臣奉命查办此案时，那青年临终攥臣衣袖，气息微弱言：‘愿大人能铸好钱，莫再让穷人受骗。’臣当时即承诺，定奏请陛下，改革币制，使百姓用上放心钱。”
殿内一片寂然，群臣皆默，为父子之遇痛心。费祎又自袖中取一枚新铸“肇元通宝”，与旧钱对比：“陛下圣明，纳臣等之进言，铸行‘肇元通宝’，此钱成色足，工艺精，重五铢，边缘规整，文字清晰。新钱流通首月，各州郡共收兑旧钱三亿七千万枚。长安西市有一王姓商人，家囤诸多旧钱，朝廷规定两枚旧钱兑一枚新钱，其却自愿以三枚旧钱兑一枚新钱，且言：‘只须市井无欺诈，百姓能安心交易，吾少赚些无妨矣。’”
“最难得者，乃边民之心意。”费祎语气转温和，“南中有一傈僳族头人，名木巴，其闻朝廷收兑旧钱，即率全寨之人，负三筐旧钱至官府。兑换时，只肯兑半数新钱，余下旧钱皆捐作军资，言：‘往日官府之人来，或抢我等之物，或骗我等之粮，唯汉官不欺我，且教种庄稼、冶铁，吾等当报国焉。’臣深受感动，特将此事故奏报陛下，陛下下旨，赏木巴头人绸缎百匹、粮千石。此些旧钱熔铸时，臣特留三枚，送入太庙，一为纪念因恶钱受苦之百姓，二为警醒后世，莫再让私铸钱祸害百姓。”
说到清丈田亩与推广农具，费祎命内侍抬上一具精致模型——乃荆州新式渠车之缩小版，木制，转轮装叶片，旁配水流装置。“此乃荆州新式渠车，由格物院匠人李顺依丞相之法研制。”费祎指模型介绍，“此渠车凭转轮运水，不须人力，一日可灌田五十亩。研制此车之际，李顺为测水轮转速，连续三昼夜守水边，昼记录数据，夜则于水边搭草棚休息。第四日清晨，其困极昏厥落水，幸为路过农夫救起，救起时手中犹紧握计时沙漏，口中犹念‘转速再快些便好’。其妻闻讯，亦赶至水边，助其记录数据、整理图纸，夫妻共度最难之日。”
费祎一顿，语气满带赞叹：“今此渠车已于十三州推广，去岁新增水浇地四十万顷。荆州有一老农，姓刘，往日其地为旱地，收成甚少，自用渠车，地里庄稼长得绿油油，去年收三十石粮，较往年多两倍有余。老农喜极，作歌唱道：‘渠车转呀转，旱地变良田；汉家恩情重，岁岁是丰年。’今此歌，于荆州田间地头，处处可闻。”
费祎奏毕，内侍将渠车模型抬下，其躬身行礼，退回队列。刘禅微颔首，对费祎之奏报甚为欣慰。
随后，征东将军赵广出列。其身披明光铠，铠甲上留征战之痕——左肩甲片有一深刀痕，乃克王险城时为高句丽将领所砍。“臣赵广，奏东征高句丽战事。”其声洪亮，带军人之刚毅，“肇元三年秋，高句丽国王位宫，勾结魏国余孽司马羕，煽动高句丽民众反叛，且派兵袭扰我辽东边境，杀害边民数百。陛下震怒，命臣与陆抗将军率军东征，务须平定高句丽，擒获首恶。”
“高句丽军防御甚坚固。”赵广回忆道，“王险城乃高句丽都城，墙高两丈，宽一丈，墙外掘护城河，河中布满尖刺，城上设箭楼，守军三万余人。我军抵城下时，位宫紧闭城门，拒不投降，且遣人于城上辱骂我军。陆抗将军决意用弩炮攻城，我军弩炮乃格物院新研制，射程达五百步，可射穿厚木板。首日攻城时，弩炮发射之巨箭砸城墙，墙震发抖，高句丽守军吓得不敢露头。”
“攻城第三日，出意外。”赵广语气转沉重，“陆抗将军亲至前线指挥，为城上冷箭射中左臂，箭杆穿透铠甲，鲜血直流。身旁亲兵欲扶其下包扎，其却推开亲兵，言：‘不破此城，吾绝不后退！’有一名唤周泰之小兵，见将军受伤，怒喝一声，带十数弟兄，举盾冲至城下，欲攀城墙，结果为城上滚石砸中，周泰当场牺牲。其母为寡妇，得子牺牲之讯，未哭泣，反遣人送信与吾，言：‘吾儿勇否？陆将军答曰：“勇冠三军也！”其母又曰：“我儿能为大汉战死，乃其荣耀，望将军早日平定高句丽，莫让我儿白白牺牲。”
赵广自怀中取出一块城砖，砖上有明显箭痕砸痕：“此乃克王险城后，臣特取之砖。那日，我军发起总攻，弩炮轰开城门，将士如潮水冲入，与高句丽军展巷战。位宫带残兵欲自北门逃，为臣率军拦阻，终束手就擒。克王险城后，臣于城中见，诸多高句丽百姓因战乱无家可归，唯住破庙。臣奉陛下之命，当即下令开放粮仓，发放粮食予百姓，且遣人医治受伤百姓。”
“平定高句丽后，陛下命臣于当地推行新政。”赵广语气缓和，“臣首减赋税，将高句丽赋税自十税三改为十税一，百姓皆喜。有一高句丽农夫，姓金，家种五亩粟，往日须交三分一之税，今只交十分一，去年收十五石粟，只交一石五斗，余粟足供一家食一年。其特带新收之粟，至都护府谢臣，言：‘汉官真好，使我等能饱饭。’臣亦教高句丽百姓种中原蔬菜，如白菜、萝卜，教用中原农具，如曲辕犁，今高句丽田地，长得较往昔好甚多。”
