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高点？拿命考啊？”耿炎看着外面空荡荡的海水，感觉刚才那帮黑球就像吊死鬼留下的绳套，还在眼前晃悠。
大厅里没人接话，都被“网”那最后一段信息恶心得够呛。那种高高在上、把你当实验室小白鼠的期待感，比直接的死亡威胁更瘆人。
“它期待进化？”林燊燊转过身，眼底那点翠绿星尘冷得吓人，“那就给它看。”
他不再看外面，径直走到大厅中央，那块刚刚吸收了“深渊之眼”反哺能量、又扛住了“网”的规则试探的地方。他抬起手，虚按在空中。
“刚才吞下去的那些，该消化完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整个“界域”仿佛终于完成了某种酝酿，猛地发出一声低沉而愉悦的嗡鸣！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厚重、有力！
墙壁上流转的三色光纹亮度再次提升，变得更加复杂、精密，暗金、翠绿、幽蓝三种色彩不再仅仅是交织，而是开始真正地融合，衍生出更加深邃玄奥的色调。空气中的能量雾气变得几乎实质化，呼吸间都带着磅礴的生机和力量。
【‘界域’同化率突破30%临界点！当前速率：31.5%！能量循环模式升级！核心稳定性大幅提升！】系统的提示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激昂？
“外延区范围扩张！半径二点五公里！强度提升至内部领域的百分之十五！”林枫看着数据，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新增规则衍生：『能量拟态』——可小范围模拟并优化已吸收能量特性！『精神壁垒』——对高阶精神探查及规则同化抗性提升！”老陈念着新跳出来的条目，手都在抖。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升级了，这简直是蜕变！
之前的“界域”更像一个坚固的堡垒和一个贪婪的胃袋，现在，它开始长出肌肉和神经，甚至具备了学习和优化的雏形！
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这片土地“活”得更彻底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和力量感包裹着他们。
连番恶战、陷阱、试探带来的压抑和恐惧，都被这实实在在的成长冲淡了不少。
“妈的……这补品没白吃！”耿炎感受着空气中那令人舒畅的能量，咧了咧嘴。
秦玥看着监测数据，眼神震撼之余，也闪过一丝忧虑。成长太快，未必完全是好事。但眼下，这无疑是活下去的最大资本。
苏晴轻轻呼出一口气，感觉刚才消耗的精神力正在快速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她与这片空间的联系似乎也加深了。
赤红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半分。他看向林燊燊：“接下来？”
林燊燊没有立刻回答。他闭着眼，似乎在仔细体会“界域”升级后的每一分变化。几秒后，他忽然蹙了蹙眉，抬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那块仅存的暗金色痂块微微发热。
“不对……”他低声自语。
“什么不对？”苏晴立刻警觉起来。
“饱了，但又没完全饱。”林燊燊睁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和……更深的渴望，“它还在‘饿’。”
他指向脚下：“消化掉的能量，变成了‘界域’的骨肉血脉。但最核心的那一点……‘真灵’，还没喂饱。”
“真灵？”林枫没听懂，“这玩意儿还有灵魂？”
“不是灵魂。”林燊燊努力寻找着词汇，“是驱动它‘想要’变得更完整的……那个‘念头’。它需要更特殊的东西。”
“什么东西？”赤红炎心又提了起来，别又是要去捅哪个马蜂窝吧？
林燊燊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感知着什么。忽然，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望向了某个极其遥远的方向。不是东南的海沟，而是……正上方？
“它‘想要’……”他喃喃道，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光？某种……很纯粹的光？”
光？
众人都是一愣。这深海之下，除了他们自己造的人造光，哪来的自然光？还纯粹的光？
“会不会是……某种高能粒子流？或者特殊的能量辐射？”老陈尝试从科学角度解释。
【检测到本体潜意识指向性需求波动……频率匹配中……匹配项：『恒星级生命能量辐射』、『高维能量沉淀结晶』、『规则初生之光』……】系统报出一连串听起来就牛逼哄哄、但压根不知道去哪找的名词。
恒星级？高维？规则初生？
这他妈都什么玩意儿？
“这上哪弄去？”耿炎傻眼了，“难不成飞出地球晒太阳？”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雷震，忽然闷闷地开口：“‘网’的那些黑球……最后碎裂时，好像有一点极其微弱的、类似的光闪过，很快就被它们自己湮灭了。”
众人一愣。
林燊燊眼中猛地爆出一团精光：“‘网’在收集这种东西？或者……它的某些造物，蕴含这种‘光’？”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背后再次发凉。
如果“界域”核心渴望的“真灵食粮”，恰好是“网”也在收集甚至垄断的东西……
那双方的根本矛盾，就远远不止是生存空间的争夺了。
这是道争！是进化路线的根本性冲突！
没有任何妥协余地！
赤红炎脸色难看至极：“也就是说，咱们想真正喂饱它，以后还得从‘网’的牙缝里抢食吃？”
“或者，找到‘网’也不知道的‘光源’。”林燊燊语气平淡，却说出了更渺茫的可能。
大厅里刚刚升起的喜悦和希望，瞬间被这更加遥远和艰难的目标冲淡了。
成长固然喜人，但前路却似乎更加艰险莫测。
“界域”的嗡鸣声渐渐平息下来，稳定在了31.5%的同化率。但它散发出的那种深层次的“饥饿”感，却如同无声的回响，缭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那不是对量的饥饿，是对质的渴求。
林燊燊走到观察窗前，望着上方无尽的黑暗海水，仿佛能穿透一切，看到那片被“网”所笼罩的、更广阔的“猎场”。
他轻轻敲了敲冰冷的玻璃。
“听见了吗？”
他像是在对“界域”说，又像是在对所有人说。
“开饭的钟声……”
“得咱们自己去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