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野顿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这件事说来就有些话长了。”
周澄打断他，语气干脆，“那就简短点说。”
吴野轻咳一声，略显局促，“在看到沈耀羽实名举报后，我纠结了好几天，最后还是给沈云溪打了电话，问她需不需要我的帮助。”
“她说不需要。”吴野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沮丧，“其实当时我挺挫败的，感觉问了句废话。因为就算她真要帮，我也不知道具体能做什么。”
周澄听到这里，心里莫名闪过一丝暗爽，原来他不是唯一被沈云溪拒之门外的人。
他晃着酒杯，看似随意地接话：“她不让你帮很正常，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吴野“切”了一声，心里酸溜溜地想：搞得好像你很了解她一样。
但他没说出来，只是继续叙述：“之后我就夜不能寐，左思右想，最后决定自己悄悄行动，万一能帮上点忙呢。所以我就决定去跟踪她小叔，想着万一他暗地里跟你后妈有接触呢？”
周澄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提出疑问：“你是怎么知道他家在Y国的具体地址的？”
吴野“哦”了一声，回答得理所当然：“伟大的网友啊！我直接在网上发帖问的，然后就有人私信我了，说他是沈耀羽的同学，知道他家在Y国的地址。”
周澄嘴角微微抽搐，陷入沉思。
真的这么巧？一问就有人回答？那他费尽心力、花大价钱找私家侦探算什么？
“你是不信我吗？”
吴野见他一直不说话，还用狐疑的眼神盯着自己，不禁拿出手机，翻出那个网站的页面，找到和那个人的聊天记录递给他看。
“你自己看吧，我从来不骗人，跟你们有钱人不一样。”
周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不骗人就不骗人，干嘛非得踩一句有钱人？整得你太仇富了。更何况，有钱人还投资过你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记下了网站名称和对方的Id。
吴野轻咳一声，低声嘟囔：“那笔钱你要念叨到什么时候。。。。。”
他现在可算深刻体会到“拿人手短”的含义了。
周澄抬起眼，轻笑一声，转而问道：“哎，你当时发完这个帖，就他一个人私信你？”
吴野点头：“对啊！之后我就把帖子删了。”
周澄听到这里，心里愈发觉得这件事透着一股蹊跷。
他继续追问：“你怎么就能确定，这个人给你的地址一定是真的？”
吴野轻叹一声，带着点破罐破摔的语气：“赌徒嘛，都靠赌喽，万一就对了呢。”
紧接着他反应过来，反问道：“不对啊！你怎么那么多问题？你还是怀疑我？我这么做就是为了帮沈云溪，既然要帮她，我就不可能胡说八道。”
周澄感到一阵无语：“你能别那么敏感吗？”
他一天天的，为了照顾沈云溪的情绪已经够累了，现在还要应付这个过度敏感的情敌，真是够操心的。
吴野抱起双臂，质问他：“那你说，你刨根问底干什么？”
周澄无奈地解释：“我总觉得这件事太巧了，你一问就有人精准地私信你。”
吴野嗤笑一声：“也没那么快，过了大半天才有人回复。你啊，就是太谨慎了。那个网站很多大佬在里面，我花了不少钱才获得进入资格。一看你就不知道，还同龄人呢。”
他话锋一转，略带得意地补充：“不过，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这个网站。还是我通过搜索软件按关键词找，看到一个匿名用户回复的网址，才摸过去的。”
周澄心下了然：原来是灰网，那倒说得通了。不过自己居然不知道这么好的信息渠道，真是失败。
他轻咳一声，回到正题：“那你在拍下这段视频后，怎么不直接交给沈云溪？”
吴野沉默了片刻，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主要是我也不知道那些黑衣人的身份。虽然后来我跟踪他们到了一个高档住宅区附近，但我进不去，不清楚他们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我心想，你比沈云溪无论是手段还是人脉都应该强点，虽然你的人品。。。。”
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周澄嘴角抽动：“这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
他摆了摆手，略显烦躁，“算了。但你不怕沈云溪知道这件事后，对你有意见吗？毕竟她现在已经不喜欢我了。”
吴野再次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你别骗我了，你们还一起跨年了，我都看到你们发的朋友圈了。”
周澄一愣，随即嗤笑一声，带着点嘲讽：“其实我们那天并不在一起，只是碰巧都去了同一个地方跨年，也都发了朋友圈而已，你误会了。”
吴野顿时愣住了，内心思绪翻涌，甚至涌起一阵后悔。
早知道该问清楚的，那样他或许就不会因为以为沈云溪心里还有周澄而不敢过多纠缠。
但他转念又想到什么，坚持道：“可我总觉得她心里还有你。每次看到你们接触，总觉得你们的状态不像是分得很干净，还有些藕断丝连。”
周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提醒他：“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的情敌了？”
吴野却一脸坦然：“可我更希望她幸福。我喜欢她，希望这件事结束后，能解开她的心结。我能感觉到她困在这件事里很久了。”
周澄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眼神晦暗不明。
困在这件事里的，又何止是她？也许这件事结束了，她的心结能解开，但周澄知道，属于他的心结，不会那么轻易了结。
吴野看他一直闷头喝酒，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看你这样，我倒也放心了。这件事，你能查清楚吗？会跟你后妈有关系吗？”
周澄回过神，靠着沙发，翘起二郎腿，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分析道：“我后妈没那么大的本事。应该是我大哥在背后搞鬼。”
吴野点点头，紧接着出乎意料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变得像个托付重任的战友。
“啥也不说了，兄弟！即使我们是情敌，但此刻我们目标统一。这件事就拜托给你了，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周澄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滑稽言行逗笑了：“我没办法直接将一些情报透露给沈云溪。还是等我调查清楚，由你直接交给她吧。”
吴野顿了片刻，随即郑重地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