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滑过,渐渐逼近了原着中那个“林黛玉抛父进京都”的节点。林府上空的阴云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愈发浓重粘稠,压得人喘不过气。连府中养的雀儿都蔫蔫的,叫声透着不安。
聪慧如黛玉,早已看透林家危机的根源——全系于父亲林如海一身!他是定海神针,更是风暴中心。只要父亲活着,凭他的心智手段,再大的风浪也有周旋的余地;可若父亲倒下……林家满门老弱妇孺,便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悟空哥哥和笙笙姐姐不能直接插手这场凡人的生死劫?行!那就她自己来!
既然仙法不能用,那就用凡人的手段!她林黛玉,要学医救人!
所幸她前世是草木精灵,天生对药性感知敏锐,这份天赋在今生显露无遗。为了父亲身上那诡异的奇毒,她几乎彻底放下了心爱的剑术。
整日泡在书房里,那些堆积如山的医书、药典、毒经成了她新的战场。烛火常常彻夜不熄,纤细的身影映在窗纸上,专注得仿佛要钻进那些泛黄的纸页里。
短短一个月!仅仅一个月!这个年仅七岁的小姑娘,硬是从浩如烟海的古籍和亲身尝药试毒中,推演出了解毒的方子!
当第一碗由她亲手煎煮、散发着奇特药香的汤药喂进林如海口中,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时,黛玉苍白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然而,林家父女这小小的胜利,如同捅了马蜂窝!幕后黑手彻底疯狂了。
针对林府的阴谋彻底摆到了台面上,暗杀、下毒、纵火……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若非林家世代培养、藏于暗处的精锐护卫反应神速,林家阖府早就全军覆没。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不过是风暴来临前的序曲。”
“林家千防万防,防不住的是那九天之上,两代帝王的博弈!林如海这个被夹在太上皇与新皇之间的“钱袋子”,注定要成为这场权力更迭中最惨烈的牺牲品!
果然,就在新皇一道措辞严厉、要求林如海“彻底清查江南盐政积弊”的秘旨抵达后不久,林如海再次倒下了!这一次,是另一种更加刁钻、潜伏更深的剧毒!
看着父亲呕出的黑血和迅速衰败下去的气色,林黛玉焦急万分,翻遍医书,也未寻到解决之法。
这一次,林如海终于下定决心,他强撑着召集了贾敏、林老夫人和黛玉,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走!半个月内,所有女眷、幼子,全部秘密撤出扬州,回京城老宅!”
随着林如海的决定,整个林府如同精密的机器,在巨大的危机压力下高速运转起来:
林老夫人,这位历经风霜的老封君,也展现出惊人的魄力。她亲自接过贾敏手中部分管家权,开始秘密整理林家几代人积累的巨额财富和她自己压箱底的嫁妆。一箱箱金银细软、田产地契,被伪装成普通货物,由绝对忠心的老仆带领,分批次、走不同路线,悄无声息地运往京城。这是林家未来的命脉!
贾敏更是忙成了陀螺。一边衣不解带地照顾中毒的丈夫,一边以雷霆手段开启了林家前所未有的奴仆大清洗!很快,各路牛鬼蛇神浮出水面,盐商安插的探子?被直接处理掉!林如海政敌派来的眼线?也被秘密处决。
最棘手的是那些皇家秘探,太上皇和新皇的人都有,也是很看得起林家了!林如海恨得牙痒痒,却不敢动,也不能调走,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派心腹死死盯着,确保他们无法对林家人下手。
林如海这段时间可谓是心力交瘁,白日里,他拖着被剧毒侵蚀、痛苦不堪的身体,强打精神周旋于如狼似虎的盐商和虎视眈眈的官员之间,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夜晚归来,还要强撑着病体,安排一家老小转移的路线、接应、京城落脚等繁琐又致命的细节。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下去,脸色灰败,眼窝深陷,咳嗽声撕心裂肺。
黛玉的日子更不好过。白天被三个精力旺盛的弟弟折腾得够呛,晚上还要挑灯夜战,翻遍医书寻找新毒的解药。小小的身影伏在案前,烛光映着她越发尖俏的下巴和眼底浓重的青黑。偶尔熬不住打个盹,梦里都蹙着眉头。
隐身在旁的悟空,看着她日渐消瘦的小脸和强撑的坚强,只觉得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揉搓,疼得他坐立难安。
他烦躁地在屋子里转圈,好几次想现身帮忙,都被嬑笙冰冷的眼神逼退。最终,他狠狠一跺脚,化作一道清风消失在窗外——眼不见,心不烦!他需要出去透透气,找点事情做!
