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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洋把最后一口信任粥喝下去,粥底的米粒刮得碗底“沙沙”响。赵虎正帮酱司机把酱菜坛子搬下车,边搬边嘟囔:“信得过村那疑心病,可算好点了。你说人咋就那么爱瞎琢磨?人家明明没啥坏心眼,非得当贼防着。”墨宝驴被拴在一棵老榆树上,正甩着尾巴赶苍蝇,尾巴甩得有气无力,像是被“麻木雾”提前传染了似的,连苍蝇落在鼻子上都懒得动一下。宋悦薇的全息屏悬在村头的磨盘上,屏幕里裹着一团灰蒙蒙、冷冰冰的雾气,像冬天结在窗上的冰花,看着就没温度,每一缕雾丝都像小冰块,往人心里钻,冻得人啥感觉都没有,别人哭他觉得“吵”,别人笑他觉得“烦”,别人疼他觉得“活该”,半点喜怒哀乐都没有,透着股子“啥都无所谓”的麻木,把好好的村子变成个冰窖,人人都冷冰冰的,对啥都提不起劲,别人摔倒了他瞅一眼就走,说“关我啥事”,别人发财了他瞥一下就过,说“跟我没关系”,风一吹他觉得“冷就冷呗”,雨一淋他觉得“湿就湿呗”,问他为啥,他说“费那劲干啥,反正都那样”,其实心里啥想法都没有,就是单纯的“没感觉”。

“下一站共情村,”宋悦薇搓了搓手,屏幕上的雾气让她看着就发冷,“这雾叫‘麻木雾’,比疑云雾更让人难受——它不多疑,也不偷懒,就往人心里浇‘冰水’:以前见着别家孩子哭,自己孩子也跟着抹眼泪,现在见着亲爹摔断腿,他都能面无表情地说‘哦,知道了’;以前听着动人的戏文能哭湿半条手绢,现在听着天大的喜事也能眼皮都不抬一下,说‘知道了’;明明该心疼的事,偏觉得‘跟我没关系’,把‘共情’冻成‘麻木’,把‘在乎’熬成‘无所谓’,连吃饭都觉得‘没啥味’,像嚼蜡,把好好的村子变成个活死人墓,人人都没表情,对啥都不在乎,半点心疼人的劲儿都没有,你对他好他没反应,你对他坏他也没反应,就那么活着,像个会喘气的木头桩子,问他为啥,他说‘有啥好在乎的,反正都一样’,其实他不是觉得一样,是根本啥都感觉不到了。”

苏清颜正往陶瓶里装“共情露”,露水里飘着些亮晶晶的光点,是她收集的“感同身受记忆”:母亲说“宝宝不哭,妈妈疼”的心疼;朋友说“你难受我也不好受”的体谅;老人说“这孩子真可怜,我帮帮他吧”的慈悲;孩子们说“他摔疼了,我给他吹吹”的天真……“共情村以前可不是这名字,叫‘感同村’,”她用软布擦着陶瓶,“村里靠做陶艺出名,以前做陶艺的手艺人,能把喜怒哀乐都捏进泥里,捏个笑佛能让人看着就想笑,捏个哭娃能让人看着就心疼,老辈人说‘人心得像陶土,得能感受冷暖,才能捏出有灵气的玩意儿’,谁家要是对啥都没感觉,会被人说‘石头心肠,捏不出好东西’,连陶艺都没人买。”

“没感觉的人,比石头还冷。”刘子洋摸了摸腰上的青铜徽章,徽章在接触到那麻木雾时,表面冷冰冰的,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半点温度都没有,“熵组织这是想把人变成石头,连‘活着’的感觉都给冻没了。”

这次搭的是个拉陶土的拖拉机,司机姓陶,是共情村出去的年轻人,在镇上开了个小陶窑,听说村里不对劲,特意回去看看。陶司机的拖拉机斗里堆着半车陶土,黑乎乎、黏糊糊的,车一颠就往下掉土块,砸在地上“噗噗”响,虽然脏,但比酱司机的三轮车快,就是震得人骨头疼。

