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辽草并未走向皇宫方向,也未回静心苑,而是在无数道敬畏、好奇、疑惑的目光注视下背负双手,悠然自得地朝着王霸天父子所居住的院落方向走去。
黄盖紧随其后,虽然心中不解,但本着“师傅行事必有深意”的原则也没有多问。
那些刚刚从广场震撼中回过神来的学生和老师,见状更是议论纷纷:
“高人这是要去哪儿?”
“那个方向……好像是王院长家的院子?”
“他去那里做什么?难道还没解气,要再去教训一番?”
“不可能吧?刚才不是都饶恕他们了吗?还亲手治好了他们?”
......
就在众人猜测之际,李辽草已经来到了王霸天父子那处还算雅致(但比起静心苑就差远了)的院落门口。
此时王老古和王霸天父子还沉浸在劫后余生和感激涕零的情绪中,脸上又是泪又是汗还有磕头沾的灰,看到李辽草前往他们的院子,两人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又软倒在地。
“高…高人……您…您还有什么吩咐?”
王老古声音颤抖,心中忐忑不安,生怕高人改变主意。
李辽草停下脚步,目光随意地扫了一眼他们的院落,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
“嗯,这院子看着还凑合,本座决定了,以后在学院就住你们这儿了。”
“啊???”
王老古和王霸天瞬间瞪大了眼睛,彻底懵了。
“住…住他们这儿?!”
“这位爷不是有皇上亲自安排的、比皇宫还好的静心苑吗?”
“怎么会看上他们这个“陋室”?”
但下一秒,巨大的 受宠若惊 感瞬间淹没了他们。
王老古第一个反应过来,激动得老脸通红,皱纹都笑开了花,语无伦次道:
“高…高人您…您能屈尊降贵,下榻寒舍,这…这真是…真是我王家祖坟冒青烟。”
“不!是喷火!是火山爆发啊!!”
他激动得差点手舞足蹈:“蓬荜生辉!绝对的蓬荜生辉!寒舍能迎来您这尊真神,简直是…是…是石头开了光,枯木发了芽!”
“以后我们这院子就是学院第一福地!不!是抽水国第一福地!”
王霸天也反应过来,虽然想到以后要和李辽草同住一个屋檐下就腿肚子发软,但更多的是一种扭曲的“荣耀”感,能和高人住一起,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恩宠”啊。(虽然这恩宠可能有点烫手)
他连忙挤出谄媚的笑容:“高人英明!高人圣裁!我们这院子虽然简陋,但胜在…胜在接地气!对!接地气!”
李辽草对于他们这番夸张到极致的马屁早已免疫,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迈步就往院里走:“带路吧,找个清净点的房间。”
“是是是!”
王老古连忙弯腰躬身,像个最卑微的门房小厮,抢在前面引路。
“高人您这边请!这边请!”
“最好的主屋一直空着,采光好,通风佳,而且绝对安静!”
“我马上让人把里面所有东西全换成新的!不!我亲自去给您换!”
王霸天也挣扎着跟在后面,努力扮演好狗腿子的角色。
就在这时,李辽草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头也没回地,用一种极其随意的语气对王霸天说道:
“对了,王霸天啊。”
王霸天一个激灵,赶紧应道:“小的在!高人您有何吩咐?可是需要现在就去熟悉一下挑粪的流程?小的这就去!”
李辽草摆摆手:“挑粪是白天的事,晚上嘛……本座房间的夜壶,以后就归你倒了。”
“记得,要倒得干净,刷得锃亮,不能留一点异味,明白吗?”
“倒……倒夜壶?!!”
王霸天愣了一下,若是以前,有人让他王大少去倒夜壶,他绝对会把夜壶扣对方脑袋上,但现在……
他只是稍微犹豫了零点一秒,脸上立刻绽放出如同接到圣旨般荣耀的笑容,拍着胸脯保证(差点把自己拍岔气):
“明白!明白!高人放心!”
“这是高人赏脸给小的天大的恩典和信任啊!”
