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如最大的弱点就是爱面子、讲孝道。连个贾张氏都压不住她,更别说自己这个亡夫的师父了。
“现在搬过去怕惹闲话……还是等名分定了再说。”秦淮如嘴上推辞,心里早已打好了算盘。
密谈结束后,易忠海拍胸脯保证会瞒着李建东,单独给贾家铺管道。等事情成了,那小子也翻不起浪来。
他不知道的是,李建东根本不在乎这些小动作。
秦淮如更想不到,真正的麻烦是变成姑娘的棒梗——这才是贾家最危险的问题。
贾张氏这老太婆,等事情败露后看她怎么哭爹喊娘!
李建东想着,只要拿到变性符,立刻给棒梗用上。让他从盗圣变成女贼,以后被人收拾。
第二天清晨,院子里就热闹起来。刘海忠背着手到处指手画脚,催着大伙儿上班前把沟挖好。
徐云照常去厂里上班,这些活自然轮不到李建东家。不仅如此,一大早便有人来帮他家打扫门前,连狗都喂了。
不过那狗很精,外人给的东西根本不看——一是瞧不上,二是李建东早就交代过不能吃。
中午时分,轧钢厂食堂。
徐云照例去打饭。虽说儿子在家做饭香,给的钱也够用,但她从不乱花钱,总是挑最便宜的买,把钱都攒着。
今天窗口里的饭菜少得可怜,菜叶寥寥无几,汤里连油花都没有。
“今天怎么这么少?”一向老实的徐云忍不住问。
“就这么多,爱吃不吃!”厨子语气很冲。他正在跟傻柱学手艺,根本不怕得罪人——有这本事还怕找不到饭吃?
徐云没跟他计较,转身走了。好在早上吃得饱,但到了下午还是饿得不行,只能空着肚子回家。
晚上李建东做了一桌好菜。除了把贪吃的蓉蓉捏成大饼脸不让多吃,他注意到母亲今天吃了很多,心里顿时起了疑。
人的胃口不会突然变大,除非是饿狠了。
他立刻追问。
母亲徐云笑着摆手:“没事,就是多干了点活。”
这不对劲,李建东心里犯嘀咕。
他马上去找了刘海忠。
二大爷是个实在人,直接告诉他:中午打饭时,傻柱那几个徒弟给李家嫂子的菜特别少,连玉米面窝头都是最小的。
李建东一听就明白了。
顿时火冒三丈,肯定是傻柱搞的鬼。
别人想害人,也做不到这个程度。
他暂时按兵不动,打算过几天再收拾傻柱。
第二天早上,他特意给母亲准备了丰盛的盒饭——油水足,肉片厚,白面馒头塞得满满当当。
中午吃饭时,徐云打开饭盒的瞬间,香气立刻飘满了食堂。
正在吃饭的女工们都被吸引过来,一探头更是惊讶不已——饭盒里有鸡鸭鱼肉,雪白的馒头冒着热气,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再看看自己碗里的饭菜,简直像猪食一样,连平时的水平都不如,顿时都没了胃口。
“徐大姐,这饭是谁给你做的呀?”
“我家建东做的。”
“你儿子可真孝顺!又有出息又会做饭。我那个混小子整天就知道吃现成的,还得我伺候他。”一位年长的女工羡慕地说。
十几个女工纷纷夸起李建东来。
别的不说,光是给车间装空调这事,就够大家记着他好。
更别说人家马上就要当空调维修车间的副主任了。
谁不想调去空调车间?学门手艺,往后在厂里都能挺直腰杆!
“李家嫂子,你们家建东找对象没?我有个侄女可是厂里有名的漂亮姑娘。”有人热心地问。
“什么厂花不厂花的,刘姐,你侄女在的那个小纺织厂也就两百来人,我闺女在咱们轧钢厂上班,长得可漂亮了,一点也不比海棠差,就是没当上广播员,所以名气不大。”一位年长的女工插话道。
徐云听得直乐,赶紧摆手:“姐妹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家建东正跟冉老师处对象呢,都快订婚了。”
“哟,是冉秋叶老师?文化人!”有人惊讶地说道。
旁边却有人压低声音:“李婶儿,当老师的不一定合适。听说冉家是从国外回来的,说不定有什么问题……”
“可不是嘛!还是我们工人家庭根正苗红。要找就找厂里的姑娘,底细清楚。我家祖上八代都是贫农!”
“我家三代都是贫农,参**业分到厂里。”
“我家祖孙三代都在轧钢厂干活!”
女工们七嘴八舌围着徐云,就像抢年货一样——这年头,长相帅气、技术过硬又快升副主任的小伙子,可比猪肉香多了?
