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老地方咖啡馆”门口停下时，暮色已经漫过街道。顾沉舟推开车门，指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对讲机——周明失联已超过半小时，咖啡馆的玻璃门虚掩着，里面没开灯，只有柜台后的应急灯透出微弱的光，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你待在车里，我进去看看。”顾沉舟按住想下车的苏晚，语气不容置疑，“如果五分钟后我没出来，立刻给警方打电话，别冲动。”
苏晚攥紧手机，点头应下——她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留在车里能及时传递信息，也是一种配合。看着顾沉舟的身影消失在咖啡馆门口，她立刻调出警方的紧急联系人电话，手指悬在拨号键上，目光死死盯着咖啡馆的门。
咖啡馆里，顾沉舟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扫过桌椅——靠窗的位置，周明常用的黑色笔记本摊在桌上，旁边放着半杯没喝完的咖啡，杯壁还留着余温，显然人刚离开不久。他快步走过去，拿起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陈立东→老黑，车牌京A·832xx，面包车”，末尾还画了个指向咖啡馆后门的箭头。
“老黑？”顾沉舟心里一动——这应该就是那个陌生男人的代号。他顺着箭头走向后门，推开门，一条狭窄的小巷出现在眼前，地面上有新鲜的轮胎印，一直延伸到巷口的马路。他用手电筒照向轮胎印，发现是面包车的痕迹，和笔记本上记的车牌类型一致。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顾沉舟，警方回电了！他们查到京A·832xx是一辆套牌面包车，半小时前在巷口接走了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监控拍到周明被人架上车，但是没反抗，好像在传递什么东西！”
“没反抗？”顾沉舟皱起眉，再次看向笔记本——最后一页的字迹虽然潦草，但没有挣扎的痕迹，反而像故意留下的线索。他突然反应过来：“周明是故意跟他们走的，想趁机查‘老黑’的落脚点！你让警方重点查面包车的行驶轨迹，尤其是郊区的废弃厂房或仓库，林浩之前躲的老机床厂附近也要排查！”
挂了对讲机，顾沉舟拿起周明的笔记本和半杯咖啡，快步走出咖啡馆——咖啡杯上的指纹和笔记本上的字迹，都能作为后续调查的证据。回到车里，他把线索递给苏晚：“周明留下了车牌和‘老黑’的代号，警方正在追踪，我们现在去工作室，看看周明之前整理的陈立东资料，说不定能找到‘老黑’的关联信息。”
车子驶往工作室的路上，苏晚快速翻看周明的笔记本——里面记满了陈立东的社交关系和资金往来，其中一页用红笔圈出“2024年3月，转账50万给‘黑哥’，用途：设备采购”。她指着这行记录对顾沉舟说：“‘黑哥’很可能就是‘老黑’，这笔50万的‘设备采购’，说不定就是买破坏项目的工具，比如之前的假检测设备、撬锁工具。”
顾沉舟立刻拨通警方的电话，把“黑哥”的线索和转账记录报过去：“重点查2024年3月陈立东的转账对象，尤其是做‘设备销售’或‘工程器械’的公司，找到‘老黑’的真实身份。”
抵达工作室时，技术组的小杨还在加班，看到他们拿着周明的笔记本进来，立刻迎上来：“苏工，顾总，周明哥下午还说要把陈立东的资料整理成电子档，存在‘加密文件夹’里，我现在调给你们！”
小杨打开电脑，调出加密文件夹——里面不仅有陈立东的资料，还有一份“观摩会流程初稿”，是周明从住建局拿到的，上面用黄色标注了“重点环节”：光伏幕墙控制室参观、雨水回收系统演示、核心筒结构展示。苏晚的目光停在“光伏幕墙控制室”上，心里咯噔一下：“‘老黑’说要在观摩会送‘大礼’，很可能针对控制室——那里是光伏幕墙的控制核心，一旦被破坏，整个幕墙会瘫痪，甚至引发安全事故。”
顾沉舟点头，拿出手机给工地安保队打电话：“立刻加强光伏幕墙控制室的安保，派两个人24小时值守，加装监控和门禁，除了我、苏工和王工，任何人不准进入，就算有通行证也要核对指纹。”
挂了电话，苏晚看着电脑里的观摩会流程，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操作，修改参观路线：“把‘控制室参观’从‘室内环节’改成‘室外讲解’，用平板展示控制室的实时画面，不让任何人靠近控制室；雨水回收系统演示时，安排技术人员全程跟随，防止有人动手脚。”
