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曦走到床边坐下，看着许耀，似笑非笑：“许耀，没想到你魅力这么大？”
许耀靠在床头，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杨曦顺势依偎在他怀里，仰头望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轻声说：“许耀，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许耀闻言，低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怎么？这么喜欢哥？”
“你不觉得我们很合适吗？”杨曦的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家世、样貌、性格，哪一样不配？”
许耀挑了挑眉，没说话，眼神里却没什么温度。
杨曦在他怀里蹭了蹭，叹了口气，知道再说下去也是自讨没趣。她从他怀里坐起来，拍了拍他的脸：“起床，吃早饭。”
*
陶盼弟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晃悠，从菜市场到旁边的公园，硬是把时间磨蹭到了十点多，估摸着那对男女应该已经完事走人了，这才慢吞吞地挪回了公寓。
站在门口，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心里默念着“人肯定走了”，这才把手指按在指纹锁上。
“嘀”的一声，门开了。
她探头往里一看，整个人瞬间石化。
许耀正坐在餐桌前，姿态闲适地喝着粥。他换了一身居家的灰色丝质睡袍，领口随意地敞着，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过澡。
座椅正好面对着大门的方向，门一开，他的视线就和陶盼弟惊慌失措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像带着钩子，让她浑身不自在。
陶盼弟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像是做贼被当场抓包，慌乱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许……许总好。”
许耀“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她。
那目光像x光一样，让她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被看穿了。她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连忙拎着刚买的菜，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小跑进了厨房。
把菜一股脑塞进冰箱，她靠在冰箱门上，心脏还在“怦怦”狂跳。
那个女人……怎么不在？走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客厅里就传来了杨曦慵懒的声音。
“大姐，能帮忙烧点热水吗？饮水机里没水了。”
陶盼弟身子一僵，心里咯噔一下。
原来没走啊。
“哦……好。”她连忙应了一声，逃也似的奔向水壶，接水，烧水，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慢一秒都会被吃掉。
水开后，陶盼弟倒了一杯，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走到客厅。
杨曦正窝在沙发里玩手机，身上穿的还是许耀那件灰色的睡袍，两条白皙修长的腿随意地交叠着，姿态慵懒又性感。
“小心烫。”陶盼弟把水杯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低着头说。
“谢谢。”杨曦眼皮都没抬一下。
“不客气。”
陶盼弟站在原地，手紧张地搓着衣角，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电灯泡。可职责所在，她还是硬着头皮，转向餐桌旁的许耀，小声问道：“许总……您今天在家里吃中饭吗？”
问完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早饭才刚吃上，就问中饭的事，显得她多没眼力见儿。可这是她的工作，她必须问清楚。
许耀放下手里的勺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这才抬眼扫了她一下。
看着她那个头快低到胸口、恨不得在地上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的样子，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玩味。
“不在。”
两个字，言简意赅。
陶盼弟如蒙大赦，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知道了。”
她刚想转身开溜，许耀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丝懒洋洋的腔调：“今天不用送公司了。”
陶盼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明白。”
说完，她逃也似的，小跑着回了自己的保姆房，轻轻关上了门。
太好了，今天不用再去那个让她浑身不自在的顶层办公室了。
她靠在门后，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等这两人走了，她再出来干活。
这一等，就等到了快十一点半。
客厅里终于传来了动静，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世界终于清净了。
陶盼弟在房间里又等了五分钟，确定他们真的走了，才打开门走了出来。
客厅里一片狼藉，餐桌上的碗筷还没收，沙发上的抱枕东倒西歪，空气中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女士香水味。
她默默地收拾好餐具，拿去厨房清洗。
洗完碗，她拿着拖把和抹布，走进了主卧。
这是她第三次进许耀的卧室。
房间很大，装修是极简的黑白灰风格，冰冷又高级。但此刻，这份冰冷被满室的凌乱破坏殆尽。
被子在床上皱成一团，地上散落着昨晚换下的衣服，甚至在床脚的地毯上，她还看到了四个用过的……安全套包装袋。