“……” 嬑笙看着悟空消失的方向,无声地叹了口气。林家的情况,她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她的莲心世界里,别说解毒丹,就是起死回生的仙药都有!在以往的任务世界,遇到这种局面,她一颗丹药下去,万事大吉。
可在这个等级不高的小世界却反而不能随心所欲,每当她动了恻隐之心,指尖触碰到空间里的丹药瓶时,一股无形的、冰冷而宏大的意志便如同枷锁般降临!一个清晰无比的声音在她神魂深处回荡:
【不可!凡尘劫数,自有其轨!强行干预,必遭反噬,此界或将倾覆!】
这声音带着天道特有的威压和不容置疑的规则之力,让她遍体生寒。
“是代理天道的职责在影响我吗?” 嬑笙蹙眉沉思,“还是这小天道虽沉睡,其规则仍在自动运转,排斥超出界限的力量?” 她犹豫着是否要冒险联系一下那个沉睡的小天道意识……
就在这时,窗外一阵熟悉的微风拂过。消失了数日的悟空,带着一身夜露的凉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内。他脸上带着一种大仇得报般的痛快,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嘿!好消息!” 悟空压低了声音,却难掩兴奋,“那个老而不死、一天到晚不干人事的太上皇——驾崩了!”
“什么?” 黛玉猛地抬头,手中的医书“啪嗒”掉在地上。她脸上没有惊喜,反而瞬间血色尽褪!太上皇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悟空哥哥这几天不见踪影……她不敢深想!
“悟空哥哥!” 黛玉急声打断,微不可查的摇摇头。悟空与黛玉命运相连,心意相通,瞬间就感知到他此刻情绪的微妙——她怕他为了帮林家,闯下弥天大祸!
悟空对上黛玉那双盛满担忧的眸子,心中一软,冲她安抚地笑了笑,露出招牌的猴式大白牙:“小姑娘,操心这么多,小心长不高!放心……” 他拖长了调子,带着点神秘。
嬑笙在悟空出现时,早已不动声色地探出神念,扫过整个扬州城,甚至延伸向京城方向。王朝的气运金龙虽然有些萎靡,但根基稳固,并无崩坏之象。她微微松了口气,对黛玉道:“天机暂未出现大的偏移,王朝命数尚稳。”
黛玉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拍着小胸脯。
然而,嬑笙下一句话,却像一道惊雷,再次劈在黛玉的心尖上!
只见嬑笙缓缓转过头,那双能看透世间万物的眸子,锐利如刀,紧紧锁住悟空,一字一顿地问道:
“太上皇……是怎么死的?”
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猴子的嬉皮笑脸,直抵灵魂深处。
“你干的?”
“是,也不是”悟空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听到悟空承认老太上皇的死与他有关,黛玉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眼圈也瞬间就红了,她赶紧挡在悟空面前,隔开嬑笙凌厉的视线。
“笙笙姐姐,你不要生气,我们先听悟空哥哥怎么说。”黛玉一副护崽的模样,让嬑笙刚刚升腾起的怒意又冷却下来,毕竟刚刚已经看过天象,这王朝的命数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但是之前耳提面命让悟空不要插手凡间事,他竟然还敢跟皇家生死扯上关系,她深吸一口气,压抑心胸中翻滚的怒火,冷笑道:我就知道你这趟出去准没憋好屁。说吧,你到底捅了什么篓子,什么叫做是,也不是,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我就把你扔出这红楼世界,让你没办法陪着绛珠历劫”
她如今才真正体会到那些天道的奔溃,作为“代理天道”,最烦的就是计划外的变量,尤其这变量还是只无法无天的猴子!
悟空一看黛玉急得快掉金豆豆,嬑笙那眼神冷得能冻死三伏天的蚊子,立马知道玩脱了。他“哎哟”一声,蹿到黛玉身边轻拍她的肩膀:“妹妹莫急!莫急!听俺老孙细细道来!”
他抓耳挠腮,难得显出几分“理亏”的窘迫:“前些日子,我看着妹妹你为了林大人解毒,又要操心家里,身子骨眼见着跟那柳条似的,风一吹就能折了,哥哥这心里头,就跟塞了团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火炭,又闷又烧!”
悟空说着,一双不安分的眼睛还时不时瞟向嬑笙,“我就是气啊!气这劳什子的‘天道’!明明妹妹投生的这林家也算是积善之家,咋就摊上这么多糟心事?”
“我就想着找天道它理论理论,问问它能不能给开个后门、通融通融,或者至少别让那些腌臜小人总盯着林大人使坏!”
他烦躁地原地转了个圈:“可这鬼天道,睡得比俺当年压在五指山下的五百年还沉!笙笙又不许我用仙法直接插手凡间事。哥哥我就憋得慌啊!我这暴脾气,能忍?”
悟空一拍大腿:“所以俺老孙一想,解铃还须系铃人!林家这祸事的根儿,不就在京城那俩‘老登’身上吗?一个是退了位还不安生的太上皇,一个是坐在龙椅上心思弯弯绕的皇帝老儿!俺得亲自去瞧瞧,看看他们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所以,俺就一个筋斗,直奔那金銮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