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那诡异的身影如同风沙般消散在夜空之中。
只留下一句充满了威胁与深意的“三日之约”。
楚浩楠缓缓收回了手指。
他那双混沌的眸子逐渐恢复了清明，但眼底深处那抹森然的杀机却愈发浓郁。
他知道。
真正的决战就要来了。
那个所谓的“天外天”才是导致楚家灭门、母亲受苦的万恶之源。
然而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这片废墟之时。
一股浩瀚、威严、充满了无尽铁血与正气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
这股威压不同于“神”的诡异也不同于“魔”的邪恶。
它堂堂正正。
如煌煌大日如巍巍昆仑。
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嗡——！”
虚空震颤。
只见原本漆黑的夜空之中，竟突然亮起了九道璀璨的金光。
那金光如同九条盘旋的金龙，将整个燕京的夜空都照得亮如白昼。
紧接着。
一艘通体由不知名金色金属打造，造型古朴而又科幻的巨大战舰，缓缓破开云层，悬停在了这片废墟的上空。
战舰之上，一面绣着五爪金龙的赤色战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这……这是……”
还在外围负责警戒的龙啸天看到这一幕，那张向来沉稳的国字脸上瞬间写满了无尽的震撼与……敬畏。
他猛地挺直了腰杆，对着那艘金色战舰行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
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龙组！”
“华夏最后的底牌……守护神……龙组！”
随着战舰的舱门缓缓打开。
数十道身影如同流星般坠落，稳稳地站在了楚浩楠的四周。
他们身穿统一的暗金色龙鳞战甲，手持各色神兵，每一个人的气息都深不可测，至少也是半步武尊的境界。
而为首的一人。
是一个中年男子。
他并未穿甲，只是一袭简单的中山装。
但他站在那里，就像是这方天地的中心。
周围的空间都随着他的呼吸而微微律动。
他，便是龙组的现任组长，代号——“龙帝”。
“楚浩楠。”
龙帝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洪钟大吕震得人耳膜生疼。
“你可知罪？”
楚浩楠的眉头微微一挑。
他负手而立，面对这代表着华夏最高战力的恐怖阵容，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惧色。
有的只是那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罪？”
“我何罪之有？”
“滥用私刑，屠戮世家。”
龙帝的声音冰冷而威严，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王、李、陈三家虽然有罪，但终究是我华夏的豪门。”
“他们的生死应由法律来审判，而非你一人之私愤。”
“你今夜血洗京城，让整个燕京陷入恐慌。”
“此为……大不敬。”
他顿了顿，那双如同星辰般深邃的眸子里射出一道精光。
“念在你父亲当年的功勋，以及你平定西境、斩杀外敌的份上。”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自废武功，随我回龙组受审。”
“我保你……性命无忧。”
“哈哈哈……”
楚浩楠闻言，竟仰天大笑起来。
那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嘲讽与不屑。
“保我性命无忧？”
“龙帝，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
他猛地收住笑声，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瞬间爆射出两道骇人的寒芒。
“三年前，我楚家被灭门之时你们龙组在哪里？”
“我母亲被囚禁、被抽血之时你们龙组又在哪里？”
“如今我大仇得报斩杀仇敌。”
“你们却跑出来跟我讲……法律？”
“讲……规矩？”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我告诉你们！”
“我楚浩楠的话，就是规矩！”
“我的剑，就是法律！”
“别说是你们这群所谓的守护神。”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
“也别想……审判我！”
“放肆！”
“大胆！”
龙帝身后的数十名龙组精锐齐齐怒喝。
一股股恐怖的气息冲天而起，汇聚成一股足以碾碎山河的滔天大势，朝着楚浩楠狠狠地镇压而去。
大战，一触即发。
龙帝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之中一团金色的能量球正在疯狂凝聚。
其中蕴含的毁灭气息，竟然丝毫不弱于之前那个黑袍人的随手一击。
“既然你执迷不悟。”
“那我也只能……替你父亲，好好管教管教你了。”
“管教我？”
楚浩楠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还不配。”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动了。
没有丝毫的退缩。
他并指如剑，体内那浩瀚的鸿蒙之力疯狂运转。
一道灰蒙蒙的混沌剑气，在他的指尖迅速成型。
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但那种源自于世界本源的压迫感，却让在场的所有龙组强者都感到了一阵心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焦急的吼声突然从外围传了进来。
“住手！都给我住手！”
只见龙啸天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包围圈，挡在了楚浩楠和龙帝的中间。
他满头大汗，那张国字脸上写满了惶恐。
“龙帝！不可！”
“万万不可啊！”
“让开。”
龙帝皱了皱眉，声音威严。
“龙啸天，你要阻拦龙组执法吗？”
“不敢！”
龙啸天连忙摇头，他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身后的楚浩楠，然后转过头，对着龙帝沉声说道：
“组长，您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
“他用的……是什么功法？”
“嗯？”
龙帝闻言一愣。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楚浩楠指尖那道引而不发的混沌剑气。
起初他并未在意。
但此刻仔细一看，他的瞳孔却猛地一缩。
那股气息……
那股仿佛能包容万物，又能毁灭万物的混沌气息……
竟然与三十年前那个惊才绝艳的男人，如出一辙！
甚至……
比那个男人还要更加纯粹更加霸道！
“这……这是……”
龙帝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混沌诀》？不……不对！比那个更高深！”
他死死地盯着楚浩楠，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你……你是楚天雄的儿子？”
“家父楚天雄。”
楚浩楠淡淡地回答道，手中的剑气却并未散去。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周围那些原本杀气腾腾的龙组精锐们，在听到“楚天雄”这三个字的时候，身上的杀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对于年轻一代来说，这或许只是一个名字。
但对于他们这些老一辈的龙组成员来说。
这三个字代表着一段传奇。
一段……不可磨灭的神话。
因为，龙组的创始人，第一任组长。
正是……楚天雄！
龙帝缓缓地收回了手掌。
