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奕的侦查效率再次让林小满叹为观止。不过两日，关于户部漕运清吏司的详细信息就摆在了她的案头。
当初誊写那几份可疑文书的书吏名叫张贵，是个在户部混了十几年的老油条，胆小怕事，精通明哲保身。徐明远死后不久，他就因为“年老体弱”被“劝”提前致仕了，如今在城南开了间小杂货铺，日子过得颇为滋润。而接替徐明远位置的，是原先的副主事周文斌，此人上位后，之前那些被徐明远质疑的漕粮损耗问题，很快就“自然消失”了。
“张贵…周文斌…”林小满用手指敲着这两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找到突破口”的笑容，“一个是被‘封口’的知情人，一个是既得利益者。有意思。”
“东家，我们接下来怎么做？直接去找张贵？”赵奕问道，他觉得以自家东家现在“幕后黑手”的定位，亲自出面似乎不太符合战略。
林小满摇摇头，露出一个高深莫测（自认为）的表情：“不，我们不去找他。我们让他…自己‘送’上门来。”
赵奕：“？？？” 让人家自己送上门？东家这是又要开始“祝福”了？
林小满没有解释，而是开始了她的“操作”。
她先是让赵奕派人，在张贵家杂货铺附近，以及他常去的茶楼酒肆，散播一些“流言”。内容无非是：当年徐主事灭门案似乎有了新线索，官府正在重新调查，重点排查与徐主事生前工作往来密切的人员…尤其是那些在案发后不久就“急流勇退”的…
这流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主打一个心理攻势。
果然，不过一天功夫，赵奕就回报，那张贵开始坐立不安了，杂货铺都早早关了门，有人看见他在家唉声叹气，还偷偷去医馆抓了安神药。
“很好，鱼儿开始咬钩了。”林小满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该加点猛料了。”
她选择了一个张贵必定会经过的路口，和赵奕提前“埋伏”在旁边的茶摊。当看到张贵揣着刚抓的药，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地走过来时，林小满对赵奕使了个眼色。
赵奕会意，立刻装作不经意地迎了上去，与张贵“撞”了个满怀。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老丈您没事吧？”赵奕连忙扶住踉跄的张贵，语气诚恳，手上却极其巧妙地将一个轻飘飘、叠成三角状的黄色符纸（路边摊买的，一文钱两张），塞进了张贵的袖袋里。
张贵本就心神不宁，被这一撞更是吓了一跳，也没察觉袖子里多了东西，连声道：“没事没事…” 就慌慌张张地走了。
他刚走出十几步，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巷口，林小满觉得时机到了！
她集中精神，目光锁定张贵的背影，用那种空灵中带着一丝诡异的语调，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张贵耳中（反向预言附带定向传音效果？林小满自己也没搞懂，反正有用就行）：
“我看这位老丈，印堂发黑，步履虚浮，近日恐有血光之灾啊！”
“而且这灾祸，似乎与三年前的旧事有关…冤魂缠身，怕是难逃此劫了！”
“我断言，你袖中那张刚求来的保命符，肯定屁用没有！绝对护不住你！”
这张贵本就心虚得要命，突然听到这如同鬼魅般的声音，直接吓得魂飞魄散！他猛地停下脚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他下意识地就往袖子里摸去，果然摸到了那个刚才“撞”他的年轻人塞进来的三角符纸！
高人！绝对是高人！连我袖子里刚多了张符都知道！还说这符没用？！
巨大的恐惧瞬间击垮了他的心理防线！他“扑通”一声就瘫软在地，也顾不上是在大街上，抱着脑袋就嚎啕大哭起来：
“我说！我什么都说！求高人救命！求冤魂饶命啊！”
“是…是周主事…是周文斌逼我的！他让我在誊写账目时做些手脚，抹平那些亏空！徐主事…徐主事他发现了端倪，要追查到底…然后…然后没过几天，他们全家就…就…”
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但关键信息已经暴露无遗——周文斌涉及漕运账目问题，并且有重大作案嫌疑！
林小满和赵奕在茶摊后面，听得清清楚楚。
赵奕看向林小满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佩。东家这“远程心理崩溃术”，简直比十大酷刑还管用！兵不血刃，就让目标自己把底裤…呃，是老底都掀了！
林小满自己也有点意外效果这么好。她本来只是想吓唬他一下，让他主动去找官府坦白，没想到直接给吓崩溃了，当街就招了…
看来，这“反向预言”用在心理战上，威力堪比核弹啊！
她看着瘫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张贵，心里默默记下：此技能慎用于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目标，容易造成不可逆的精神创伤…以及当街扰民。
【叮！通过策略性心理攻势与反向预言，成功迫使关键知情人吐露真相，推动悬案调查取得重大突破，获得功德值：600点！】
【警告！宿主今日‘命贷’利息已自动扣除：100功德值。】
【当前功德值余额：（原有余额）+600 - 100 = （新余额）！】
【‘功德无量’任务进度：（11\/30）！】
功德值到账的提示音让林小满心情更加愉悦。她对着赵奕扬了扬下巴：“好了，戏看完了。通知我们亲爱的‘合作伙伴’王捕头吧，告诉他，嫌疑人周文斌，可以请去喝茶了。”
“至于这位张老丈…”她看了一眼还瘫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张贵，补充道，“让王捕头‘顺便’把他带回去‘保护’起来，毕竟也是重要证人嘛。”
赵奕强忍着笑意，躬身道：“是，东家。属下这就去办，保证‘人赃并获’…呃，是‘人证并获’！”
林小满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深藏功与名地离开了茶摊。
一边走，她一边在心里美滋滋地盘点：
“看看！这才叫专业的项目推进！”
“精准定位目标，巧妙投放诱饵（流言），适时施加压力（反向祝福），最终目标心态崩溃，主动交代！”
“全程无需正面冲突，功德值轻松到手！”
“我这‘幕后战略家’的人设，算是彻底立住了！”
她仿佛已经看到，那个涉嫌谋杀上司全家的周文斌，在铁证（张贵的供词）和即将到来的、来自“无言阁”的“特别问候”面前，瑟瑟发抖的样子…
“周主事啊周主事，”林小满脸上露出了一个反派专属的（自认为）笑容，“准备好接受来自‘乌鸦嘴’的…亲切关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