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想搭上赵叔这条线。”
“所以,他接近我们从一开始就有目的。”
李秀兰终于明白过来,却又疑惑:“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理他?”
“如果早知道他有这份心思……”
“当初就该冷着他。”
江明意味深长地笑了:“他拿我们当跳板,我们又何尝不能利用他做点事?”
“这个人可以往来,但只限于利益,不能当朋友。”
李秀兰轻声叹气:“你们的心思真难懂。”
“我真的想不明白。”
江明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地说:“想不通就不想。”
“你只要离他们远点就行。”
李秀兰立刻乖巧地点点头:“嗯,以后我都听你的。”
——
——
【对门,闫富贵看到范金有提着礼物垂头丧气地离开,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老闫,你看什么呢?”三大妈抱着刚收的衣服走进屋。
闫富贵皱着眉:“刚才那个人你看见了吗?”
“竟然被小江赶走了。”
三大妈回头问:“你说的是那个说自己是东大街道办,来找江明的人?”
“看他穿着挺讲究,像是公家的人。”
“怎么会被江明赶走?”
“你是不是看错了?”
闫富贵摇头:“我怎么会看错。”
“小江一回来,他就拎着东西走了。”
“连礼都没送。”
三大妈也觉得奇怪:“这事儿真怪。”
“刚才问他,他还说跟江明关系不错呢。”
闫富贵附和道:“是,我也想不明白。”
“小江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他要是真在东大街道办,两个人怎么搭上的?”
“难道……”
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和三大妈对视一眼。
两人同时想起王主任让他叫“王婶”的事。
三大妈试探地说:“要不……我去打听一下?”
“别去了,”闫富贵摆手,“这种事问了也没用,他肯定不会说。”
“你还不了解他的性格。”
闫富贵低声说道。
——
江明没把赶走范金有的事放在心上。如果对方就此收手,还能维持表面的和睦;如果还执迷不悟,以后就不用来往了。
现在,江明更关注的是后院那群人。
傻柱和易忠海已经公开表态,如果一点动作都没有,反而不合常理。与直爽的傻柱不同,虚伪的易忠海最难对付,也最难抓住把柄。
江明甚至希望时间快点过去,等到几年后的动荡时期,收拾易忠海会容易得多。就像许大茂,以前也曾风光过,连刘海忠、闫富贵这些人被他折腾得苦不堪言,傻柱也差点栽在他手里。
因此,江明决定先从聋老太下手。解决一个,易忠海就会少一份助力。
然而,还没等赵叔的消息,就传来了傻柱的动向——他找到工作了。
江明上班才两三天,傻柱就在易忠海的安排下当了环卫工,还是继续扫大街。这份工作虽然落实了,但工资待遇远不如轧钢厂的大厨。
“三大爷,这个消息可靠吗?”
“千真万确!就在我们学校附近那条街上,今天我亲眼看到他了。”闫富贵满脸兴奋,心情很好。
江明冷笑:“倒是新鲜。之前在拘留所扫了半个月大街,现在又干这个,他竟能忍得住?”
闫富贵眯着眼笑:“小江,你就不懂了。人嘛,总得吃饭。”
“连饭都吃不上的,还挑什么拣什么。”
“再说扫地的工资也不低。”
“一个月能拿十七八块。”
“够他们兄妹俩过日子了。”
“这种活儿没有关系还真干不上。”
“不过比起他以前的工作,确实差远了。”
江明笑着摇头:“我在想,易忠海在院里当了这么多年大爷。”
“在轧钢厂也算老资格。”
“就给傻柱安排这么个工作?这点钱想让傻柱养他,恐怕不够吧!”
闫富贵想了想:“也是。”
“说不定只是临时安排。”
“傻柱厨艺不错,平时还能接些红白喜事的活儿贴补家用。”
江明对闫富贵笑了笑:“三大爷,多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改天我得去他扫的那条街看看。”
见江明有送客的意思,闫富贵眼巴巴看着锅里的鸡汤,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小江,我先走了。”
他其实不想走,是想蹭顿饭。
可江明一点留他的意思都没有,他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
“江明,北京扫地真能挣十七八块?”
等闫富贵走后,李秀兰忍不住问。
“是,毕竟是首都,这个工资很正常。”
“扫地也不是谁都能干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
江明转头问她。
李秀兰犹豫了一下:“就是觉得城里人真好。”
“随便找个活儿都能挣这么多。”
“要是我娘能有这样的工作,家里也不会饿肚子了。”
“……”
江明立刻明白,问道:“秀兰,你是想让娘来四九城?”
