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病房门被推开,二姐陶来弟拎着一袋苹果走了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来了,你走吧。”
陶盼弟一夜没怎么合眼,守着昏睡的母亲,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她点点头,没多说一个字,拿起自己的外套就往外走。
在医院里待了一天一夜,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倒头就睡,睡到天昏地暗。
刚走出住院部大楼,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不远处,一棵巨大的香樟树下,站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休闲西装,与周围行色匆匆的病患家属格格不入。他正靠着车门打电话,侧脸的线条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清晰,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姿态闲散又矜贵。
是许耀。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侧过头看了过来,那双桃花眼微微一弯,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然后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过去。
陶盼弟像是没看见,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径直朝着马路对面的方向走去。
那边有几家小旅馆,几十块钱一晚,是她现在最好的选择。她困得眼皮都在打架,只想赶紧把自己扔到床上。
许耀见她非但不理,还掉头就走,眉梢一挑,迅速挂了电话,迈开长腿就追了上去。
“喂!”
他几步就追上了她,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陶盼弟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回头瞪着他,声音里满是疲惫和不耐:“干嘛?”
“这话该我问你。”许耀打量着她苍白的脸和眼下的青黑,“去哪儿?”
“睡觉。”陶盼弟甩了甩手,没甩开。
“吃早饭了没?”
“没,我困,要去睡觉。”
“吃了再睡。”许耀的语气不容置喙。
“不行。”
他的手攥得很紧,像一把铁钳。陶盼弟索性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拉着。
许耀见她不反抗了,心里那点火气消了些,语气也缓和下来:“你住哪里?”
“旅馆。”
“废话,我问你哪个旅馆?”
陶盼弟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嘛?”
许耀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不正经的痞气,他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你说呢?”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陶盼弟浑身一僵,猛地往后缩了缩,声音都带上了哀求:“许总,我求你了,你赶紧走吧,我真的好困。”
“旅馆那种地方能睡好?”许耀皱眉,一脸嫌弃,“去我那儿睡。”
说完,他拉着陶盼弟的手腕,转身就往马路对面的五星级酒店方向走。
“停!停停!”陶盼弟急了,死死地用脚抵住地面,“许总,我不去!”
“陶陶,哥心疼你。”许耀回头,说得一脸诚恳。
这三个字让陶盼弟浑身不自在,她别开脸:“我住旅馆就行了,真的。”
“不行。”许耀的耐心告罄。
他松开她的手腕,下一秒,在陶盼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弯下腰,手臂从她腿弯穿过,猛地一使劲,直接把她整个人扛在了肩上。
“啊!”陶盼弟一声惊呼,天旋地转。
许耀扛着她站直身体,还颠了颠,似乎在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
“……确实有点费力。”他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随即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对着肩上的人说,“陶盼弟,你轻了不少啊,硌得我慌。”
陶盼弟的脸“轰”一下全红了,血气直冲头顶。她被他像扛一袋米一样扛在肩上,胃被他的肩膀顶着,难受得想吐。
“许总!你快放我下来!”她气得用拳头捶他的背。
“不要。”许耀迈开长腿,稳稳地朝酒店大门走去。
“放我下来!”
“不要。”
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对着他们指指点点,那眼神里混杂着好奇、震惊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
陶盼弟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她把脸埋进许耀的后背,声音又羞又气:“许总,求你了,放我下来,我住旅馆就行!”
“不要。”
“好多人看着呢!你放我下来!”
“不要。”
许耀的回答简单粗暴,脚下的步子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扛着个人在大街上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一路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就这么把陶盼弟从马路这边,扛到了马路那边,扛进了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扛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视线。
陶盼弟终于松了口气,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许耀把她扛进总统套房,反脚“砰”地一声踢上门,然后才把她从肩上放下来,扔到那张大得离谱的真皮沙发上。
陶盼弟摔在柔软的沙发里,晕头转向,半天没缓过神。
她惊魂未定地坐起来,就看见许耀站在那儿,单手扯着领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许总,你太过分了!”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气得浑身发抖。
“不过分。”许耀随手把领带扔到一边,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这里环境好,你睡这里。”
“我不要!”陶盼弟从沙发上爬起来,想去开门。
“要。”许耀长臂一伸,挡在她面前,把她重新圈回沙发前的区域。
“我说了我不要!”
“你说了不算。”
两人像两个幼稚的小孩,你来我往。
陶盼弟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无赖样子,气得想咬人,可折腾了这么久,她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许耀看着她那副又累又气,却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里的那点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俯下身,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将她困在自己和沙发之间。
他坏笑着,桃花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放心睡。”他凑到她耳边,声音低沉又暧昧,“哥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