赵广犹提及，高句丽贵族子弟亦开始学汉文化：“位宫之子，名金仁，年十二，今于长安太学读书，与汉家子弟同习《论语》《尚书》。其甚聪颖，进步极快，上次臣至长安，见其于太学与同窗讨论学问，说汉家历史，头头是道。其与吾言，将来欲回高句丽，教更多人学汉文化，使高句丽永归大汉之所属。”
赵广奏毕，将城砖呈予刘禅，刘禅接砖，轻抚其上痕迹，感慨道：“此城砖上每一道痕，皆将士以鲜血换来也！”
征北将军魏延之子魏昌，受其父之托，代父出列。其甲胄铿锵，声如洪铁：“臣代父奏对！将军魏延，奉陛下密诏、丞相钧令，总摄东征诸军事。自肇元三年春誓师，跨海征伐，三载血战，今荡平三韩、倭地，特奏天听！”“首定三韩，辰韩斯卢部金阏智恃险附倭，抗天威于金城。臣令邓艾正面佯攻，钟会率陷阵营破寨，羌骑迷当侧翼截杀。斩首万余，焚其宗庙，另立亲汉首领。三韩震怖，纳贡称臣，海道遂通。再平倭岛，倭首冥顽不化，匿司马余孽，袭我船师。臣率楼船百五十艘，步骑七万，登陆九州。初战日向滩，破倭奴夜袭；再克四国岛，焚其邪寺金刚山，诛僧兵浪人三千；终会战大和盆地，以弩炮雷击其阵，铁骑踏破联营二十万，斩级十万，京畿尽赤！倭地蛮荒，民风凶悖。臣依陛下密诏，行绝患之策：凡持兵械之男丁，尽诛不留，其老弱男丁及降兵编入屯田队，确保耕织不废；酋长贵族，夷其宗祠；收倭女配边军，化血胤于汉裔；夺其神器八咫镜、琼勾玉，碎其神道根基。今四国、本州皆平，倭男百不存一，唯老弱妇孺耕织纳粮，永为汉土！此战三载，将士用命：李焕斧劈金城，迷当羌骑裂阵，邓艾奇袭断粮，钟会攻心降众。然伤亡亦重，阵亡将士一万三千余，伤者倍之。伏请陛下抚恤英烈，铭功于今新建之凌烟阁当中！”言毕，魏昌单膝跪地，双手呈上倭国神器及疆域图册。殿中群臣寂然无声，唯闻甲叶轻振，如朔风呜咽。
接下来，因关彝另受要旨，出列者为现西域都护、老将郭淮。其身着深色铠甲，铠甲上饰西域宝石，乃西域诸国所赠礼物。“臣郭淮，奏西域都护府设立之事。”其声带几分异域之豪迈，“肇元五年中，陛下采纳臣之建议，于西域设都护府，统管西域三十六国之事。此前，西域诸国受匈奴残余势力侵扰，苦不堪言，龟兹王、于阗王等多次遣使至长安，请陛下派兵保护。”
“龟兹王初时尚有犹豫。”郭淮笑道，“其恐我大汉若往日匈奴般，欺压西域诸国。去岁，匈奴残余袭龟兹，抢走龟兹王之女，且烧毁龟兹粮仓。臣率军驰援，与龟兹军联手，败匈奴残余，救回龟兹王之女。龟兹王甚感激，亲至都护府见臣，言：‘往日吾以为汉家军队与匈奴无异，今方知，汉家军队乃来保护我等。’其主动提出，送质子入长安，学习汉文化。”
郭淮自袖中取出一颗葡萄种子，高举过顶：“此乃龟兹葡萄种子，龟兹葡萄大而甜，臣特带些许种子归来，种于长安御花园，今已发芽。西域诸国闻我大汉设都护府，皆纷纷归附，鄯善王送丝绸，疏勒王送美玉，于阗王送和田玉。上月，西域商队首度大规模入长安，商队中有西域商人，亦有中原商人，携丝绸、茶叶、香料、美玉，于长安西市交易，西市热闹非凡。”
“丝绸之路今已畅通无阻。”郭淮语气中满是自豪，“臣派军队于丝路沿线巡逻，保护商队安全。有一中原商队，自长安出发，携丝绸往西域，经玉门关时，遇一伙盗匪，巡逻士兵及时赶至，击退盗匪，保住商队货物。商队首领感激不尽，特送臣一匹上好丝绸，言：‘有大汉军队在，吾等走丝路再无须惧矣。’今自长安至葱岭，一路上皆可见商队身影，商人皆言：‘自阳关至葱岭，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此皆大汉之功也！’”
郭淮犹提及文化交流：“西域舞姬、乐师亦至长安，陛下于宫中设宴，邀群臣观西域歌舞。西域舞姬跳胡旋舞时，旋转如飞，看得人眼花；西域乐师奏琵琶曲，旋律优美，令人听之痴醉。诸多中原乐师亦向西域乐师请教，将西域音乐融入中原乐曲，创出新曲，甚受百姓欢迎。”
郭淮奏毕，将葡萄种子呈予刘禅，刘禅接种子，笑道：“待此葡萄结果，朕当与群臣共尝，使大家亦感受西域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