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方向的地缝还在震动。那道黑影刚被陈默打飞,还没落地,又有两道冲了出来。它们的速度比刚才更快,动作也更整齐,好像早就计划好了。
陈默站在原地没动。他的左眼发烫,斩虚剑握在右手,剑上的黑火还没灭。他盯着前方,看到三道身影落下,很快站成三角形,把他和队友围住。每具都是三丈高的红色骷髅,肋骨间插着骨刃,眼睛里有幽光,胸前挂着一块发光的玉牌。
这东西不是普通的邪物。
苏弦靠着石碑,手指刚碰到琴弦,就感觉空气变得沉重。他低声说:“不对,它们能吸灵气。”
话刚说完,三具骷髅同时张嘴,发出低吼。声音不冲人来,而是对着天空。刚才被琴音引下来的灵气,一下子全被吸进它们胸前的玉牌里。
苏弦猛地压住断掉的琴弦,想稳住音律。可主弦“啪”地又断了一根,血从指尖流出来。他闷哼一声,嘴里发甜,但忍住了没吐。
阿渔浮在半空,龙鳞已经开始变暗。她发现情况不对,低头看右腿——那里被能量擦过,伤口不深,但一直在流血。她咬牙,甩了下尾巴,调整姿势,准备再喷龙息。
陈默往前走一步,挡在苏弦前面。他的身体还在恢复,走路时能听见骨头摩擦的声音。但他不能退。他知道,一旦三人被分开,就会被一个个打倒。
第一具骷髅先动手。它不用骨刃,直接冲过来,一拳砸向陈默的脸。陈默偏头躲开,反手一剑砍它手臂。黑火烧上骨头,只烧了一下,就被玉牌吸走了。
他心里一沉。
第二具骷髅绕到侧面,骨刃划向阿渔后背。阿渔早有防备,在空中翻身,龙尾横扫过去。两股力量撞在一起,她肩膀一震,差点摔下去,还是稳住了,张嘴喷出龙息。
龙息打中第三具骷髅,炸起一团火。可那骷髅只是晃了晃,骨头发出声响,身上的裂痕开始愈合。
“它们变强了!”阿渔喊。
苏弦闭上眼,手指再次拨动琴弦。这次他换了一种节奏,音节短,速度快。琴音传开,空气中有些波动,想让敌人混乱。
三具骷髅一起抬头,眼里的光闪个不停。动作停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正常。其中一具抬起手,骨刃朝天,玉牌对准琴声方向。一道黑光射出,打在骨琴上。
“铛——”
琴身猛震,苏弦被震退半步。嘴角出血,手指却死死抓着琴弦,没有松开。
陈默抓住机会,左手结印,八枚骨戒飞上头顶,快速旋转。他咬破舌头,喷出一口血雾,骨戒立刻亮起来,形成一个小圈。焚天骨狱之火猛地变大,缠上双臂。
他冲了出去。
拳头还没到,火焰先到。三具骷髅同时抬手,交叉骨刃,硬接这一击。地面炸开,石头乱飞。陈默借力跳起,斩虚剑从上往下劈中间那具骷髅的头。
剑砍进一半,就被两根骨头夹住,再也砍不下去。
陈默用力往下压,肌肉绷紧,额头青筋暴起。可对方力气太大,不但没退,反而往前推,把他震退好几步。
他落地时脚下一滑,踩到了自己的血。
阿渔见状,立刻俯冲下来,龙尾横扫左边的骷髅。对方转身迎击,骨刃和龙尾撞在一起,像金属相碰。她被震退,右腿伤口又裂开了。
苏弦坐在地上,手指不停弹琴。他知道琴音已经压不住敌人,但必须继续弹,不然灵气循环会断。他一边弹,一边用袖子擦鼻血,手指的伤越来越重。
三具骷髅站定后,没有再进攻。它们动作一致,阵型严密。中间那具慢慢举起骨刃,指向陈默。
陈默喘着气,把斩虚剑插进地面,撑着站起来。他知道不能再拖。这种对手,耗不起。
他说:“一起上。”
阿渔点头,忍着痛飞起来。苏弦加快节奏,琴音变得更急。三人短暂配合,再次摆出三角阵型,同时出手。
陈默正面冲上去,斩虚剑带着黑火;阿渔从空中俯冲,龙息凝聚成束;苏弦用琴音干扰敌人。
三股力量几乎同时打中目标。
可就在命中的瞬间,三具骷髅突然一起后退,然后反方向包抄。动作精准,完美躲开所有攻击。
陈默一剑落空,重心不稳。右边的骷髅抓住机会,一拳打在他胸口。那一击像铁锤砸下,他整个人飞出去,撞塌了半堵墙。
阿渔正在空中转向,左边的骷髅已经跳起来拦截,骨刃横切。她勉强扭身,右腿还是被划中,一路洒血。她落地时单膝跪地,靠龙尾撑着才没倒。
苏弦看到两人被打退,立刻加大琴音输出。可就在手指要落下的时候,一根主弦彻底断了。琴音突然没了。
灵气循环断了。
他眼前一黑,喉咙发热,一口血喷在琴上。骨琴发出难听的声音,裂开很多缝。
三具骷髅没有追击,而是重新列队,面向中心。它们举起骨刃,玉牌同时亮起。一股吸力从地面升起,周围的碎石尘土都被吸进去。
它们在吃战场上的灵力。
陈默挣扎着站起来,擦掉嘴角的血。胸口凹下去一块,呼吸很疼。但他还是紧紧握住斩虚剑。
阿渔半跪在地上,左翼破了,右腿不停流血。龙鳞没了光,但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敌人,没移开。
苏弦靠在石碑上,手指还搭在琴弦上。气息弱,脸色白,但没昏过去。他知道,只要琴音不断,哪怕只剩一点,队友还有机会反击。
三具骷髅吸完灵力后,身上的裂痕几乎没了。气息更强,动作更顺。中间那具慢慢转头,看向护罩里的骨尊残魂。
它动了。
陈默立刻冲上去拦。可还没靠近,另外两具骷髅同时出手,左右夹击。他只能回防,一剑挡住左边的骨刃,右肩却被右边的划中,衣服撕裂,皮肉翻起。
阿渔强撑着站起,喷出最后一道龙息。可龙息刚出,就被中间那具用玉牌吸走,转眼变成它的力量。
苏弦咬牙,用断掉的手指拨动剩下的几根弦。琴音很弱,但还在响。他想重新连上天地灵气,可每次尝试,都被敌人的玉牌打断。
三具骷髅不再分开。它们并排站着,高举骨刃,玉牌共鸣。黑雾从地面升起,绕着它们转。气息不断上升,好像要突破什么界限。
陈默站在废墟前,斩虚剑拄着地。左手垂着,指尖滴血。右肩伤得很深,血湿透了半边衣服。
阿渔站在他斜后方,龙尾微微抖。呼吸重,但没停下。
苏弦坐在最后,骨琴放在膝盖上。手指已经不成样,满是血和裂口。可他还活着,琴音还在响。
三具骷髅慢慢向前走。
地面开始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