说到底,婚恋市场,条件好的姑娘看的无非是相貌性格,能生养、会持家就行。但小伙子要想被称为“优质”,那就得相貌端正、工资高、有职务、技术好……
这几条,随便哪一条都不是普通人能轻易做到的。
偏偏李建东样样都具备。原本说媒的已经快把门槛踏破了,现在听说他要升副主任,各家更是眼红——谁不想把这么棵大树栽进自家院里?以后全家都能沾光。
这种情形虽然如今不太兴了,但人情关系却比后来更紧密。毕竟饭碗是铁打的,机会却少得可怜。
徐云被吵得头疼,只好推辞:“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多看看几家也没错,这世道……”有人小声嘀咕着,目光扫向车间角落的标语。
上班铃一响,人群四散而去。
机器轰鸣中,闲话仍未停止:“你们说冉老师真能嫁进李家吗?”
“要是这事不成,我闺女就有希望了。”
“唉,年纪轻轻的,说媒的人可不少。上次这么热闹,还是傻柱那会儿吧?”
“可不是他嘛!傻柱二十出头的时候,天天有人上门说亲。厂里的大厨,不愁吃喝,家里房子宽敞,又没人管着,嫁过去每月能拿37块5,还有吃不完的油水菜。”
“你说这小子怎么混的?整天吊儿郎当,跟个寡妇不清不楚。每次说媒,秦淮如就说他们是两口子。可这都多少年了,连个孩子都没见着?”
“少说也有七八年了吧。”
钳工车间里,傻柱戴着安全帽,在灰尘和热气中推着小车。
这里比后厨差多了。
厨房再呛人,还能偷个懒。这儿不行,稍微停一下,主任就来催。
听到女工们闲聊,他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想反驳,又能说什么?
眼看三十岁了,厨师、房子,条件都不错,却连个孩子都没有。
院里同龄人的孩子都快进厂了,他倒好,连媳妇都没有。
上次亲热还是跟许大茂,想想都觉得恶心!
“要说傻柱这手牌打得真差,连李建东都不如。人家二十出头就八面玲珑,哪像他三十岁还单身。”
“都说他精明不吃亏,可连媳妇孩子都没有,这亏到底是吃了还是没吃?”
傻柱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人比人得死。
在这小小的厂院里,攀比能从出生比到入土。
闫埠贵和刘海忠比了一辈子,最后落得什么下场?
第
亲生子女一个都没能给他们养老送终,
真是丢脸!彻底失败!
有什么好比的?争来争去,到最后还是交不出一张合格的人生答卷。要不是傻柱最后撑着,恐怕早就学那些乡下老太太,用一根麻绳结束生命。
傻柱推着自行车转身就走,但走到哪儿都能听见别人议论李建东,怎么也躲不掉。
“李建东真孝顺,那么大的领导还亲自给他妈做饭,那香味儿飘得,听说比傻柱给领导做的菜还香。”
“这孩子又出息又孝顺,长得还俊,马上要当车间副主任了。我要有这么个儿子该多好。”
“可不是嘛,再看看那个傻柱,三十多岁还单身,整天抽烟喝酒,眼睛总往小寡妇身上瞟。我要有这么个儿子,也得气得离家出走。”
“都怪他爹何大清,儿子还没成家就跟着寡妇跑了。这下可好,被个寡妇耽误了七八年,从二十出头拖到三十岁,真惨。”有人说了句公道话。
“是,没人管教,婚事上就容易走偏,被女人带跑。”
傻柱气得火冒三丈。
又是李建东!走到哪儿都被拿他比较。
怒火冲天的他甩开推车冲出车间,连主任在后面喊他都懒得理。
他直接冲进食堂后厨,一把抓住徒弟马华问:“怎么回事?”
“师父,我们按您说的做了,可人家自己带饭,不来食堂,我们也没办法。”马华一脸委屈。
“废物!全是废物!”
傻柱把气全撒在这些想学他手艺的徒弟身上。
骂完就冲向厂办,他要举报李建东!
“什么东西!平时藏头露尾,不教我们本事,出了事就拿我们出气!”一个徒弟气得把炒勺砸进锅里。
傻柱那张嘴向来毒舌,徒弟们没少被他骂。
以前还能讲道理,确实是他们做菜有问题。
可今天,傻柱故意找李建东的母亲的麻烦,连菜都不给她做,太过分了。
谁没有父母?
“唉,要是能早些出师,咱们也不用受这窝囊气!”有人不满地说道。
“傻柱精得很,他怎么可能把真本事教给我们?他是怕我们抢了他的饭碗,让厂里领导离不开他!”
傻柱哪里知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徒弟们心里憋着一股火。
哪个徒弟不想早点出师,自己赚钱?
副厂长办公室内。
李副厂长正在写一份邀请函,准备请上级领导来视察空调车间。
傻柱连门都不敲,直接闯了进去。
“我要举报!”
这种事也就他敢干,别人早就先让门卫或秘书通报,老老实实等着。
“你来干什么?举报谁?”李副厂长压住火气问。
要不是傻柱手艺确实不错,他早就把他开除了。
找个听话的多省心。
整天看他这张臭脸,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