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有小修)
夏冬春说话间,也是带着点真实情绪的。
噘着嘴,显得有些气呼呼。
语气还带着点儿小委屈。
很符合她那任性大小姐的形象,但是又没有那种惹人厌烦的嚣张跋扈。
看得见的改变,却又并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别说安陵容了,就是沈眉庄和淳儿,一时间都对她观感好了许多。
只是她们还来不及出言评理,余莺儿先忍不住了。
“夏姐姐误会妹妹了,妹妹只是太喜欢这些花了,想劝说姐姐,看能不能割爱。
姐姐不愿割爱也就罢了,妹妹想走近欣赏一番,姐姐居然都不肯。
闪躲之间,伤到了那盆花,哪里就是强抢了。
姐姐真是误会妹妹了。”
余莺儿能被皇上盛宠这么长一段时间,确实还是有些本事在的。
尽管谁都能从她的脸上,看出对夏冬春的挑衅,但这番话,确实说得没毛病。
谁说伸手就一定是抢呢,就不能是上手把玩观看吗?
夏冬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被气得不行。
“你胡说!
你明明就是想抢来着。
还有,你出言嘲讽我无宠的话,你怎么不说?!
真不愧是宫中‘践’......”
“咳咳!”
安陵容知道夏冬春是被气到固态萌发,口不择言了。
她可能是想说“真不愧是宫中‘践’婢出身,就是会歪曲事实,矫揉造作,装模作样”之类的。
可这种贬低出身的话如果一出口,有理都会变没理了,因此连忙轻咳两声,紧急打断了她剩下的话。
当然她也不想表现得太突兀,所以紧接着继续说道。
“两位各执一词,我和沈姐姐,淳儿妹妹也才刚过来而已,实在不好贸然评理。
不过,皇上正在提倡节俭,皇后娘娘早上请安时,还吩咐我等,要缩减开支,善用宫中之物,可如今,这花......
嗯,这花好像是珍品,玉台金盏吧,价值可不低呢。
在这当口,损毁宫中珍品,着实也不算小事了。
要不,还是上报给皇后娘娘,请她彻查此事,公正惩处吧。”
这话一出,余莺儿便直接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毕竟,嫔妃之间的争风吃醋,她确实并不觉得自己会吃亏。
即便告到皇上那里,不过也只是一件小事,用不着彻查,所以还不是谁得宠,谁更有理。
可是如果上纲上线到这个地步,她可没法将随侍的小太监和内务府的奴才都尽数收买了去,所以基本上,只要一查,绝对是她没理。
想来皇后为了以儆效尤,处罚怕是还不轻。
要是因此而触怒了皇上,导致她失宠,这后果更是她完全接受不了的。
余莺儿捏紧了帕子,在承宠之后,她的心中头一次升起了后悔和害怕的情绪......
与她的紧张,害怕,截然相反的是夏冬春。
夏冬春一下子就乐出了声。
“呀,这么严重啊!那还是赶紧禀报皇后娘娘去吧。
反正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事实如何,想必皇后娘娘一查就心中有数了。
皇上正提倡节俭呢,有人却故意找事,损毁宫中珍品,怕是不能轻饶了去。
走,咱们这就去请皇后娘娘评理!”
夏冬春的跃跃欲试,几乎是不加掩饰。
拉着余莺儿便准备往景仁宫走,一脸想看某人倒霉的样子。
其实不只是她,连沈眉庄和淳儿也是。
两人都强忍笑意,一副乐见某人倒霉的样子。
毕竟,安陵容是不常出门,所以没和余莺儿有什么龃龉。可她们却都碰上过余莺儿几回,在她手上受过不少气的。
两人表现反差这么大,到底谁有理,一眼即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沈眉庄这会儿也愿意插上一嘴。
“是啊,快去吧,我记得这会儿皇后娘娘应该还没歇着呢,想来是有空来断案的。”
余莺儿在夏冬春的拉扯中,用力挣扎着,有些骑虎难下。
好在这时,随侍在凤鸾春恩车旁的小太监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终忍不住派出领头那人,有些期期艾艾地提醒道。
“各位小主,皇上那儿......还等着余答应侍\/寝呢......”
余莺儿闻言一下子抖擞了起来,又开始忍不住嘚瑟地口出狂言。
“是啊,姐姐们,皇上那儿还等着我侍\/寝呢,妹妹就不阻挠姐姐们回宫独守空闺,赏花刺绣了啊。”
略过花的事,讽刺完了还不算,余莺儿的眼珠滴溜溜地转,显然还打了吹枕边风,恶人先告状的主意。
这下又换成夏冬春,沈眉庄几人开始憋闷了。
随侍凤鸾春恩车的一众小太监,虽然刚才在现场并没有什么存在感。
可是到底是御前的人,代表着皇上,一出言,便意味着优先级的确定。
相当于原本占尽上风的她们,这下子要面对,如果非要处理余莺儿,就很有可能会引发皇上不满,如果松口,那么刚攒起来,足够制住余莺儿的威慑力,便也就荡然无存的抉择。
明知道皇上不可得罪,可是就这么放过余莺儿,又让她们极为不甘心。
这也就造成了夏冬春仍旧抓着余莺儿,但是却已经不使劲拉着她往景仁宫走,沈眉庄,淳儿蹙眉思索,没有作出任何回应,这种不尴不尬,不上不下的局面。
好在,安陵容倒是对此早有预案。
不着痕迹地看了在场众人的反应之后,很快便出言解局。
“还是皇上的事情重要,夏常在姐姐,还是先放开余答应吧,让护送的公公们完成好自己的差事。”
这话一出,余莺儿立刻脸上就得意了起来,像是打了胜仗了一般。
夏冬春却不服气,一脸“那我就去告御状”的倔强。
然而她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安陵容又说。
“只是玉台金盏这事还没解决,就不适合继续将花往夏常在姐姐的宫里搬了。
还是让内务府的公公们先带回去,等候皇上,或者皇后娘娘查问吧。
至于损毁的程度,我们在场的众人都看在眼里,也不用担心会怪罪到花房的公公们身上。
大家觉得如何?”
安陵容的视线扫过随侍凤鸾春恩车和抱着花盆的小太监,虽然短暂,却足够让看到的小太监们感受到善意和尊重。
明面上,安陵容最终的视线自然是落在沈眉庄和夏冬春的身上。
两人都接收到了她眼神中隐藏的深意,或赞许,或不情不愿,但都点了点头,表示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