“这村子以前多有灵气,”陶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说,“我小时候,谁家有红白喜事,全村人都跟着操心,办喜事的,哪怕不认识,路过都得喊句‘恭喜’;办丧事的,哪怕不熟,见了都得说句‘节哀’。有个老陶艺家,捏了个‘母子情深’的陶俑,拿去县里比赛,评委看着看着就哭了,说‘这泥里有感情’,现在……”他往车窗外指了指,“前儿我来拉陶土,见着村里最有名的陶大爷,把自己捏了一半的‘全家福’陶俑往地上摔,摔碎了也不心疼,就那么冷冰冰地看着,我问他‘大爷,咋扔了’,他说‘没啥,不想捏了’,那可是他准备给孙子做周岁礼物的,以前宝贝得跟啥似的。”

车窗外的景象越来越“冷”:路边的陶窑都熄了火,窑口黑乎乎的,像没睡醒的眼睛;墙上刷满了“麻木”的标语:“啥都不在乎,活得才轻松”“别太较真,反正都那样”“喜怒哀乐都是麻烦”。村口那棵老槐树上,以前挂着个“情感牌”,谁家有喜事就挂红布,有丧事就挂白布,大家见了红布就笑,见了白布就叹,虽然简单,却透着股子“我懂你”的体谅。现在情感牌上啥都没挂,光秃秃的,牌面上被人用黑漆涂了个大大的“无”字,看着特刺眼,却透着股子“啥都与我无关”的冷漠。

“以前这牌上的红布白布,比啥都管用,”陶司机停下车,“有回我姐出嫁,我爹往牌上挂了红布,全村人见了都跟我爹道喜,我爹笑了一整天,现在……”他往“无”字上啐了口,“前儿我见着个小孩,把自己画的画往牌上贴,想让大家看看,他娘看见了,一把扯下来撕了,说‘贴这干啥,没人看,白费劲’,小孩哭了,他娘也不管,扭头就走。”

他们走进村子,就被一股说不出的“冷气”裹住了。这感觉不像麻木雾的冰,也不像疑云雾的疑,就是那种“啥都没感觉”的空洞——走在路上,人人都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像没装灵魂的木偶;聊天时,三句话不离“无所谓”“随便”“都行”,问他高兴不,他说“没啥高兴的”,问他难过不,他说“没啥难过的”;有个媳妇在院子里晒被子,被子被风吹到地上,她就那么看着,不捡也不说话,像看一块石头;有个老头蹲在门口抽烟,烟烧到手指头了都没感觉,直到烫出个泡,才慢悠悠地把烟扔了,说“哦,烫着了”,脸上还是没啥表情。

村中心有个“共情坊”,以前是村里陶艺家们交流创作的地方,谁捏出有感情的好作品,会拿出来让大家看,看的人能跟着作品里的感情哭或笑,老人常说“共情坊里有真性情,石头见了都能软三分”。现在共情坊的门敞开着,里面乱七八糟,陶泥扔得满地都是,有的还没捏就干硬了,几个陶艺家坐在地上,手里拿着陶泥,却半天捏不出个形状,面无表情地发呆,像一座座泥塑。

“以前共情坊里的陶俑,看着就像活的,”苏清颜指着里面的人,“有回我来采风,见着陶大爷捏了个‘留守儿童盼爹娘’的陶俑,小孩睁着大眼睛望着远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看着看着就哭了,陶大爷说‘能让你哭,这泥就没白捏’,现在……”

一个穿工装的中年人从里面出来,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说“外来的?买陶俑?里面自己挑,挑好了放钱在桌上就行,不用喊我,我没感觉”,说完往墙上一靠,闭上眼睛,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发呆,反正啥表情都没有。

“检测到麻木雾的核心在村西头的‘共情窑’,”宋悦薇的屏幕突然亮了一下,“那窑以前是村里的老陶窑,烧出来的陶器带着温度,村里人说‘这窑火能烧出感情,冷冰冰的泥进去,热乎乎的情出来’,现在……”屏幕上的共情窑黑黢黢的,窑门被石头堵死了,周围堆着不少没烧的陶坯,都冷冰冰的,没一点生气,像一堆石头。