“这事儿也不是不行。”
“不过得先给她找份活儿。”
李秀兰赶紧摆手:“不是,我没这个意思。”
“我没打算让他们过来。”
“就是随便说说。”
“江明,你可别误会!”
见她这么慌张,江明忍不住笑了。
“好好好,我没多想,就是随口一提。”
“家里还没回信吗?”
李秀兰低着头摇摇头:“还没有。”
“也不知道信收到了没有。”
“都一个多月了。”
“一点消息都没有。”
江明上前安慰她:“过年嘛,总得让人家过完年。”
“再说爹娘不识字。”
“就算想回信也得找人代写。”
“别太着急。”
“要是再过几天没消息,你就再写一封。”
“到时候看看情况。”
李秀兰轻声说:“嗯,也只能这样了。”
江明摸了摸她的头发:“走吧,先吃饭。”
“这天气冷,还是被窝最暖和。”
“……”
被他这么一说,李秀兰脸一下子红了,暂时忘却了刚才的烦闷。
江明心里清楚。
姑娘家离开家这么久,如今生活安稳下来,
难免会想念家乡的一切。
钱和信寄出去一个多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任谁都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倒是刚才那个丫头提到的事,让他心里微微一动。
如果真能办到,把她的家人接过来倒是个好办法。
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这家人品性如何。
要是遇到蛮横不讲理或者贪得无厌的人,那就麻烦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丫头为人正直,能教出这样的女儿——
想必她家人的性格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
【17后院里。
傻柱端着一碗菜和两个馒头,走进聋老太屋里。
“奶奶,吃饭了。”
“哎哟,我的乖孙,你可算来了!”
聋老太一见他,立刻站起来,笑得满脸皱纹堆在一起。
傻柱刚放下饭菜,老太太就抓住他的手:“听说你找到新工作了?好事!”
“有工作就好,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傻柱点点头,脸上却没有笑容:“就是个扫大街的活儿。”
“跟以前比差远了,每月才十几块,连雨水的学费都快凑不齐了。”
聋老太拍着他手背:“急什么?你这手艺在身,以后还怕没好工作?”
“眼下不过是过渡罢了。”
傻柱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现在这日子……”
他是真的揭不开锅了。
新年刚过,何雨水要上学交学费,兄妹俩的日常开支也不少。
上次易忠海给的十块钱,没几天就花光了。
傻柱刚找到工作,离发工资还有一个多月,这段时间很难熬。
他一向花钱没谱,这点钱根本不够用。
老太太看他愁眉苦脸,拉着他的手走进里屋。
“跟我来!”
傻柱不明所以。
进屋后,只见老太太在旧衣柜里翻找,拿出一个用布包着的小包。
“知道你手头紧。”老太太笑着打开布包,“奶奶这儿有,先拿去用吧,够你撑两个月。”
说着把几张钱塞进他手里。
整整五十块!
傻柱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喜出望外。
“奶奶,您哪来这么多钱?”
“这些年攒的养老钱,都在这儿了。”老太太语重心长地说,“以后就靠你了。”
“您放心!”傻柱拍拍胸脯,“有我一口吃的,绝不会饿着您。”
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好,好,有你这句话,奶奶就安心了。”
祖孙俩开心地吃完了饭。
等傻柱兴冲冲离开后,老太太立刻关上房门,回到卧室。
确认外面没人,她才颤抖着弯下腰,右手在床底摸了片刻,抽出一块红砖。
放下红砖后,她又从墙洞里取出一个镶边的鎏金木匣。
木匣裹着布,大小约等于三个人的手掌,表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竟是用金丝楠木制成。
聋老太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擦拭一番,然后打开——里面装满了金银首饰和珠宝,最上面还压着一叠崭新的大团结。
她轻轻抚摸木匣,仿佛在回忆什么,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抽出五张大团结,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去两张,只留下三张放在床上。
接着,她关上木匣,重新包好绸布,放回墙洞,再把红砖放回去,这才吃力地站起来。
随后,她用之前的手帕包好那三张大团结,藏进旧衣柜深处。
做完这一切,她又变回了那个靠别人接济过日子的孤苦“英雄母亲”。
如果傻柱看到这一幕,肯定会骂她狡猾——仅仅五十块钱就骗得他愿意养老,自己却藏着满匣的财宝装穷。
这哪里是母慈子孝,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
傻柱刚回到家,就看见何雨水坐在那里发呆,一边啃馒头一边出神。
“雨水,怎么了?”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