“还要提前检测所有展示设备。”顾沉舟补充道，“光伏幕墙的演示屏、雨水回收系统的水泵，都让第三方机构做安全检测，确保没有被安装窃听器或破坏装置。”
晚上九点，警方传来消息：“老黑”的真实身份查到了，叫黑建军，有多次破坏工程的前科，曾因“故意损坏电力设备”被判过刑，2023年刚刑满释放，现在躲在郊区的一个废弃印刷厂。另外，面包车在印刷厂附近被找到，车里没有周明，但发现了他的工作证和一个录音笔。
“录音笔里有什么？”顾沉舟追问。
“有一段模糊的对话，黑建军问‘光伏幕墙的控制系统密码能不能破解’，另一个人说‘没问题，厂家的技术员已经给了后门程序’——我们怀疑这个‘技术员’就是之前篡改逆变器参数的刘姓技术员，已经在通缉他了。”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后门程序！如果黑建军拿到了控制室的后门程序，就算进不去控制室，也能远程操控光伏幕墙的设备，比如让逆变器过载停机，或者让演示屏显示错误数据，在观摩会上出丑，甚至引发安全事故。
“必须立刻更换控制室的系统密码，关闭所有后门程序！”苏晚立刻拿起手机，给逆变器厂家的技术总监打电话，“你们之前的刘姓技术员，是不是给过别人控制系统的后门程序？现在立刻派技术人员来工地，更换所有系统密码，关闭后门，否则后果自负！”
电话那头的技术总监语气慌乱：“我们查过了！刘技术员确实私自留了后门程序，还卖给了黑建军！我们已经派技术团队出发了，半小时内到工地，一定把后门关闭，更换密码！”
顾沉舟看着苏晚紧绷的侧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技术团队马上到，警方也在准备突袭废弃印刷厂，很快就能找到周明，抓住黑建军。”
苏晚点头，却没放松——黑建军既然敢放话“观摩会见”，肯定还有后手，不会这么轻易被抓。她打开平板，调出光伏幕墙的控制系统图纸，在关键的“数据传输模块”和“过载保护模块”上做了标记：“就算更换了密码，也要在这两个模块上加装‘物理开关’，一旦发现异常，能立刻切断远程控制，只保留本地操作。”
晚上十点半，逆变器厂家的技术团队抵达工地。苏晚和顾沉舟一起跟着技术人员进入控制室——不大的房间里，摆满了显示屏和控制机柜，屏幕上实时显示着光伏幕墙的发电量、电流、电压等数据。技术人员快速操作电脑，关闭后门程序，更换了新的密码，还加装了苏晚要求的“物理开关”。
“现在只有本地操作能控制设备，远程控制已经完全关闭，就算有后门程序也没用。”技术人员演示了一遍，“我们还在系统里加了‘异常报警’功能，只要有人尝试破解密码，立刻会给您和顾总的手机发警报。”
苏晚满意地点头，拿出手机，扫描了控制室的门禁二维码，录入自己和顾沉舟的指纹：“安保队的值守人员，也要录入指纹，确保24小时有人在岗。”
离开控制室时，已是深夜十一点。工地里很安静，只有安保巡逻的手电筒光在黑暗中移动。顾沉舟看着苏晚疲惫的脸色，心疼地说：“今晚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处理其他事——周明那边有警方盯着，不会有事的。”
苏晚摇头，拿出周明的笔记本，翻到“绿化工程供应商”那一页：“明天早上，新的绿化供应商会送土壤和树苗样品过来，我要去现场核对；还有，林浩提到的‘老陈’（陈立东），虽然已经跑路，但他的资金往来还没查完，说不定还有其他同伙没暴露。”
顾沉舟拗不过她，只好陪她回工作室整理资料。凌晨一点，苏晚终于把第二天要核对的绿化工程技术要求整理完毕，顾沉舟则联系警方，确认废弃印刷厂的突袭计划——警方决定在凌晨三点行动，趁黑建军熟睡时抓人，最大限度保证周明的安全。
“该休息了。”顾沉舟合上苏晚的电脑，“就算你现在不睡，也帮不上警方的忙，不如养足精神，明天应对绿化供应商和观摩会的准备工作。”
苏晚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疲惫感瞬间袭来。顾沉舟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轻轻抱起她，走向工作室的休息室——里面有一张小床，是之前技术组加班时临时休息用的。他把苏晚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坐在床边守着她，直到她呼吸变得平稳。
凌晨三点半，顾沉舟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警方打来的，语气兴奋：“顾总！突袭成功了！黑建军被抓住了，但没找到周明！黑建军交代，周明被他关在印刷厂的地下室，我们正在解救！另外，我们在黑建军的住处，搜到了一份‘观摩会破坏计划’，上面写着要在‘雨水回收系统的演示环节’，放‘烟雾弹’，制造‘设备故障’的假象，让项目丢脸！”
