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瘦猴嘶吼一声,抢先捡起地上一块拳头大的石块,抡圆了胳膊,朝着玻璃狠狠砸去!
他仿佛已经看到玻璃碎裂的瞬间,看到里面温暖的壁炉和堆积如山的食物,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石块像撞在坚硬的礁石上,瞬间弹了回来,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在瘦猴的额头上。
“嗷!”瘦猴惨叫一声,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往后倒去,重重摔在雪地里。
他捂着额头,温热的血液顺着指缝往外涌,很快就在眉毛上冻成了细小的冰碴。
他挣扎着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向那扇窗,玻璃上连个划痕都没有,光滑的表面反射着月光,像一张嘲讽的脸。
“废物!”小王踹了瘦猴一脚,捡起地上一块更大的石块,“看我的!”
他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力气都凝聚在手臂上,石块带着风声,再次砸向玻璃。
“砰!”
又是一声巨响,石块同样被弹飞,落在几米外的雪地里,砸出一个小小的坑。
玻璃依旧完好无损,甚至连震动都没有。
小王的手臂被震得发麻,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玻璃,仿佛那不是玻璃,而是一块厚重的钢板。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这就是普通玻璃……怎么可能砸不动?”
“让我们来!”
两个壮汉对视一眼,同时捡起地上那根被砸弯的钢管,一人抓着一端,将钢管的顶端死死抵住窗沿的缝隙,试图用杠杆的力量撬开玻璃。
他们咬着牙,脸憋得通红,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嘶吼,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钢管在窗沿上打滑,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却连一丝缝隙都撬不开。
突然,钢管猛地一滑,两人重心不稳,狠狠撞在一起,手臂被反震得剧痛,像是骨头都要裂开。
其中一个壮汉痛呼一声,捂着胳膊蹲在地上,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冻成了霜。
“用火!”
刘雨晴突然尖叫起来,她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皱巴巴的白酒瓶,那是她之前从一个废弃超市里找到的高度白酒,本想留着取暖,此刻却成了最后的希望。
她哆嗦着拧开瓶盖,往里面塞了些布条,又掏出打火机,“烧!我就不信烧不坏它!”
火苗腾地一声窜起,舔舐着布条,很快就将整个酒瓶包裹起来。
刘雨晴举起燃烧的酒瓶,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玻璃扔去。
酒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火焰撞在玻璃上。
‘砰’的一声,酒瓶碎裂,里面的白酒泼溅开来,火焰瞬间窜起半米高,将玻璃笼罩在一片橘红色的火光里。
“成了!”有人欢呼起来,眼睛死死盯着那片火光,仿佛已经看到玻璃在高温下炸裂的景象。
他们脑子大概冻坏了,就算火烧有用,你就一瓶燃烧瓶,怎么可能弄坏连钢棍石头都砸不坏的玻璃?
事实正是如此,火焰只持续了几秒钟,就渐渐熄灭了。
酒精烧完后,只剩下几片烧焦的布条贴在玻璃上,像几块丑陋的补丁。
玻璃依旧完好无损,烧焦的痕迹在月光下格外清晰,却丝毫没有影响它的坚固。
“这……这是防弹玻璃!”
那个戴眼镜的电工突然尖叫起来,他的声音里带着绝望,“我以前在银行见过!这种玻璃是三层的,中间夹着防弹膜,别说火烧,就算是子弹都打不穿!”
这话像一道惊雷,在人群里炸开。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扇窗,眼里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瘦猴挣扎着爬起来,他抹了把脸上的血,走到玻璃前,伸出冻得发紫的手,轻轻抚摸着光滑的表面。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林风敢把窗户留在那里,这根本不是什么防御的漏洞,而是另一个无法逾越的陷阱。
“砸!给我砸!”
小王像疯了一样,捡起地上的石块、钢管,疯狂地朝着玻璃砸去。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失去章法,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其他人也跟着疯了起来,他们用拳头砸,用脚踹,用武器抡,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不甘都发泄在这扇玻璃上。
拳头砸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很快就变得红肿;脚踹在玻璃上,疼得钻心,有人甚至听到了自己脚骨发出的‘咯吱’声,却依旧不肯停下。
玻璃上的焦痕被蹭掉了,露出光滑的表面,却依旧连个裂缝都没有。
它像一个沉默的巨人,静静地承受着这一切,用绝对的坚固,嘲笑着这群人的不自量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雪地里的喘息声越来越重,砸击的力度越来越弱。
有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那扇完好无损的玻璃,眼里充满了麻木。
有人靠在墙上,不停地咳嗽,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
小王也终于停下了动作,他拄着钢管,身体摇摇欲坠,脸上的血渍和污渍混在一起,像一张丑陋的面具。
他看着那扇窗,玻璃反射着月光,清晰地映出他狼狈的身影。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苦涩和绝望,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哀嚎。
“原来……这真的是防弹玻璃……”他喃喃自语,“我们……我们从一开始就输了……”
寒风卷着雪粒,打在每个人的脸上,生疼。院子里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风雪的呜咽声,和那扇防弹玻璃无声的嘲讽。
十三个人,此刻像十三具被冻僵的尸体,散落在雪地里,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他们终于明白,这座别墅,从里到外,都是他们无法撼动的钢铁堡垒。
窗户也好,门也罢,不过是这座堡垒上,同样坚固的零件。
瘦猴捂着流血的额头,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突然觉得一阵眩晕。
他想起了李姐和那个孩子,想起了铁塔,想起了那些摔在院子里的同伴。
他们用生命铺就的路,最终通向的,只是一扇砸不开的窗。
刘雨晴蜷缩在雪地里,牙齿打颤的声音像在嚼碎玻璃。
她看着那扇窗,突然觉得很可笑。
她以为自己很聪明,以为可以借着小王的手,抢到别墅里的物资,却没想到,自己最终也成了这笑话的一部分。
小王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在雪地里。他的视线渐渐模糊,眼前仿佛出现了赵强冻硬的尸体,出现了铁塔抽搐的身影,出现了那些被电网吞噬的同伴。
他突然觉得很累,累得不想再动,只想就这样在雪地里睡过去,再也不用面对这绝望的现实。
月光透过云层,再次洒在别墅的玻璃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那光泽里,映着十三张绝望的脸,和一座他们永远也闯不进去的钢铁堡垒。
砸窗的尝试,最终以比砸门更彻底的失败告终,只留下防弹玻璃上,淡淡的、仿佛从未存在过的痕迹,和一群彻底崩溃的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