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主事经验丰富,自然当得我向他请教。\"
赵惊弦语气谦和,随即侧身将玉娘引至身前,\"这是内子玉娘。\"又轻抚两个孩子的发顶,\"这是小女小鲤,幼子团团。\"
玉娘依礼浅浅一福,姿态优雅从容:\"沈夫人安好。\"
她声音轻柔似春风,举止间尽显端庄得体。
两个孩子也乖巧地跟着行礼,齐声道:\"沈夫人安好。\"
沈夫人含笑端详玉娘,眼中流露赞赏:\"赵夫人真是姿容出众,与赵大人站在一起,真是一对璧人。\"
转向两个孩子时,更是掩不住喜爱,\"这两个孩子更是玉雪可爱,教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她亲切地执起玉娘的手,热情道:\"我本家姓王,又痴长你几岁,若赵夫人不嫌弃,往后唤我一声王姐姐便是。\"
玉娘唇角含笑:\"能得王姐姐青睐,是我的福分。\"
她语气并不过分热络,但很真诚。
\"哎!\"沈夫人欢喜应下,又俯身对两个孩子柔声道,\"你们就叫我王姨可好?\"
小鲤乖巧地唤了声\"王姨\",团团也学着姐姐的模样,稚声稚气地跟着唤了一声。
两个孩子礼数周全,显然平日教养有方。
沈夫人笑得愈发开怀,当即褪下腕间一只鎏金雕花戏珠镯给小鲤。
\"这镯子就当给小姑娘的见面礼吧!\"沈夫人笑着将镯子递到小鲤面前,又略带歉意地看向团团,\"可惜今日出门匆忙,没备齐礼物,小公子的那份只能等下次再补上了。\"
其实是她未料到赵惊弦会携孩子同来,故而没有给孩子备见面礼。
玉娘见那镯子做工极为精巧,手指粗的金色镯身雕刻着花纹,嵌着几颗宝珠,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连忙推拒:\"王姐姐,这太贵重了,孩子还小,实在当不起这般厚礼。\"
小鲤见娘亲推辞,也乖巧地将小手背到身后,脆生生道:\"王姨,这镯子太珍贵了,小鲤不能收。\"
沈夫人却执意将镯子塞进小鲤手中,佯装不悦:\"既送出去了,哪有收回的道理?小鲤若是不收,王姨可要伤心了。\"
虽说她丈夫只是从五品官职,可沈家与王家都是有底蕴的大家族,家底丰厚,这样一只镯子在她眼中算不得什么,送出去也不会心疼。
小鲤抬头望向娘亲,眼中带着询问。
玉娘见她真心,心知再推辞反倒显得生分。况且这不过是女眷间的寻常往来,一只给孩子当见面礼的镯子,也不会扯到官员贿赂上去。日后寻个合适的机会回礼便是。
\"既然如此,就多谢王姐姐厚爱了。\"玉娘含笑点头,又柔声对女儿道,\"小鲤,快谢谢你王姨。\"
小鲤这才收下镯子,行了个礼:\"谢谢王姨。\"
这镯子贵重,她这般年纪是不适宜戴的,玉娘帮她装进她随身的荷包里,回家后给她收起来,等她大些戴着才好。
沈夫人成功将礼送出去,面上笑意更深,侧身引见始终静立一旁的女子:\"这位便是苏娘子。此前我家小女的舞艺就是由她教导。\"
被唤作苏娘子的女子应声上前,步履轻盈若踏云,通身透着清雅出尘的气质。她朝众人盈盈福身,\"妾身见过赵大人、赵夫人、赵小姐、赵公子。\"
赵惊弦微微颔首致意,玉娘含笑温声道:\"苏娘子不必多礼。\"
小鲤和团团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还是小鲤机灵,拉着弟弟一同行礼:\"见过苏老师!\"
团团也跟着姐姐说了一句。
苏娘子见两个孩子这般知书达理,也笑着朝他们点头。
\"瞧我,光顾着说话,都让大家站累了。\"沈夫人连忙笑着招呼众人落座,\"快请坐,尝尝这家的龙井,是今春刚到的上好新茶。\"
众人依序落座,丫鬟们轻手轻脚地斟茶。
青瓷茶盏中,嫩绿的茶叶徐徐舒展,茶香氤氲。
几人落座叙话,赵惊弦并不怎么开口,几乎都是沈夫人和玉娘在聊,苏娘子时不时也说几句。
待品过一巡茶,沈夫人这才将话题转入正事。
她含笑对玉娘道:\"苏娘子原是宫中乐坊的舞姬,技艺十分精湛。出宫后,不少官宦人家都争相请她上门教导姑娘们舞艺呢。\"
玉娘目光温和地落在苏娘子身上,但见她端坐时背脊挺直,即便静坐也自有一番风韵,回想起方才她行走时那轻盈若云的步态,不由暗暗赞许。
她转向沈夫人,笑道:\"看着便是极好的。\"
沈夫人会心一笑,又对苏娘子温声道:\"苏娘子,赵家家风清正,从赵大人、赵夫人的气度,再到两个孩子的教养,都可见一斑。能教导这样人家的女儿,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苏娘子微微欠身,\"能得赵夫人青眼,是妾身的荣幸。\"
小鲤一双明眸亮晶晶地望着苏娘子,玉娘将女儿的神情尽收眼底,笑着对苏娘子道:\"不知苏娘子可愿到家中教导小女舞技?一应待遇皆按沈夫人府上的规矩来,绝不会亏待了苏娘子。\"
苏娘子轻轻颔首:\"承蒙夫人看重,妾身自是愿意的。\"
玉娘笑着看了欢喜的女儿一眼,又关切问道:\"不知娘子住处离新街巷可远?\"
\"并算不得远。\"这话说得含蓄,其实从她的住处到新街巷还是有好些距离的,但她家中备有马车,往来倒也便宜。
先前在沈府教习时,沈家比起新街巷还要远上些许,她因不喜寄住旁人府上,也是每日往返,早已习惯了。
玉娘见她是个话不多的性子,便也不再多作寒暄,直接问道:\"不知娘子何时得空开始授课?\"
\"明日即可。\"苏娘子答道。
玉娘眸中浮现喜意:\"自是再好不过!不知明日几时授课方便?\"
\"若夫人方便,妾身申时过府,至酉时离府,如何?\"苏娘子应道。
这个时辰安排极好,申时一家人午歇都起了,玉娘含笑应下:\"好,就这么说定了,辛苦苏娘子了!\"
如此,为小鲤请教习舞技老师的事便定了下来。
苏娘子每日到赵家授课一个半时辰,玉娘按月支付二两银子的束修。
二两银子虽不算低,却比她预想的要少了许多。
她瞧着沈夫人通身的的气派与排场,原以为会这一个月的束修至少也要五两银子。
转念一想,却也了然。越是这等高门大户,用度越大,府中养着的人口越多,各项开支也越有账房先生层层把关,自是算盘精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