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外,晨雾未散。
一片林子外,巴戈勒住缰绳,胯下战马打了个响鼻!
“将军,左侧林里有痕迹。”身旁的校尉压低声音,指着树丛间被踩断的荆棘。
那些荆棘断口新鲜,还沾着几滴未干的血珠,顺着血迹望去,隐约能看到林道上杂乱的脚印。
巴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脖颈间的赤蛇似乎也感受到了猎物的气息,蛇信子快速吞吐,鳞片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追!”她只吐了一个字,右腿猛地一夹马腹,胯下战马便如离弦之箭般蹿出。
林子深处,三名不良人正扶着一名腿伤的同伴踉跄奔跑。
为首的汉子名叫陈云,原是不良人里的斥候,昨夜破庙厮杀时侥幸带着几人突围,此刻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不敢停下脚步——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陈大哥,不行了,我跑不动了,你们走吧!”
腿伤的不良人王柱踉跄着摔倒在地,鲜血早已浸透了那粗布裤角。
其余三人连忙回头去扶,可还没等他们站稳,一道黑影突然掠出,伴随着刺耳的破空声,两根银线如毒蛇般缠上了最外侧两名不良人的脖颈。
“小心!”陈云大喊,转瞬间抽出腰间长刀砍向丝线,可那些丝线比发丝还细,却韧如精钢。
短刀砍在上面只发出“铮”的轻响,非但没断,反而被丝线缠住了刀刃。
巴戈的身影已落在不远处的巨石上,卷丝盘在身后飞速转动,银线牵引着被缠颈的不良人向她靠近。
那两人脸色涨得青紫,双手拼命去扯脖子上的丝线,指甲抠得满手是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到巴戈面前。
“找到你们了!”
巴戈指尖轻抚过赤蛇的身子,赤蛇从她脖颈滑下,顺着手臂爬到其中一名不良人肩头。
那不良人眼中满是恐惧,张嘴想要怒骂,却被赤蛇猛地咬住了咽喉。
“呃啊……”随着一声惨叫,不良人的身体瞬间僵硬,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黑,双眼翻黑,却在下一秒猛地睁开!
瞳孔已变成了蛇瞳般的竖线。巴戈操控着卷丝盘轻轻一拉,那名“蛇尸”立刻抄起地上的长刀,转身刺向身旁的同伴。
陈云见状几乎目眦欲裂,挥刀砍向蛇尸的脖颈,可蛇尸毫无痛觉,即便被砍中动脉,依旧挥刀扑来。
另一名被缠颈的不良人见此情景,突然猛地撞向身旁的大树,“砰”的一声闷响,额头撞得血肉模糊,却未挣脱丝线的束缚!
“想自尽?没那么容易。”巴戈冷笑一声,卷丝盘再次转动,银线如蛛网般散开,缠住了那名不良人的手腕和脚踝。
她轻轻一扯,不良人便如木偶般被拉到半空,赤蛇再次飞扑而上,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
不过几瞬间,四名不良人中已有两人变成蛇尸,剩下的陈七和王九柱被蛇尸围在中间,长刀早已被丝线打落,只能靠着树干做最后的抵抗。
巴戈坐在巨石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挣扎,随后手微微一动,两名蛇尸扑上,随着刀刃划过空气,很快就传来了惨叫的声音。
“将军,反贼就在前面!”校尉的呼喊从林中传来。
巴戈起身的瞬间,赤蛇乖巧地爬回她的脖颈。
她翻身上马,目光投向密林更深处——那里隐约能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
与此同时,林中空地上,上官云阙正挥剑格挡着数十名晋军士卒的围攻。
身后,十余名不良人正扶着老弱妇孺向密林中的山洞撤退,其中还有几个年幼的孩子,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吓得不敢出声。
“上官大人,您快撤!我们来挡住他们!”
一名满脸络腮胡的不良人挥刀砍倒一名晋军,回头大喊。
他是昨夜从城西杂货铺逃出来的,叫周侯,此刻握着一把长刀,挡在最前面。
上官云阙一剑刺死一名晋军,喝道,“别废话,我殿后!”
