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的双腿在颤抖。
真不能怪他，任谁第一次一个人悬在一百多米的高空，估计都会和吕文一样，双腿打颤。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风没有想象中的大，而且李煜和王煜也看不到他的腿在哆嗦……
吕文突然有点恍惚，他都快是亿万富翁了，为什么还要冒这种险呢？
虽然下来之前，吕文反复检查了主副绳、坐板连接环、安全绳和安全扣，确保都是新的，也足够结实，还戴了手套，但……真的有必要吗？
没有犹豫多久，吕文就觉得，还是有必要的。
他很快就是亿万富翁了不假，但重活一世，如果只想做一个有钱人，享受生活，是不是太无聊了？
人嘛，总得有点追求……“卧槽！”
吕文的还没给自己打完气呢，就感觉一阵风吹了过来，他的身体也随着风缓缓地摆动起来。
吕文都快吓傻了，连忙死死地抓住绳子，这特么不是传说中的死亡钟摆吧？
死亡钟摆是刚才老师傅给吕文讲的，大概意思就是在高空作业时，可能会因为风力、操作失误或者绳索失控，让绳子产生大幅摆动，人就会像钟摆一样高速撞向建筑……
这么说大家可能不太理解，举个简单的例子，在100多米的高空，摆动半径有可能超过40米，这个时候如果撞向建筑，相当于被一辆时速70公里的汽车迎面撞上，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事实上，摆动半径超过10米，就有可能撞成重伤了，吕文能不害怕吗？
“把头塞进腿里，缩起来！”
老师傅一脸淡定，一边拉着绳子提醒吕文，一边在那指挥。
吕文愣了一下，什么叫把头塞进腿里？体操动作？
“你见过刺猬没有？”
老师傅有点不耐烦了，王煜理解能力更强，连忙说道，“抱膝！小文儿！”
吕文闻言，连忙把身体蜷缩起来，看起来确实有点像刺猬受惊时的样子。
“抓住绳子，看着点玻璃，用脚踩，别用手挡！”
吕文这才想起来，下来之前老师傅交代他的注意事项，马上睁开眼，然后发现自己离玻璃窗只剩不到一米的距离了，连忙用脚去挡。
“别用力！”
老师傅的提醒很及时，吕文心里一哆嗦，才回过味儿来，要是自己用力一蹬，就人为制造了死亡钟摆了……
“好了，没事了，你拽着绳子，可以开始擦玻璃了，慢慢往下退，别往底下看……”
吕文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都这个时候了，谁还顾得上擦玻璃？
不过最后一句说得很好，别往下看……
吕文强行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开始按照下来之前老师傅教他的口诀练习，别说，没多久他就掌握了技巧，身体不晃了，也开始慢慢向下移动了。
谁知吕文没动几下呢，又听到了老师傅的喊声，“记住了，最后几米的时候一定不要大意，慢慢下去！”
吕文点了点头，老师傅这才松了口气，说实话，他刚才看吕文晃起来的时候，也有点慌……
李煜看了一眼缓缓下降的吕文，就不敢继续看了，为了转移话题，就问道，“师傅，最后几米怎么了？更危险吗？”
“是更危险！”老师傅点了一根烟，神色有些黯然，“俺有个老乡，就是最后几米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去了。”
“那后来怎么样了？人没事吧？”
“命还在，就是下半辈子站不起来了。”
“啊？”
李煜和王煜都是一惊，难道这就是“行百里者半九十”的道理？
老师傅不懂什么“百里”和“半九十”，只是说了一句“大意才是我们最大的杀手”，就沉默不语了。
老师傅的话没错，根据统计，超过40%的蜘蛛人事故，都发生在最后三米，行里有个术语，叫“三米法则”。
吕文不知道这个法则，但他知道惜命，尤其是离地面越近，他越小心，当他的双脚再次踩在地面上的时候，吕文差点哭了……
早在下面等着的佳伟连忙冲过来帮吕文解绳子，边解边说，“文哥，你真牛逼。”
吕文刚想吐槽两句，听佳伟这么一说，又不好开口了，只能哼哼两声，继续装硬汉……
然后吕文就发现桶里有声音，过去一看，原来是他的手机。
电话是李煜打过来的，“小文儿，你上来啊，戏还没拍呢。”
吕文一拍脑门儿，麻痹的，失误了，早知道先拍完再下来好了……
其实就是吕文说的加戏，不过好处是不用他再从天台上下来一次，直接在天台上就能把戏拍了。
拍摄的时候也有点草率，没有灯光师，没有化妆师，只有王煜一个摄影师和李煜一个导演，收音都是靠摄影机上的麦克风……
太业余了！
但吕文也不好多说什么，谁让李煜是文艺片导演呢？大部分文艺片导演，都这个德行，说白了，就是专业知识匮乏……
也不能怪李煜，人家是学新闻的，拍电影的时候也忘不了纪录片，所以经常是单机自然光，要不怎么说她也是第六代呢？
不过也足够了，反正也就两句台词，吕文正在那客串表演指导呢，教老师傅背台词。
老师傅一脸不高兴，“你们也没说过要拍电影啊……”
“加钱！”
吕文已经学会抢答了，不过他这次没掏钱包，他的钱包还在楼下的桶里装着呢，刚才忘拿出来了。
于是吕文和老师傅一起看向李煜，李煜无奈了，只能掏了五百块钱出来，老师傅双眼冒光，“五百？”
李煜一怔，又掏出两百，“不够吗？”
“七百？”
李煜又掏出三百，老师傅眼睛一转，“一千？”
李煜还要掏钱，被吕文给按住了，他心中暗骂，这老师傅也够聪明的，脑子转得挺快……
“就七百，你要是不演，我们找别人也行，要不老王，你过来客串一下？”
王煜很想骂街，他来客串？那谁掌镜？
老师傅急了，连忙抢过李煜手里的钱，“一千就一千，不就一句台词吗？我已经背下来了。”
李煜人都傻了，连开始都忘了喊，好在王煜经验丰富，已经开机了，吕文见状，就开始往身上套绳子。
老师傅连忙拦住了他，“坤儿，这么大的风，你不要命了？”
吕文一把推开老师傅的胳膊，“我妈病了，医药费不够，这个钱我必须挣！”
老师傅喜笑颜开，“这就行了吧？”
吕文拉了一下还在愣神的李煜，“导演，看看行不行啊？”
李煜这才反应过来，不过她没去看摄影机，而是看向那个老师傅，她花了一千块钱，结果就一句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