他们往共情窑走,路上的“麻木”越来越离谱:有个儿子见爹发烧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说“你发烧了”,说完就转身走了,既不找药也不叫医生;有个媳妇见婆婆摔倒了,面无表情地说“你摔倒了”,说完继续择菜,既不扶也不问疼不疼;那个穿工装的中年人,见了只狗被车撞了,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说“狗被撞了”,说完就走,像没看见似的;孩子们在巷子里玩,一个把另一个推倒了,被推的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推人的也面无表情地看着,谁都不哭不闹,就那么静静地对峙,像两尊小石像。

“以前村里的人,虽说也有不开心的时候,但至少有感觉,”陶司机边走边说,“见着可怜人会心疼,见着开心事会高兴,现在倒好,啥感觉都没了,活着跟个机器人似的,多没意思。”

共情窑在一片空地上,黑黢黢的像个大黑洞,窑门被几块大石头堵得严严实实,上面用白漆写着“没感觉”,旁边还画了个面无表情的脸,看着特瘆人,却透着股子“啥都不在乎”的冷漠。

“核心就在窑底下的‘冷心石’,”宋悦薇的影像飘到窑门上,“检测到强烈的麻木波动,跟个大冰箱似的,把人心里的‘感情’全冻住了,让他们觉得‘啥都无所谓,啥都没感觉’。”

他们刚要靠近共情窑,就被个面无表情的老头拦住了。老头是村里的老陶艺家,姓陶,就是陶司机说的那个陶大爷,现在手里拿着块陶泥,面无表情地捏着,见了他们,也没啥反应,就那么冷冷地看着。

“陶大爷,”苏清颜递过去一瓶共情露,“您尝尝这个,记得您年轻时,见着村里的孤儿没人管,把自己比赛得的奖金全拿出来,给孩子买吃的穿的,说‘这孩子太可怜,我看着心疼’,当时您眼里有泪,现在……”

陶大爷接过共情露,看都没看就扔在地上,面无表情地说“没感觉,不想尝”,他继续捏着手里的陶泥,捏了个四不像,也不在乎,就那么捏着,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个机械动作。

就在这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共情窑后面传来:“没感觉不好吗?有感觉才麻烦,喜怒哀乐,哪样不折腾人?没感觉,就没烦恼,多清静。”

只见共情窑后面慢慢走出来个穿黑风衣的人,这人长得白白净净,却面无表情,像个蜡像,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说话平平淡淡,没有起伏,手里拿着个冷冰冰的陶俑,陶俑也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就没生气。

“熵组织的‘麻木者’?”刘子洋按住腰上的青铜徽章,徽章的光越来越亮,像一团火,想把周围的麻木雾烧开,“专门教人没感觉,把感情都冻成冰块的?”

麻木者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说“算你聪明。他们那些人,要么让人疑,要么让人懒,太低级。我不一样,我就教他们‘活得清静’——没感觉,就没痛苦;没感情,就没烦恼,多好。”

他往共情窑里指了指,面无表情地说“这窑以前叫共情窑,现在该叫‘无情感’,它能放大人心底的‘冷漠’,本来只是有点没感觉,被它这么一放大,就成了‘啥都不在乎’,多省事。”

苏清颜看着被石头堵死的窑门,眼圈有点红:“您知道这共情窑对村里人有多重要吗?五年前村里发大水,冲毁了不少房子,是陶大爷您带着大伙,用这窑里烧的陶器盛水、做饭,您捏了个‘众人抗洪’的陶板,上面的人咬着牙、流着汗,却眼神坚定,看着看着,大家就有劲儿了,说‘咱们能行’,那时候的人,心里有股热乎劲儿,现在……”

“热乎劲儿?”麻木者面无表情地打断她,“能当饭吃?能挡洪水?洪水来了,就躲;房子塌了,就盖;费那劲有啥用?没感觉,就没痛苦,多好。”他往刘子洋面前走了两步,手里的陶俑对着刘子洋,“你看你,跑东跑西的,有感觉,有感情,累不累?痛苦不痛苦?跟着我,没感觉,啥都不在乎,多清静。”

刘子洋的青铜徽章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像一团烈火,冲开了周围的麻木雾:“清静?你懂个屁!人活着,就得有感觉!哭的时候痛痛快快,笑的时候敞敞亮亮,这些比没感觉金贵多了!你把心变成冰块,把感情变成石头,活着跟个死人有啥区别?”