顾沉舟松了口气，轻轻起身，生怕吵醒苏晚。他走到外面的走廊，压低声音问：“烟雾弹的来源查到了吗？还有没有其他计划？”
“烟雾弹是黑建军从网上买的，已经全部缴获。他还交代，陈立东躲在邻市的一个酒店里，我们已经联系当地警方，准备抓捕！”
“好！抓到陈立东后，立刻通知我。”顾沉舟挂了电话，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黑建军被抓，观摩会的“大礼”阴谋也查清了，只要找到周明，林浩的所有同伙就都落网了。
清晨六点，苏晚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休息室的小床上，身上盖着顾沉舟的外套。她走出休息室，看到顾沉舟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手机，屏幕上停着警方发来的消息：“周明已被解救，只是有些虚弱，正在医院检查。”
苏晚轻轻拿过顾沉舟的手机，看到消息，眼眶一热。她走到沙发边，蹲下身，看着顾沉舟疲惫的睡颜——这几天，他比谁都累，既要应对项目的危机，又要担心她和周明的安全，却从来没说过一句辛苦。
顾沉舟被她的动作惊醒，看到她眼里的红血丝，笑着说：“醒了？警方刚发来消息，周明没事，正在医院检查，我们今天上午可以去看他。”
“嗯。”苏晚点头，递过一杯温水，“你也累了，要不要再睡会儿？绿化供应商十点才会送样品过来。”
“不用了，”顾沉舟接过水，喝了一口，“我们先去医院看周明，再回工地核对绿化样品，观摩会的准备工作也得抓紧。”
两人简单洗漱后，驱车前往医院。病房里，周明正靠在床头喝粥，看到他们进来，立刻放下碗，兴奋地说：“顾总，苏工，我没事！黑建军那家伙没敢对我怎么样，我还趁机录了他和陈立东的通话，提到‘邻市酒店’，警方已经去抓陈立东了！”
苏晚看着周明脸上的擦伤，心疼地说：“好好养伤，项目的事不用急，等你好了再回来。”
“不行！”周明立刻坐直身体，“观摩会还有一个月，很多准备工作需要我对接，我明天就能出院！”
顾沉舟笑着摇头：“先把伤养好，不然我不允许你回工地——你要是倒下了，谁帮我们查剩下的线索？”
周明只好点头答应。从医院出来，已是上午九点。两人驱车前往工地，绿化供应商的车已经在门口等候，车厢里装满了土壤和树苗样品。苏晚下车，拿起土壤采样器，从样品袋里取了一点土壤，放在检测盒里——有机质含量的检测结果很快出来：“3.5%，符合要求。”
她又查看了国槐树苗的检疫证明，确认没有病虫害，才在验收单上签字：“下周可以送正式货过来，卸货时要通知监理工程师在场，抽样检测合格后才能使用。”
供应商点头答应，开车离开。顾沉舟看着苏晚认真的样子，拿出手机，调出银行App：“绿色建筑补贴的款项已经到账，我让财务分一部分给你的工作室，作为设计进度款，缓解你那边的资金压力。”
“不用了，”苏晚笑着摇头，“之前的进度款已经够了，补贴的钱还是用在项目上吧，比如观摩会的展示设备、绿化工程的采购，都需要资金。”
顾沉舟看着她眼底的真诚，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伸手握住苏晚的手，语气认真：“苏晚，这个项目能走到现在，全靠你——如果没有你的专业和坚持，我们早就被林浩的阴谋打垮了。”
苏晚的脸颊微微泛红，轻轻回握他的手：“是我们一起努力的结果，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就在这时，顾沉舟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警方打来的，语气急促：“顾总！不好了！陈立东在邻市酒店被抓时，吞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观摩会，光伏幕墙，备用电源’——我们怀疑他还有同伙，想在观摩会那天破坏光伏幕墙的备用电源！”
苏晚和顾沉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备用电源是光伏幕墙的“应急保障”，一旦被破坏，遇到停电时，幕墙的控制系统会瘫痪，甚至可能导致设备损坏。
“我们现在就去工地，检查备用电源！”顾沉舟立刻发动车子，朝着工地的方向驶去。阳光渐渐升起，照亮了前方的路，却照不散两人心里的担忧——观摩会的危机还没完全解除，陈立东的同伙到底是谁？他们又会用什么手段破坏备用电源？一场关于备用电源的排查，即将在工地上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