他语气无比郑重,仿佛在宣誓:“能为您倒夜壶,那是小的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小的一定兢兢业业,恪尽职守!”
“保证让您的夜壶成为全天下最干净、最闪亮、最具有艺术气息的夜壶!”
“小的会用舌尖……啊不,是用心!”
“用心去感受每一寸是否光滑!若有半点异味,小的提头来见!”
王老古在一旁也是与有荣焉地连连点头:“高人放心!犬子别的不行,这倒夜壶……呃”
“这精益求精的态度还是有的!一定能伺候好您!”
然而,有人不乐意了。
一直跟在后面的 黄盖 ,听到这个“任命”,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
倒夜壶?这可是他黄盖专属的、无上光荣的、最能体现他与师傅亲密无间关系的神圣职责啊!
师傅的夜壶,从来都是他亲手倒、亲手刷、亲手用元力温养消毒的,别人碰一下他都觉得是亵渎。
现在,师傅竟然把这个“殊荣”交给了王霸天这个废物,这个刚刚还想杀师傅的仇人,这个一看就笨手笨脚、连粪都还没开始挑的家伙,黄盖心里顿时不平衡了。
“凭什么?!”
“我不服!”
“师傅是不是不爱我了?!”
一股强烈的“职业危机”感和醋意瞬间涌上黄盖心头,他看向王霸天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不善,充满了敌意,仿佛在看一个抢了他饭碗的生死大敌。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凑到李辽草身边,用带着委屈和急切的语气(传音)道:
“师…师傅!三思啊!”
“倒夜壶这等精细活、贴心活,岂是王霸天这种粗坯能干的?”
“他毛手毛脚,万一没刷干净,熏着您了怎么办?还是让徒儿来吧!”
“徒儿倒夜壶倒了几十年了,经验丰富,手法娴熟,保证让您用得舒心、放心、安心!”
“而且……”
“而且徒儿还能给夜壶做个全方位杀菌去污抛光spa,他行吗他?!”
李辽草听着黄盖这醋意满满、甚至有点狗血的话,差点没笑出声,他斜睨了黄盖一眼,传音回道:
“急什么?你的活儿多着呢,少不了你的。让他倒夜壶,是惩罚,这不我也是看你太辛苦了吗,我肯定是最爱我的小盖盖啦,再说了……”
李辽草嘴角勾起一抹恶趣味的笑容:“你想想,以前嚣张不可一世的王大少,现在每天给你师傅我倒夜壶、刷尿壶,这画面,不爽吗?”
黄盖一愣,仔细一想…… 嘶,好像……是挺爽的啊!
一种扭曲的快感瞬间取代了醋意。
“对啊,让仇人给自己倒夜壶,这羞辱,这报复,简直杀人诛心于无形啊!师傅果然深谋远虑!”
他立刻转怒为喜,看向王霸天的眼神从敌视变成了一种看待“专用夜壶处理工具”的怜悯和优越感。
他立刻挺直腰板,对着王霸天摆出一副前辈的姿态,倨傲地吩咐道:“哼!既然师傅赏你这个机会,那你可要好好干!以后每天辰时之前,必须把夜壶清理干净送到我这里来检查!若是有一丝不合格,休怪本宰相对你不客气!听到了吗?”
王霸天被黄盖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连忙点头哈腰:“听到了听到了!大人放心,小的一定严格按照您的标准来,绝不辜负高人的信任和您的指导!”
于是在李辽草的恶趣味安排下,一项新的、充满象征意义的“职位”,高人御用夜壶处理专员就此诞生了。
王老古父子感恩戴德地将李辽草迎进了最好的主屋,开始忙前忙后地张罗更换所有物品,恨不得把地砖都撬起来重新铺过。
黄盖则抱着胳膊,守在门口,像个监工一样,时不时对王霸天的准备工作指手画脚。
李辽草则悠闲地坐在刚刚搬来的、由整块温灵玉打磨而成的太师椅上,看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盘算着:
他的学院生活,以一种谁也没想到的方式,再次拉开了序幕,而王霸天的“挑粪+倒夜壶”的双重赎罪生涯,也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