“死人?”麻木者面无表情地说,“死人至少清静。你那点‘感觉’,能让你不痛苦?能让你不难过?不能吧。还是没感觉实在,清静,多好。”他突然往共情窑上扔了个冷冰冰的珠子,珠子在窑门上炸开,冒出一团更浓的麻木雾,雾像冰水一样散开,空气里的温度更低了,吸进去都觉得肺里发冷,让人啥感觉都想不起来。

村里的人突然变得更“麻木”了:有个儿子见爹从床上滚下来,面无表情地说“你滚下来了”,说完继续看电视,既不扶也不问;有个媳妇见婆婆把饭做糊了,面无表情地说“饭糊了”,说完拿起糊饭就吃,像吃正常饭一样;陶大爷居然把手里的陶泥往地上一扔,面无表情地说“不想捏了,没感觉”;那个穿工装的中年人,见了个小孩掉进水里,面无表情地说“小孩掉水里了”,说完就走,像没看见似的。

“瞧见没?”麻木者面无表情地说,“这就是所谓的感情,一冻就没。人啊,还是没感觉好,清静,不痛苦,多好。”

苏清颜突然举起陶瓶,把共情露往共情窑的石头上泼去,露里的感同身受记忆碎片像火星一样溅在石头上,发出“滋滋”的响声,石头上的寒气开始融化,露出里面的石头本色。

“你敢!”麻木者第一次有了点表情,虽然还是淡淡的,但能看出是生气了,他从怀里掏出个冷冰冰的袋子,往刘子洋他们这边扔过来,袋子在空中炸开,冒出一团更浓的麻木雾,雾里全是冷冰冰的影子,像小冰块一样往人身上砸。

刘子洋赶紧用青铜徽章的红光护住大家,雾气碰到红光,像冰块碰到火,慢慢融化了,变成了一滩滩水。“你的把戏对我们没用。”

麻木者看着慢慢融化的寒气,面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有了点慌乱,说“你……你们别过来,我……我没感觉,我不怕你们……”但他的声音还是没起伏,听不出到底怕不怕。

周围的人愣了愣,有人想继续麻木,可脑子里的“感觉”突然回来了一点点,想起了以前哭的痛快,笑的开心,心疼人的暖和,麻木的表情开始有了点松动,一个说“我……我爹滚下来了,我得去扶他……”,一个说“我……我婆婆做饭糊了,我得重新做……”。

赵虎早就绕到共情窑后面,激光切割器对着窑门的石头切了下去,喊道:“没感觉?今天就让你尝尝有感觉的厉害!”

“咔嚓”一声,堵着窑门的石头被切开一道缝,随着裂缝越来越大,“轰隆”一声,石头塌了,露出黑黢黢的窑膛。一股热气从窑里冒出来,驱散了周围的麻木雾,窑底下的冷心石在红光的照耀下,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然后“啪”地碎成了几块,像冰块融化一样。

陶大爷突然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塌了的窑门,眼里第一次有了点光,说“我……我想捏那个‘留守儿童盼爹娘’的陶俑了……”他捡起地上的陶泥,手有点抖,但脸上有了点表情,不再是冷冰冰的了。那个穿工装的中年人,见小孩还在水里扑腾,突然喊了一声“救人啊”,然后第一个跳了下去,脸上急得通红,有感觉了。

麻木者看着慢慢恢复感情的村民,面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虽然还是没太大起伏,但能看出他慌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最后像个被打碎的陶俑,“咔嚓”一声裂成了几块,然后慢慢化成了陶土,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检测到麻木雾浓度下降82%,”宋悦薇的屏幕上,情感指数的曲线开始慢慢往上爬,虽然还很平缓,但确实在上升,“但还是很低,估计得俩月才能完全恢复。那些已经冻在骨子里的麻木,得慢慢用感情才能焐热。”

苏清颜把剩下的共情露倒进共情窑里,露水流过的地方,窑膛里似乎有了点温度。陶大爷招呼大家把窑里的杂物清出来,说“咱把窑烧起来,烧出有感情的陶俑”;那个穿工装的中年人,把小孩救上来,小孩哭了,他居然也跟着抹了抹眼睛,说“别哭了,没事了”;有几个村民聚在一起,商量着把共情坊收拾干净,说“还是以前的共情坊好,能让人心里热乎乎的”。

