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胃菜？”德拉科拖长了调子，那双灰蓝色的眼底满是斯莱特林式的审视，“你最好解释清楚，沙菲克。什么叫开胃菜？”
他靠着岩石，看似放松，但握着魔杖的手却丝毫没有松懈。刚才那场短暂而激烈的战斗，让他身上那件昂贵的法袍沾染了灰尘与焦糊的气息，这让他很不爽。
“鬼谷子。”艾德里安吐出三个字，他的视线依旧落在那些邪修消失的方向，那里也是千灯市的所在。
“那个老神棍？”德拉科皱起眉，立刻反应过来，“他出卖了我们？”
“他卖了两次消息。”艾德里安转过身，平静地陈述事实，“一次卖给我们昆仑墟的方位，一次卖给那些邪修我们离开的时间和路线。一鱼两吃，很符合他的风格。”
德拉科的脸沉了下来，一丝狠戾自眼底划过。“我就知道那只老狐狸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现在就杀回去，把他那个破茶馆掀了！”
“来不及了。”艾德里安摇了摇头，他抬手掐算了一下方位，“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刚才的五雷符动静太大，很快就会引来更多麻烦。而且，他肯定已经溜了。”
德拉科轻啧一声，显然对这个结果极不满意。一个马尔福，还从没有吃过这种哑巴亏。
“那我们就这么算了？”他不甘心地问。
“账，可以慢慢算。”艾德里安收回视线，拉着德拉科的手腕朝来时的传送阵走去，“现在，拿回‘九转还魂草’才是首要任务。”
德拉科被他拉着，踉跄了一下，嘴里不满地嘟囔着：“喂！我自己会走！”
但他没有挣脱，反而任由艾德里安握着，脚步加快，跟上了对方的节奏。
两人迅速回到了来时的秘密传送阵所在地。艾德里安从怀中取出一枚样式古朴的玉佩，将其按入山壁上一处不起眼的凹槽。随着一阵轻微的嗡鸣，一道扭曲的光门在他们面前缓缓展开。
“走。”艾德里安没有丝毫迟疑，拉着德拉科一脚踏入了光门之中。
空间转换的感觉只是一瞬间。当德拉科再次睁开眼时，昆仑墟那股令人窒息的死气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千灯市那熟悉的、混合着香料与人声的喧嚣。
他们出现在一条偏僻无人的小巷里，巷口外就是灯火通明的街道。
“我们不直接回英国？”德拉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试图恢复一丝不苟的贵族仪态。
“传送阵的能量不够进行跨越大陆的长途传送。”艾德里安一边解释，一边迅速脱下身上那件沾染了战斗痕迹的特制法袍，露出了里面干净的衬衫和长裤，“我们需要先回到沙菲克家在东方的据点，再通过那里的门钥匙回去。”
“麻烦。”德拉科冷哼一声，也跟着脱下了法袍。
两人走出小巷，汇入了千灯市夜晚拥挤的人潮。艾德里安显得很适应，他熟练地避开人群，领着德拉科穿梭在一条条挂满灯笼的街道上。
德拉科则显得有些局促。他从未见过如此密集的人群，也从未闻过如此混杂的气味。烤肉的香气、药材的苦涩、女人的脂粉味，还有各种他无法分辨的东方香料，全都混在一起，刺激着他的嗅觉。
“你们东方人都喜欢挤在一起吗？”他皱着鼻子，一脸嫌恶地抱怨，“这简直比翻倒巷的周末集市还要糟糕。”
艾德-里安没有回答，只是突然停下脚步，将德拉科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个端着巨大食盒的伙计，嘴里喊着“借光借光”，从德拉科刚才站立的位置飞奔而过。如果不是艾德里安那一下，德拉科肯定会被撞个正着。
“走路小心点。”艾德里安淡淡地说。
德拉科张了张嘴，想反驳几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只是有些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低声咕哝了一句：“知道了。”
穿过几条街，艾德里安领着德拉科走进了一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绸缎庄。店铺的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人，一看到艾德里安，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少主，您回来了！”
他躬身行礼，态度恭敬至极。
“嗯。”艾德里安点了点头，“备好的门钥匙呢？”
“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启动。”掌柜的答道，同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艾德里安身后的德拉科。
当他看到德拉科那头惹眼的铂金色短发和与东方人迥异的深刻五官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掌柜领着两人穿过店铺，来到后院一个隐蔽的房间。房间中央的桌子上，静静地放着一只青花瓷瓶。
“门钥匙设定在五分钟后启动，目的地是沙菲克庄园。”掌柜恭敬地说道。
“知道了，你出去吧。”艾德里安挥了挥手。
掌柜躬身退下，并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德拉科好奇地打量着那只青花瓷瓶，这就是东方的门钥匙？看起来比英国魔法部那些破靴子和旧水壶要精致多了。
“沙菲克，”他突然开口，“鬼谷子那件事，你真的打算就这么算了？”
他还是耿耿于怀。马尔福的字典里，可没有“吃亏”这个词。
艾德里安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和德拉科各倒了一杯温水。
“我说了，账要慢慢算。”他将水杯递给德拉科，神色平静，“他既然敢卖我们的消息，就要做好被我找上门的准备。散修联盟的长老又如何？青城山，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招惹的。”
德拉科接过水杯，看着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他从艾德里安那平淡的叙述中，听出了一股不容置喙的强势。
这个平时看起来佛系的家伙，骨子里和他一样，是个不肯吃亏的主。
很好，这很斯莱特林。
德拉科的心情莫名好了一些，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这笔账，算我一份。”他放下水杯，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宣布，“敢算计我德拉科·马尔福的盟友，就要有承受马尔福家族怒火的觉悟。”
艾德里安闻言，转头看向他，眼底似乎漾开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好。”
就在这时，桌上的青花瓷瓶开始发出微弱的蓝光，周围的空气也开始扭曲。
门钥匙，即将启动。
艾德里安伸出手，示意德拉科。
“准备好，我们要回家了。”
德拉科伸出手，握住了那只瓷瓶冰凉的瓶身。熟悉的天旋地转感传来，千灯市那喧嚣的灯火在他眼前迅速拉长、模糊，最终彻底消失在一片蓝色的光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