陶盼弟的脸“轰”的一声，炸得通红。
昨晚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那个荒唐羞耻的春梦，此刻都化作具体的、带着冲击力的画面，狠狠地砸在她脸上。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熟鸡蛋。
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深吸一口气，开始动手收拾。
她戴上手套，把垃圾精准地扫进簸箕，将换下的脏衣服收进脏衣篮，然后开始整理床铺。
他的枕头上，还残留着他身上那股清冽好闻的味道，混合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和……杨曦的香水味。
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像一根无形的针，刺得她心里莫名地心慌。
她快速地换上干净的床单被套，然后开始拖地，擦拭家具，把整个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
这间大得离谱的卧室，她来来回回打扫了四十多分钟，才终于搞完。
等她直起腰时，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额头上也全是细密的汗珠。
她看了一眼时间，快一点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回到厨房，把早上剩下的小米粥热了热，就着咸菜呼噜呼噜地喝了。
昨晚没睡好，早上又起得早，还干了这么多活，吃饱喝足后，一股强烈的困意席卷而来。
她回到保姆房，倒在床上，几乎是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等她再睁开眼，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昏黄了。她抓起手机一看，下午四点半。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脑子清醒过来后，一阵浓浓的心虚感涌了上来。
好家伙，老板在外面赚钱养家，她这个打工的，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这保姆当得真他妈舒服啊！
搞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闲着没事，她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
一个叫“卡通”的头像上，有个红色的“1”。
她点开一看，是胡维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在忙吗？】
陶盼弟想了想，回了一句：【刚睡醒。】
胡维几乎是秒回：【保姆的工作这么轻松？】后面还跟了个羡慕的表情。
陶盼弟有点不好意思：【今天老板不在家。】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从工作聊到海城的天气，再聊到各自的老家。胡维说话很实在，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老实人的憨厚，让陶盼弟感觉很放松。
正聊着，一个陌生的号码忽然打了进来。
她跟胡维说了声，连忙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许耀那辨识度极高的、略带一丝不耐烦的声音。
陶盼弟一个激灵，从床上弹坐起来，后背下意识地挺得笔直：“许……许总？”
“去我书房，书架第三排，中间位置，有份蓝色封皮的文件，拿给我。”许耀的语气不容置喙，像是发布命令。
“哦，好，好的。”陶盼弟连忙应着，光着脚就往书房跑。
推开书房的门，她看着那一整面墙的巨大书架，有点傻眼。
找到第三排，中间位置……放眼望去，起码有五六本都是蓝色封皮的文件，厚薄不一，看起来都差不多。
这……是哪一本啊？
她拿着手机，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许总，这里有好几本蓝色的，是……”
电话那头的许耀似乎啧了一声，语气里的不耐烦更重了。
“微信通过一下。”
“啊？”陶盼弟一愣。
她手忙脚乱地点开微信，果然看到一个好友申请，头像是深蓝色的夜空图，昵称就一个言简意赅的“xY”。
她连忙点了通过。
下一秒，一个微信视频通话的请求就弹了出来。
陶盼弟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吓得手机差点都扔出去。
视频通话？
她看了看自己，刚睡醒，头发乱糟糟的，还穿着洗得发白的旧睡衣，这副尊容怎么能见人？
她深吸一口气，手抖着按下了接通键。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把摄像头切换成了后置。
许耀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她紧张的不看手机。
电话里传来他低沉的、带着一丝嘲弄的轻笑声。
陶盼弟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恨不得当场去世。
“手机对着书架。”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清晰又带着磁性。
“哦哦。”她连忙举着手机，像个没有感情的直播机器，镜头缓缓地扫过书架。
“停，”他的声音响起，“往右边挪一点，对，就是那本，最厚的那本。”
陶盼弟顺着他的指示，抽出了那本文件：“是这个吗？”她把封面凑到镜头前。
“嗯。”
“我现在给您送过去吗？”
“地址我马上发你，立刻过来。”许耀说完，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视频。
紧接着，一条微信消息发了过来。
【海峡城金碧堂会所，禅香听。】
金碧堂？
陶盼弟虽然没去过，但也在网上刷到过这个地方，据说是海城最顶级的私人会所，普通人连门都进不去。
她不敢耽搁，把文件塞进一个布袋里，胡乱地换了身衣服，抓起钥匙和手机就冲出了门。
站在路边，看着手机上那个金光闪闪的地址，她咬了咬牙，第一次奢侈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海峡城金碧堂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