话音落下,他再次转身,手中云阙刀划过一道弧线,将身后偷袭的晋军士卒砍倒在地。
可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马蹄声突然从身后传来,上官云阙心中一凛,刚要回头,便看到三根银线如闪电般射来。
他下意识地挥剑去挡,却只挡住了两根,第三根银线擦着他的肩头飞过,缠住了身旁不良人的手臂。
“不好!”上官云阙刚要提醒,便看到巴戈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树梢旁,卷丝盘转动间,周侯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她飞去。
赤蛇从巴戈脖颈滑下,一口咬在周侯的手腕上,青黑迅速蔓延,周侯的眼睛瞬间变成了竖瞳。
“周大哥!”一名年轻的不良人哭喊着冲上前,却被周侯挥刀砍中胸膛,鲜血喷溅在地上,那人死前还是一脸惊色。
上官云阙见状闪身上前,云阙刀直刺蛇尸的心口,可蛇尸毫无反应,反而挥刀砍向上官云阙的头。
上官云阙侧身躲过,身后的晋军士卒趁机砍向他的后背,却再次被躲。
很快,百余精骑将其围住!
“大人!”剩下的几名不良人见状,纷纷转身冲回来,将上官云阙护在中间。
他们手中的兵器五花八门,有长刀,有短剑,却毫无惧色地对着晋军和蛇尸冲去。
巴戈骑在马上,冷眼看着这场单方面的屠杀。
卷丝盘在她手中转动,银线不断缠住不良人的身体,赤蛇则如鬼魅般穿梭在人群中,每一次咬合,都能制造出一名新的蛇尸。
那些原本保护上官云阙的不良人,很快便有一半变成了敌人,挥刀砍向曾经的同伴。
“你以为凭这些人,能挡住我?”巴戈的声音带着嘲讽,“晋王要你们死,你们就活不过今日!”
她说着,突然操控着数缕银线,同时缠向了上官云阙的四肢。
上官云阙数次躲闪,最后却还是被一根银线划过刺中:“李嗣源出尔反尔,迟早会遭报应!”
“报应?”巴戈轻笑一声,赤蛇顺着银线爬向上官云阙,蛇信子在他眼前吞吐。
“挡晋王路者,死!”话音刚落,赤蛇猛地向上官云阙的脖颈咬去。
就在这时,一名受伤的不良人,持着长剑向上官云阙跑去:“大人,我来帮你!”
巴戈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操控着一缕银线射向那人。
上官云阙见状,闪身上前推开那人,自己却被银线缠住了身子,同时,赤蛇的毒牙也刺入了他的皮肤。
“呃……”毒素瞬间蔓延全身,上官云阙的身体开始僵硬,视线变得模糊。
不过几瞬间,巴戈操控着卷丝盘,让变成蛇尸的上官云阙站起来。
他的双眼已变成竖瞳,手中握着长刀,转身看向那些还在逃窜的不良人。
巴戈轻轻一扯丝线,上官云阙便闪身冲了上去,长刀刺入了一名不良人的后背。
“上官大人……”那名不良人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曾经的大人变成了敌人,眼中满是绝望,随后倒在了地上。
天彻底亮了起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地上,映得满地鲜血格外刺眼。
巴戈纵马上前,赤蛇爬回她的脖颈,蛇身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她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蛇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将军,剩下的不良人都逃进山洞了,要不要追?”校尉上前问道。
巴戈看向山洞的方向,那里黑漆漆的,隐约能听到声响。
她摇了摇头:“不必了!洞口狭窄,放一把火,把他们都烧死在里面!”
校尉立刻让人去捡枯枝,堆在洞口。
很快,熊熊烈火便燃烧起来,浓烟从洞口涌进,里面传来了凄厉的哭喊声和咳嗽声。
巴戈站在火边,静静地看着,直到声音彻底消失,只剩下火焰燃烧枯木的噼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