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谁干的?”
他的语调恢复了往常的冰冷与审视,但那份盘踞在心底的怒火已经被困惑的情绪所取代。
“它能绕过我们所有的魔法防御悄无声息地穿过石墙,也不触发任何警报。”德拉科的声音压得很低,“这不可能是学生做的,就算是教授也不行,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清楚。”艾德里安坦诚地回答,他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要不找斯莱特林的幽灵问一下?”德拉科立刻想到了一个可能的知情者,“血人巴罗,他在这座城堡里待了一千年,没有什么秘密能瞒过他。”
艾德里安点了点头,这确实是最直接的办法。
血人巴罗一如既往地在阴冷的地窖深处游荡,他身上那银色的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沉重的锁链拖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拖沓声。
“巴罗先生。”德拉科叫住了他。
幽灵缓缓转过身,空洞的眼窝毫无焦距地对着他们。
“请问有人或者说有什么东西从我的寝室里拿走了一件东西,又把它放在了其他地方藏起来。”德拉科言简意赅地描述了情况,“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巴罗沉默着,仿佛没有听到德拉科的话。
艾德里安补充道:“那件东西被送到了七楼的挂毯走廊,最后出现在一个藏着一顶古老冠冕的房间里。”
“冠冕……”血人巴罗那虚无的身体猛地一颤,周身的寒气骤然加重。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呻吟,锁链发出了剧烈的碰撞声。
“是她……又是她……”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痛苦,“我不想见她……我不能……”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猛地穿透了厚重的石墙,带着那令人不安的锁链声响,彻底消失在了地窖的黑暗深处,仿佛在逃避某个纠缠了他几个世纪的梦魇。
“他跑了?”德拉科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向来阴沉可怖的幽灵竟然会露出那样仓皇逃窜的姿态。
“他似乎认识那个‘小偷’,而且非常惧怕与她见面。”艾德里安的思绪飞速运转,“七楼,冠冕,一个‘她’……看来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德拉科的眉头紧锁,线索在这里似乎断了。
回到寝室后艾德里安解开咒语走到那把“惊鸿”旁,从它那舒展开的尾羽上小心翼翼地取下了一根最细小的枝条。
德拉科看着他的动作满心疑惑。
艾德里安将那根细小的枝条放入一个盛满清水的银碗中。双手在胸前结出一连串德拉科从未见过的、繁复而玄奥的手印。
古老而低沉的东方咒文从他的唇间流淌而出,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奇特的韵律,仿佛能与周围的空气产生共鸣。
德拉科屏住了呼吸,他能感觉到房间里的魔力正在以一种奇异的方式被调动、汇集,最终全部涌向那个小小的银碗。
碗中的水面开始波动荡开一圈圈涟漪。紧接着一幅清晰的影像从水面中央缓缓浮现。
影像里,德拉科储物柜的门无声地打开了。一股无形的、极其温和的力量将那把“惊鸿”轻轻托起,门又原样关起来。扫帚穿过了坚实的石墙,没有触发德拉科布下的任何一道警报咒,也没有惊动艾德里安的防御法阵。
它一路向上,穿过层层楼板,最终来到了那个堆满杂物的有求必应屋。影像的最后,扫帚被轻柔地放在了那个丑陋的石膏半身像旁。
做完这一切后那股无形的力量似乎耗尽了。在消散的前一刻它在空气中凝聚成一张悲伤而美丽的、半透明的女性面孔。
德拉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认得那张脸,那是拉文克劳学院的幽灵——灰女士,海莲娜·拉文克劳。
“是她……”德拉科的声音有些干涩,“一个幽灵……她是怎么做到的?”
“看来她就是巴罗口中的那个‘她’。”艾德里安收回了手印,碗中的影像随之消散。
两人不再迟疑,立刻动身。
当他们再次来到七楼那条挂着巨怪挂毯的走廊时,灰女士海莲娜·拉文克劳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她半透明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哀伤,仿佛已经等待了很久。
她没有看艾德里安,那双空灵的眼眸径直越过他,落在了德拉科身上。
“马尔福家的孩子。”她的声音如同叹息,带着一丝属于古代贵族的、挑剔的审视,“你的血统很纯粹,不像某些……混杂不清的东西。”
她那毫不掩饰的厌恶让德拉科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是你拿了我的扫帚。”德拉科冷冷地陈述事实。
“那是一件强大的魔法物品,它的气息纯净而有力在整座城堡里都清晰可辨。”海莲娜没有否认,“我能感觉到它的主人也拥有同样强大的力量。”
她悲伤地继续说道:“我母亲的冠冕被一个叫汤姆·里德尔的骗子偷走并玷污了。我能感觉到它就在那个房间里,散发着邪恶的气息,但我无能为力。我只是一个幽灵,一个被困在城堡里的囚徒。”
“我一直在观察。”她的视线再次落在德拉科身上,“我记得你,一年级的时候,你和格兰芬多的学生一起闯进过那个房间。你很机灵懂得趋利避害,所以我引动了你那件不凡的魔法物品希望你能发现我母亲的遗物,并有能力净化它。”
艾德里安对她那点可笑的血统论毫无兴趣。他向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了那个黄色的符袋。
“你母亲的冠冕在这里。”
海莲娜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伸出手似乎想去触碰那个符袋,却又因为某种恐惧而缩了回去。
“想要彻底净化它,我们需要举行一场魂缚仪式。这个过程极度危险,会将里面的邪恶灵魂彻底束缚并摧毁,期间绝不能被打扰。”
“当然,东西也会损坏。”
艾德里安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他的视线从悲伤的幽灵身上移开,最终定格在对面那片光滑的石墙上。
“而我知道一个最完美的仪式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