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蹲坐在门口的青年往前一磕，抱住了眼前人的腿，脑袋蹭了蹭。
“学姐是不是送完他回来的？”
他等了好久，依旧记得今天是戚之尧回去的日子。
圈在腿上的手臂热气腾腾，许尽欢能看出他比起之前照片中，状态更差了。
许尽欢抽了抽腿，艰难地探身开锁，“我没去，快点起来。”
贺迟埋在她膝盖间的脑袋终于动了，抬起了一张潮红的脸。
电梯口隐约传来了些动静，为免让人看到这丢人的场景，许尽欢拽着他的胳膊往屋里进。
“生病了不好好在家休息，还出来乱跑？”
她脱去了沾了雨的外衣，还未来得及感受到寒意，背后就贴上了一具散发着热气的身体。
“你没去？”
贺迟吃了她给自己点的外卖，也量了体温吃了药，可躺进被窝后，那些困乏的倦意没能让他昏睡，压抑的念想在她稍稍泄露的关心下溃不成军。
在病中放大的情绪，让他在明知她会去送戚之尧不在家的情况下依然来了。
蹲坐在外面的时候，他会想，他们见到了吗？会不会牵手？会拥抱吗？还是会有一个离别的亲吻？
每一个可能出现的场景都让他的心脏绞着发痛。
这是他应得的。
可现在她却说没去？贺迟从中汲取着支撑自己喘息的妄念。
“学姐也没有那么喜欢他，是不是？”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四点半，“时间还够，真的不去吗？”
许尽欢推开他灼热的身体，捞过衣服。
“好啊，我现在就去。”
“不要。”他伸手拽住她的手腕，轻轻用力，将人困在自己的怀里。
“不要去，我都发烧了，学姐不能照顾一下病人吗？”
“烧死你得了。”
“学姐是不是只有对我才这么不温柔？”
他说着，表情分明确实得意的，“这是不是说明，我有那么一点特别？”
怀抱中一空，他想挽留，却被拽着坐进沙发上，晃动间带来一阵眩晕，一只清凉的手覆在了额上，贺迟舒服得喟叹出声。
许尽欢感受到手下的灼热，眉心随之蹙起，“之前量过温度了吗？多少度，吃没吃过药？”
“38.2c，吃了，学姐买的药。”
许尽欢起身从药箱里找出温度计重新给他测量了下。
38.5c，又涨了。
在外面坐了那么久，楼道还有窗一直进风，温度很低，病情加重也是情理之中的。
“去医院。”
乖顺任她摆弄的青年听到关键词忽而不配合了起来，“不去，你是不是想把我送走之后去找戚之尧？”
无视了他的话，许尽欢怕药性相冲，也不好再给他随便喂药，撕了张降温贴粘在他的额头上。
“你先休息，要是还不降温就去医院。”
贺迟的目光就跟粘在她身上一样，等她看过来时，那些浓郁的幽暗又重新藏进了眼底。
“好，你陪我。”
说着，迎头就被罩上了一条毛毯。
许尽欢去厨房煮姜茶了，她刚刚也淋了雨，预防一下聊胜于无。
空气中很快弥漫出姜味，刚好倒出来两杯的量。
许尽欢把其中一杯塞到贺迟的手里，贺迟低头闻到了冲鼻的姜味闪过一丝犹豫，却又舍不得拒绝，屏息灌了几口。
许尽欢自然看出了他脸上的抗拒，唇角的弧度藏在杯口没让他发觉。
到底还是考虑到面前的人是个病患，许尽欢没狠心叫他躺沙发。
“外套脱了去睡觉。”她推着人进了卧室。
原本还想拒绝的贺迟站在灰粉配色的床边失去了声音。
这是，她的床？
半推半就得坐上了床，躺进被窝后，贺迟悄然深嗅了一口，可此时告假的嗅觉让他闻不到什么味道。
他伸手圈住许尽欢的手腕，语气中满是不安和留恋，“你去哪？”
“去洗个澡，刚刚淋了雨，你睡吧。”
她但凡透露些许的温柔都能让贺迟辗转回味不断。
即便她已经走开，可身处在她的屋子里，身下躺的是她的被窝，周身遍布着她的气息，暖得让贺迟觉得自己置身在梦中，连一向的睡眠障碍都似获得了解药，任由困倦袭来。
许尽欢洗过澡吹干了头发，换上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才走出浴室。
还惦记着高烧中的人，许尽欢拿着电子温度计靠近。
床上的人睡得很沉，呼吸沉重，额上是发过汗的潮湿，见他蹙着眉想掀开被子，许尽欢伸手又给他压得严实了些。
温度降了一点，但还没退热。
她把贺迟额上的退热贴换了一张新的，刚准备抽手，细白的手腕被人圈住。
贺迟半掀眼帘，指腹在她的肌肤上摩挲了下，身上的高温让他本能地去追逐着凉意。
手臂一拽，将半弯着腰的人拉近，他动作迅速地掀开被子，裹了裹，包着人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陪我一起睡。”
滚热的气息喷在脖颈处，许尽欢背靠着他的胸口，贺迟像是抱一个娃娃一样圈住了她的身体，压得她动弹不得。
越是要挣脱他压制的力度越大。
许尽欢很快就被身后的热意侵袭，觉得自己好似也发热了起来。
停下挣扎没多久，身后的气息再度变得绵长平稳。
屋里的窗帘拉得严实，房间里黑压压的分不清时间，窗外哗啦的雨声成了最好的助眠白噪音，许尽欢也有了些困意，就着这个姿势阖上了眼皮。
梦中，她被一条黑蛇缠绕，越束越紧，黏腻的鳞片擦过她柔嫩的肌肤寸寸占有，她不堪其扰却挣脱不开。
重重喘息过后，她睁开了眼睛，腰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圈得死死的，难怪她觉得呼吸困难。
她稍有动静，先一步醒来的人动了动手臂，将她转过身与她面对面，亲昵得用鼻尖蹭了蹭。
许尽欢刚醒，反应有些迟钝，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便被贺迟得寸进尺地在唇边亲了亲。
“醒了？”
贺迟眸光深邃，爱死她这般迷迷糊糊的样子，很想趁她未反应过来时再亲一亲，扰人的手机铃声霎时响起。
许尽欢摸过手机，将他推远了些。
“阿尧？”
她撑着身子想坐起，小腿蹭过一处柔软又坚韧的部位，引得男人喉间溢出口的一声轻哼。
电话那头顿了顿，许尽欢掌心覆住了贺迟的嘴避免他再次出声。
“什么声音？”戚之尧迟疑后提问。
许尽欢垂眸，掌心被人用湿滑的舌尖舔了舔，床上的贺迟发过汗，发丝潮湿，露在外面的眸中泛着水色，漂亮又狼狈。
“哦，捡了一只湿漉漉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