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驱蛊汤熬成,汤色呈浅琥珀色,尚凌梓汐递到老宫女手中,“慢些喂,分三次,每次间隔一刻钟。”
老宫女小心翼翼地接过药碗,转身进了内殿。
尚凌梓汐与月沧溟在外殿等候,殿内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声,月沧溟来回踱步,眼底满是焦灼,时不时望向内殿的方向。
约莫两刻钟后,老宫女轻手轻脚走出来,语气带着难掩的欣喜。
“国君,王后喝下药后,呼吸平稳多了,刚才还轻轻动了动手指,没再喊疼!”
月沧溟猛地停下脚步,快步冲进内殿,只见洛林·桑躺在床上。
虽仍闭着眼,脸色却比先前多了一丝血色,胸口起伏也均匀了不少,不再是之前那般微弱急促。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妻子的手背,温度竟也回升了些,眼眶瞬间泛红,转身走到尚凌梓汐面前,躬身便要行礼。
“尚凌姑娘大恩,月沧溟没齿难忘!”
“国君不必多礼,这只是暂时稳住病情。”尚凌梓汐连忙扶住他,“驱蛊汤只能压制蛊虫活性,明日才能真正动手解蛊。”
“是是是,我明白。”月沧溟连连点头,语气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今日多亏了你,洛林才能少受些罪。我这就让人备宴,好好招待尚姑娘,也算略表心意!”
“宴席就不必了。”尚凌梓汐摇了摇头,语气从容,“今日我需回去整理明日解蛊的银针与器具。”
“明日一早,我会准时入宫,专心为王后解蛊,宴席之事,等王后康复后再说也不迟。”
月沧溟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强求,转身从内侍手中接过一枚令牌,令牌通体鎏金,背面缀着细小的龙纹,入手沉甸甸的。
“尚凌姑娘,这是d国的免金令牌,持此令牌,可自由出入皇宫,无需侍卫通报,宫内任何人都不得阻拦。”
尚凌梓汐接过令牌,指尖触到冰凉的鎏金,轻声说道,“国君周全。”
辞别月沧溟后,尚凌梓汐快步往承天门走去,刚到宫门,便看见温景钰目光紧紧盯着宫门方向,神色带着几分担忧。
见她出来,他立刻快步上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语气急切,“怎么样?顺利吗?”
“都顺利,刚给王后熬了驱蛊汤,情况已经稳住了。”尚凌梓汐笑着安抚他,晃了晃手中的免金令牌,“国君给了这个,明日起能自由入宫。”
不远处,林绍沅与多琳也连忙走过来,多琳问道,“梓汐,国君信你了?解蛊的事定下来了?”
“定下来了,明日开始,大概三天能解完。”尚凌梓汐点头,“咱们先回去吧,路上再细说。”
四人坐上车,离开皇宫。
尚凌梓汐将殿内的情况简略说了一遍,林绍沅松了口气,“这样就好。”
接下来的三天,尚凌梓汐每日天不亮便入宫,直到日暮时分才出来。
她每日先为王后把脉,根据蛊虫的活性调整针法与汤药剂量,银针入体时,需全神贯注掌控力道。
稍有偏差便可能伤及王后经脉,往往一套针法下来,额角都沁出细密的汗珠。
月沧溟每日都守在长乐宫旁,虽不打扰,却会准时让人送来温水与点心,眼神里满是信任与期盼。
第三天傍晚,当最后一根银针从王后手腕拔出时,尚凌梓汐轻轻舒了口气。
只见王后的指尖微微动了动,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声音微弱却清晰,“沧溟……”
月沧溟猛地冲过去,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洛林,我在,我在这儿……”
洛林·桑看着他,眼底泛起泪光,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尚凌梓汐看着这一幕,悄悄退到殿外,此刻的她,虽满身疲惫,却也松了口气,三天的尽心尽力,终究没白费。
次日,月沧溟无论如何都要办宴席,地点设在长乐宫旁的玉兰苑,桌上摆的也都是尚凌梓汐随口提过的清淡菜式,格外用心。
“尚凌姑娘,这次你可不能再拒绝了。”月沧溟语气坚定,“洛林能醒过来,全靠你,这一桌菜,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没有旁人打扰,咱们简单吃些,也好让我当面再谢你一次。”
尚凌梓汐见他心意难却,便不再推辞,坐下与他一同用餐。
席间,月沧溟话不多,却句句离不开王后的好转,言语间满是欢喜。
饭后,尚凌梓汐取出早已写好的调养方子,递给他,“国君,这是王后后续的调养方子,每日早晚各服一剂。”
“千万切记…忌生冷、辛辣,平日里可让她在苑内慢走片刻,晒晒太阳,半个月后,便能像从前一样正常活动了。”
月沧溟接过方子,仔细收好,又让人取来矿山的文书与清单。
文书上盖着d国皇室的印玺,清单上详细列明了六十座矿山的位置与储量,每一项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尚姑娘,矿山的文书都准备好了,你过目一下,若没问题,签字便可生效,后续开采的人手与器械,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随时能开工。”
尚凌梓汐接过文书,大致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签下名字,将文书收好,“多谢国君信守承诺。”
辞别之际,尚凌梓汐走到宫门前,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月沧溟,语气郑重。“国君,有句话,我还是想提醒你。”
“蚀心蛊炼制复杂,且需近距离接触才能下蛊,能在你这一国之君的眼皮子底下,给王后下蛊而不被察觉,绝非常人所为。”
“此事,旁人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查个清楚,才能永绝后患,护王后周全。”
月沧溟闻言,神色瞬间变得凝重,他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尚姑娘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
“等洛林再好转些,我便亲自彻查此事,无论背后是谁,都绝不会轻饶!”
尚凌梓汐颔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温景钰早已在车内等候,见她上来,递过一杯温水,“都妥当了?”
“妥当了。”尚凌梓汐接过水杯,喝了一口,靠在椅背上,轻轻舒了口气,“接下来,总算能松口气了。”
马车缓缓驶离承天门,朱红的宫墙渐渐远去,尚凌梓汐望着窗外,眼底满是平静。
此事告一段落,接下来……
而长乐宫内,月沧溟握着洛林·桑的手,看着手中的调养方子,又想起尚凌梓汐的提醒,眼神渐渐变得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