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小丑张开双臂，面向躁动的亡灵观众，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热情。
“将由你们——我亲爱的、眼光独到的观众们，来决定今晚这最后一场戏法的形式！你们想看到怎样的大变活人？”
他话音未落，台下瞬间炸开了锅，各种阴森怪异的提议如同潮水般涌来。
“把她们塞进最小的箱子里，再用锯子锯开！”
“关进铁笼，沉入水底！看她们能憋多久！”
“扔进火圈！烧成灰烬再变回来！”
“绑在旋转的刀轮上！越转越快！”
每一个提议都充满了恶意与对玩家感受痛苦的期待，听得祝安然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往虞念身边靠了靠。
方青眉绷紧了脸，低声骂了句：“一群变态。”
小丑似乎非常享受这种氛围，他侧耳倾听着，脸上挂着夸张的、深以为然的表情，不时点头。
“哦！锯开！刺激！”
“水底逃生？经典！”
“火圈？这个有意思！”
他像是在菜市场挑选最满意的商品，最终，小丑伸出手指，指向观众席中一个兴奋得手舞足蹈的、脑袋像个破碎陶罐的亡灵。
“你！对，就是你这位品味独特的女士！你提议的‘旋转刀轮’，再加上一点火焰特效！完美！就这么定了！”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舞台中央的地板轰然打开，一个巨大的、布满锈迹和暗红色污渍的，由两个垂直交叉的金属圆轮构成的球形牢笼缓缓升起。
圆轮的边缘，密密麻麻地嵌满了闪烁着寒光的锋利刀刃。
同时，圆轮四周“轰”地一声，窜起一圈幽绿色的火焰，将空气都灼烧得微微扭曲。
“请吧，我尊贵的客人们。”小丑转向虞念四人，做了一个“请上刑具”的优雅手势，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趣味，“站到圆盘中心去，体验这趟……奇妙的旅程。”
方青眉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刀轮和诡异的火焰，喉咙动了动，看向虞念：“老大，这玩意儿看起来不太像‘送我们走’，更像要‘送我们走’啊。”
虞念深吸一口气。
她没有选择。
系统公告已出，通道却不见，主动权在对方手上。她只能赌，赌这小丑虽然恶劣，但还会遵守最基本的“关卡规则”。
“目前看来没有别的办法，我先上去吧。”她说道，率先迈步，小心翼翼地避开边缘的刀刃，站到了圆盘正中心。
脚下传来强烈的震动和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
祝安然、小狸子和方青眉紧随其后，四人在圆盘中心背靠背站定，警惕地看着周围。
“音乐！”小丑高喊一声。
诡异的、节奏越来越快的马戏团音乐响彻帐篷，那旋转的刀轮也随之开始加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边缘的刀刃化作一片令人心悸的银色光弧，四周的幽绿火苗像毒蛇般舔舐着空气，高温让她们的皮肤感到刺痛。
强烈的离心力似乎要将她们甩出去，撞上那些致命的刀刃！
台下的亡灵观众发出兴奋到极点的尖叫和嘶吼。
就在速度快到极致，连虞念都觉得快要无法站稳的瞬间，小丑突然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高速旋转的刀轮和火焰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然后像烟雾般骤然消散。
一股强大而温和的牵引力包裹住四人，她们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轻盈，仿佛要融入光线之中。
传送开始了！
就在虞念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即将彻底消失的前一刹那，她看见小丑向前微微倾身。
周围的喧嚣、亡灵观众的嘶吼、甚至队友紧张的呼吸声，都仿佛被隔绝开来。小丑的嘴唇轻轻开合，对着她，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没有声音，但虞念死死地盯着他的口型，在那熟悉的、令人不适的笑容消失前，她清晰地辨认出了那几个字的轮廓。
“替我向我的同事们问好。”
虞念的瞳孔骤然收缩。
紧接着，在小丑的身影彻底被传送的白光淹没前，他的嘴唇再次动了动，吐出最后三个字的口型：
“晚点见。”
“替我向我的同事们问好，晚点见。”
嗡——
强大的空间拉扯感彻底吞没了虞念的思绪，四人瞬间消失在舞台中央。
马戏团帐篷内，只剩下狂欢未歇的亡灵观众，以及站在空荡舞台中央，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笑容的小丑。
他望着四人消失的地方，低声轻笑，仿佛刚刚完成了一场无比满意的演出。
虞念眼皮颤了颤，传送带来的眩晕感缓缓退去。
她睁开眼，整个人都愣住了。
“念念，我们这是……又回来了？”小狸子凑近她，小声嘀咕，声音里满是困惑。
不怪小狸子这么问。
眼前的景象，简直和踏进上一关“小丑的纸牌戏法”时，一模一样。
她们依旧站在马戏团帐篷的入口处，脚下是粗糙的麻布地毯。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干草和灰尘味儿。
两侧看台上，坐满了安静的亡灵观众。它们空洞的眼窝，同样在齐刷刷地望着舞台。
只是这一次，舞台上没有那个花里胡哨的小丑。
取而代之的，是两名穿着破旧驯兽师服饰的亡灵。
舞台中央，一豹一狮正在殊死搏斗。
虞念的心微微一沉。
就在这时，台下死寂的亡灵观众像是突然被按下了开关，爆发出疯狂的尖叫和嘶吼。
“吃了它！”
“咬断它的喉咙！”
“上啊！快点儿！”
残忍的催促声浪般涌来，刺得人耳膜生疼。
虞念定睛望向舞台。
那只矫健的豹子，已经一口死死咬住了狮子的半边脖颈。
狮子发出沉闷痛苦的呜咽，庞大的身躯剧烈挣扎，爪子在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虞念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她能清晰地看到狮子颈间皮毛被撕裂，露出下面模糊的血肉。
豹子的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四肢肌肉紧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祝安然悄悄抓住了方青眉的衣袖，手指有些抖。
“青眉，”她声音发紧，“这地方……怎么比上次还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