刘子洋站在共情窑边,看着大家开始有说有笑,虽然表情还不太自然,但眼里的麻木少了,多了点喜怒哀乐的光。有人开始关心别人,有人开始心疼东西,有人开始为了小事哭或笑,虽然还很微弱,但总算有了“活着”的感觉。

陶司机开着拖拉机过来,车斗里放着几匹新的陶土,说“陶大爷让我给你们送点陶土,说谢谢你们让村子的人又有感觉了”。

刘子洋拿起一块陶土,热乎乎的,带着股子 earthy 的味道,能让人想起土地的踏实,感情的温度。他知道,这陶土不仅能捏出陶俑,更能捏出感情,只要愿意去感受,再麻木的心也能被焐热。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共情村的家家户户开始亮起灯,窗户里传来久违的声音,有孩子的哭声,有大人的笑声,还有人在吵架,但这吵架也比冷冰冰的麻木强,至少有感情。有个老太太端着一碗热汤,给对门生病的老头送过去,说“趁热喝,发发汗就好了”,老头说“谢谢你啊”,眼里有点湿,有感动了。

宋悦薇的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坐标,在东北方向,那里的“希望指数”和“情感指数”都在急剧下降。

赵虎把激光切割器别回腰间,拍了拍手上的灰:“看来熵组织又想搞新花样了,不过咱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苏清颜把新做的共情露装进陶瓶:“我多做点,万一那边的人也需要点感情呢。”

刘子洋最后看了一眼共情村,共情窑里已经燃起了小火,陶大爷正往里面添柴,火光映在他脸上,红彤彤的,有了温度。共情坊里,几个陶艺家开始捏陶俑,虽然还很粗糙,但能看出有感情了,一个捏了个笑脸,一个捏了个哭脸。

他知道,这一路还长,熵组织的阴招还多,让人懒,让人疑,让人散,让人冷,让人断了传承,让人堵了路,让人没了盼头,让人没了胆子,让人没了变通,让人隔了心,让人满了算计,让人爱了吹牛,让人成了脆薄,让人爱了跟风,让人积了怨怼,让人变了懒惰,让人多了猜疑,让人没了感觉……但只要还有人愿意哭,愿意笑,愿意心疼人,这仗就必须打下去。

陶司机开着拖拉机往村外走,车窗外的灯光越来越暖,不再像之前那么冷冰冰的。墨宝驴被拴在车后,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暖和,蹄子踏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比来时有力多了。

刘子洋靠在拖拉机的车斗边,看着天边的月亮,月亮周围的星星像撒了一把碎钻,亮晶晶的,有了温度,不像之前那么冷冰冰的。他想,这世界上的感情,就像这月亮星星,虽然有时会被乌云遮住,但只要亮起来,就能照亮人心,比冷冰冰的麻木暖和多了。

麻木雾虽然退了,但刘子洋知道,熵组织肯定在哪个角落冻着新的“冰块”,下一个村子,下一场仗,已经在等着他们了。但他不急,麻木是一天一天冻成的,感情是一点一点焐热的,仗是一场场打的,只要心里的那点热乎气不灭,手里的劲儿不松,就总有打赢的那天。

墨宝驴打了个响鼻,似乎也在应和,加快了脚步。拖拉机在月光下颠簸着,往东北方向走去,车后留下一串陶土的痕迹,很快被夜风吹散,但那点重新燃起的“感情”,却留在了共情村,留在了每一个愿意哭、愿意笑、愿意心疼人的心里。

共情窑里的火越烧越旺,陶大爷把第一块陶坯放进去,说“这窑火能烧出感情,咱的日子也能像这火一样,越来越旺”。有个小孩跑过来,把自己画的笑脸贴在窑门上,说“爷爷,我画的好看不?我希望大家都能笑”,陶大爷愣了愣,笑了,说“好看,比爷爷捏的还好,有感情”。

刘子洋摸了摸腰上的青铜徽章,徽章暖暖的,带着股子有血有肉的热乎劲儿。他知道,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共情村的陶艺家会捏出更有感情的陶俑,村民们会有更多的喜怒哀乐,而他们,也会踏上新的旅程,去迎接熵组织的下一个挑战。

这仗,还得打。但那点热乎乎的感情,也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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