他看着眼前这个身姿挺拔、眼神桀骜的青年，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有怀念，有感慨，也有……一丝欣慰。
“像。”
“太像了。”
“这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劲儿，简直跟你爹当年……一模一样。”
他轻轻叹了口气，身上那股逼人的威压瞬间消散于无形。
“既然是故人之子。”
“那今日之事……便罢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退开。
“罢了？”
楚浩楠却并没有领情，他冷笑一声。
“打了我的脸，一句‘罢了’就想揭过？”
“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放肆！怎么跟组长说话呢！”
一名龙组长老忍不住呵斥道。
却被龙帝抬手制止了。
龙帝并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楚浩楠。
“那你想如何？”
“很简单。”
楚浩楠的目光直视着龙帝，一字一顿地说道。
“告诉我。”
“当年我父亲被逐出龙组，甚至被迫隐姓埋名的……真正原因。”
“还有……”
“那个一直在暗中针对我楚家的‘天外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龙帝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他深深地看了楚浩楠一眼，沉默了许久。
才缓缓开口。
“有些事，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知道了，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不过……”
他手腕一翻一枚通体由不知名黑色金属打造，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黑龙的令牌，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随手一抛，将令牌扔给了楚浩楠。
“这是什么？”
楚浩楠接过令牌，只觉得入手冰凉沉重，里面似乎蕴含着一股极其恐怖的力量。
“龙王令。”
龙帝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见此令，如见龙王亲临。”
“从今天起，你就是龙组的……名誉长老。”
“拥有调动龙组除了我之外，所有人员的……最高权限。”
“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龙啸天在内全都惊呆了。
龙王令！
那是龙组最高权力的象征！
除了历任组长之外，从未外传过。
如今……
竟然给了一个刚刚把京城搅得天翻地覆的“罪人”？
“为什么？”
楚浩楠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喜，反而皱起了眉头。
他不喜欢欠人情。
尤其是官方的人情。
“因为……”
龙帝转过身，背对着楚浩楠缓缓向战舰走去。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苍凉与期许。
“那个所谓的‘天外天’……也是我们龙组的敌人。”
“也是整个华夏的……敌人。”
“而且……”
“三日后，你不是要去‘天外天’吗？”
“带着它。”
“或许在关键时刻……”
“能保你一命。”
话音落下。
他一步跨出，身形瞬间消失在战舰舱门之内。
那些龙组精锐也纷纷深深地看了楚浩楠一眼，然后如同来时一般，迅速撤离。
转眼间。
那艘巨大的金色战舰便重新隐没在云层之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楚浩楠一人，手里握着那枚冰冷的龙王令，站在废墟之上，若有所思。
“龙王令……”
“天外天……”
他喃喃自语，嘴角的弧度逐渐变得冰冷。
“看来。”
“这盘棋，下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啊。”
他收起令牌，转身看向一直守在不远处的苏晚晴和龙啸天。
“走吧。”
“回家。”
“有些账，还没算完。”
“有些人，也该……去见一见了。”
金色的战舰破开云层，像一头隐没于九天的巨兽，只留下云层翻涌的轨迹，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废墟之上，夜风呼啸。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能量波动，那是强者离去后的余威。楚浩楠静静地站在那里，手里摩挲着那枚冰凉沉重的黑色令牌。令牌通体黝黑，不知是用何种陨铁打造，触手生寒，正面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腾空而起，背面则刻着一个古朴苍劲的“龙”字，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威严。
“龙王令……”
楚浩楠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拇指轻轻划过那条金龙的鳞片。
“这老家伙，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龙啸天此刻才从刚才的震撼中缓过神来，他看着楚浩楠手中那枚令牌，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羡慕，有敬畏，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激动。他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楚浩楠身侧，声音因为过度亢奋而显得有些沙哑。
“浩楠，你知不知道这枚令牌意味着什么？”
楚浩楠随手将令牌抛了抛，漫不经心地说道：“听那老头的意思，是个身份证明？或者是……一张长期饭票？”
“饭票？”
龙啸天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他瞪大了牛眼，那张国字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急切。
“这可是龙王令！是华夏军界和武道界至高无上的权柄象征！见令如见龙王亲临！你手里拿着的，不是一块铁疙瘩，而是整个龙组除组长之外的最高指挥权！”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仿佛那块令牌是在他手里一样。
“有了它，你可以调动龙组遍布全球的情报网，可以指挥除了几位核心长老外的所有龙组特工，甚至在紧急时刻，你有权调动地方驻军！这是真正的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楚浩楠挑了挑眉，眼神中终于闪过一丝讶异。
“这么大方？”
他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个名誉头衔，没想到那个素未谋面的龙帝，竟然真的肯下这种血本。这哪里是拉拢，简直就是把半个龙组的家底都塞到了他手里。
“大方？”
龙啸天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龙组的饭，不好吃。龙帝把这个给你，既是邀请，也是一种……绑定。”
“绑定？”楚浩楠眼神微冷。
“没错。”龙啸天叹了口气，目光投向北方那片深邃的夜空，“你以为龙组为什么这么多年隐世不出？不是不想出，是不能出，也是不敢出。因为有一个更恐怖的存在，一直在死死盯着华夏这片大地。”
“天外天？”楚浩楠冷冷地吐出这三个字。
“对，天外天。”
龙啸天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肃穆，甚至带上了一丝掩饰不住的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