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站在鸣沙山脚下，风卷着细沙擦过脸颊，有些干得疼。
眼前的月牙泉泛着微光，水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
再过十几个小时，这里就会变成通往【蜃川】的旋涡。
“又要见面了……鲸野离歌。”她轻声呢喃着，手指摩挲着腰间的双刃。
虞念先是回市中心找了间酒店办理住宿，与其顶着风沙守着月牙泉，还不如好好舒舒服服的休养生息，养好精神再进去。
反正月牙泉就在那，也不会跑。
更何况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酒店前台是个戴眼镜的小姑娘，登记时偷偷瞄她的刀。
“这是cosplay的道具。”虞念面不改色，“拍短视频用的。”
小姑娘欲言又止，最终递过房卡：“……别在房间里砍东西。”
虞念在酒店房间里稍作休憩，吃了些东西，随即马上就离开酒店，在市中心找了家综合评价较高的武馆。
武馆的教练姓陈，退役特种兵，手臂上纹着一条过时的龙。
他盯着虞念手里的千影双刃，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你这刀……建议你先拿我们这基础的练习用刀先练练，熟悉后再换你自己的刀。不然新手掌握不好重心，容易接不住。”
虞念倒是不太想花时间在熟悉基础刀上，她摸过用过的刀不少，每把刀的手感特点都不一样。
上一世，她对各种武器，基本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野路子。
这次来学习，她也只是想快速提高手中的千影双刃的熟练度，快速磨合，学会系统性的战斗技巧。
时间太少，她不想浪费。
虞念将手里的千影双刃随手一抛，刀刃在空中翻转三圈，稳稳落回掌心，随后按着自己的野路子习惯使出了两招。
收起架势后，她转身面向陈教练，一脸无辜的提问：
“教练，现在呢？”
陈教练沉默两秒：“……学费一小时八百。”
虞念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没问题的教练，一小时一千，我要最快最有效的训练计划。”
训练比想象中的要枯燥。
“双刃不是菜刀。”陈教练冷着脸纠正她的握姿，“手腕放松，用腰发力。”
虞念试着调整，刀刃划出的弧线果然流畅许多。
原来不是力气越大越好。
原来上一世自己浪费了这么多体力。
虞念达到极限，不得不休息时，假意从随身背包里摸出，实则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瓶能让身体恢复最佳状态的灵酒，给自己灌了两口。
陈教练鼻尖微动：“酒？训练的时候喝酒？”
“功能饮料。”虞念面不改色心不跳，张口就胡诌。
“这闻着就是酒啊，在这种高强度持械训练过程中喝酒是非常危险的！这是为你的安全起见。我不信，你倒点给我尝尝。”陈教练脸上写满了不信。
三秒后，陈教练红着脸打了一套军体拳，边打边喊“杀！”，吓得隔壁瑜伽班集体报警。
十小时后，陈教练擦了把汗：“你以前真没练过？”
虞念甩了甩酸胀的手腕：“自学成才。”
“野路子能活到现在算你命大。”他扔来毛巾，眼里是对虞念天赋的欣赏。
“明天还来吗？”
“不了。”她望向窗外渐沉的夜色，“有约。”
酒店床上，虞念平复着呼吸。
肌肉酸疼，但思绪异常清明。
系统训练带来的提升比预期更多——如果上一世她能早点明白这点，或许后来的很多战斗都能省事不少。
枕边的双刃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她的思绪。
她闭上眼，耳边仿佛已经听到蜃川的风声。
一夜无梦。
晨光微熹时，虞念已经站在了月牙泉边。
泉水倒映着渐亮的天色，平静得像一块琉璃。
几个早起的游客在不远处拍照，笑声被风揉碎了飘过来，显得遥远而不真实。
他们不知道，两小时后这里将变成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虞念摩挲着腰间的【千影双刃】，刃身在晨雾中泛着淡金色的微光。
她想起上一世自己跌跌撞撞跟着大部队挤进蜃川副本的狼狈样，嘴角扯了扯。
系统面板在视野中展开，【先驱】称号闪烁着暗红色的光。
离蜃川降临只剩一小时时，虞念选择了佩戴【先驱】称号。
刹那间，四周的声音如潮水般退去。
游客的身影模糊成色块，月牙泉的水面开始无声翻涌，泉水正中心搅起了一道漩涡，正越来越大，往外延伸。
虞念向前一步，靴底触到水面的瞬间，像是有人猛地拉下了世界的幕布。
再睁眼时，她已站在一片无垠的沙海中央。天空是扭曲的靛蓝色，远处沙丘如巨兽脊背般起伏，而身后……根本没有来时的路。
“看着还是老样子。”她轻声道。
“玩家您好，欢迎来到副本——【蜃川】。”
“请注意以下游戏规则：
第一，副本开放的第一个二十四小时，玩家可自由探索蜃川。
第二，副本开放的第二个二十四小时，【鲸落绿洲】将降临副本，请尽快通关。
第三，若【鲸落绿洲】二十四小时内没有玩家成功通关，则【鲸落绿洲】降临蓝星入侵现实。
祝您好运。”
机械女声公告结束后，整个沙漠寂静得可怕。
没有风声，没有虫鸣，连自己的呼吸都显得突兀，像是只有她一个人，站在世界的褶皱里。
虞念的靴底陷进了脚下细软的沙子里，热浪扭曲着眼前的景象。
她走向远处的海市蜃楼，眼瞧着海市蜃楼里流动的城市像被无形的手揉捏着。
高塔坍缩成平房，桥梁断裂又重组，街道像蛇一般蜿蜒蠕动。
没有规律，没有逻辑，只有永不停歇的「变化」。
虞念调开系统面板：
【当前时间：蜃川早晨】
【下次「鲸歌」倒计时：14小时42分钟】
【警告：请勿在建筑重组时停留于结构体内】
和初进【酩酊境】时酒泉族此起彼伏的喧闹截然不同，进入【蜃川】一时半会儿，都看不见任何生灵的身影。
据上一世的经历记忆，被放逐至此的鲸野族，是这片幻境中唯一的原住民。
虞念对鲸野这个族群印象极其深刻，因为鲸野族是镜川中唯一一个拥有两种生命形态的族群。
当鲸野族进入沙漠范围里时，她们以巨鲸之姿游弋在沙漠的半空。
而当鲸野族进入绿洲，他们的身躯便如水流般坍缩重组，化成类人形水精灵。
在蜃川里，每一日的子夜时分，整片蜃川都会响起空灵的「鲸歌」。
「鲸歌」所至之地，不论是海市蜃楼，还是真实的绿洲，建筑群都会掀起重组浪潮。
鲸野族则会在梦境中随着空间变换漂流，醒来时往往发现自己置身完全陌生的坐标。
鲸野族……每天睡醒就从未知地点醒来开始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