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祁同伟和刘民生同时失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凌同妤？那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女局长？
陈海峰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语气笃定：“怎么？你们不信？”
“别忘了，老子是干什么出身的！”
“她整个下午那个精神萎靡、哈欠连天的状态，瞳孔的变化，细微的身体反应……都是毒瘾犯了的症状！”
“我百分百确定！她绝对碰了那东西！”
陈海峰越说越气，以至于连粗话都带了出来。
他就是缉毒警察出身，当年在刑侦局时就分管禁毒，后来更是担任过禁毒局副局长多年，常年与毒品和吸毒人员打交道，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被他如此断定，基本就是铁板钉钉了。
刘民生回想昨天的情形，不禁暗叹这位副部长观察入微！
祁同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沉声道：
“师父您别动气，这是我的工作疏忽！我马上安排绝对可靠的人去核实！”
陈海峰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语气沉重：“这种害群之马，必须坚决清除！但是……同伟......”
他看向祁同伟，眼神复杂：“我也不想因此打乱你的整体部署。”
“唉，吕州这潭水，太深太混了，你在这汉东，凡事也要加倍小心啊！”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如果只有个赵立春，就算他想死保，只要证据确凿，公安部出手，他也未必护得住。”
“但现在……邹部长那边……”
祁同伟也感到一阵棘手。
邹部长与赵立春是亲家，虽然他知道这亲家关系实际上已经不复存在，但是明面上两家现在就是政治盟友！
这层关系，让很多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无比。
陈海峰又道：“同伟啊，还有一点你要重视！这些事情，好多可都是你的老师高育良在吕州时发生的......”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祁同伟断然道：“高老师肯定是不知情的，他文人出身，而且做事有自己的底线！”
陈海峰则不以为然：“你就这么肯定？你敢打包票？”
祁同伟的眼神中闪过一次犹豫，随即被坚定取代：“我打包票！”
陈海峰看着这个重情重义的徒弟，无奈的摇了摇头！
祁同伟又道：“不过，师父您放心！这些事不管牵扯到谁，我一定追查到底，给您和吕州百姓一个交待！”
陈海峰凝视着他年轻而坚毅的面庞，眼中既有欣慰，也有一丝担忧。
他最终只是重重地拍了拍祁同伟的肩膀，嘱咐道：
“万事小心！记住，谋定而后动，不可操之过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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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夜晚，祁同伟京州的家中。
刘民生应约而来，餐桌上是虎子的爱人准备的了几样清淡可口的小菜。
祁同伟开了一瓶好酒，给刘民生斟满一杯，自己也端起酒杯，两人轻轻一碰。
他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原本以为，之前让你暗中调查的那件事，胆子就已经算是够大！”
“没想到……师父这趟看似随意的吕州之行，只是浮光掠影地转了转，就扯出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
刘民生喝完杯中酒，也是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愧色：“厅长，我也有责任。”
“毕竟我在吕州也工作过不短的时间，对一些苗头……还是不够敏感。”
祁同伟摆了摆手：“这个你不用自责，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已经不在公安局长的岗位上了！”
“你那边核实的情况，具体怎么样了？”
刘民生神色一正，汇报道：“基本都有结果了，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
祁同伟道：“我现在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说说看啊！”
刘民生道：“月牙湖那边，基本能断定，涉黄涉赌是跑不了的。”
“那个水疗会所，提供的是极其高档、隐秘的色情服务，据说网罗了世界各地不同族裔的女性，实行严格的会员制，价格高得吓人。”
“所有会员都必须有老会员介绍，层层筛选，所以消息封锁得很死，外面几乎听不到风声。”
祁同伟点了点头，这和他前世记忆里如出一辙，无非是换个壳子的“山水庄园”。
“那个跳湖的女人呢？”
刘民生叹了口气：“虽然没有证据，但估计是被强迫控制在那里的失足妇女，想借机求救或者逃跑的吧。”
“您也知道，但凡沾上这种生意，背后多半都连着胁迫、控制，甚至人口贩卖的链条。”
“嗯，”祁同伟转而问道：“涉赌的，就是那个凯撒娱乐城？”
“是的，”刘民生确认道，“那地方一楼二楼摆着游戏机掩人耳目，三楼往上全是赌场，听说里面极尽奢华，各种玩法一应俱全。”
“而且入口设计得很隐蔽，只能从地下室的一个专用通道进入，没有内部人带领，陌生人根本找不到门路。”
“那里也是实行的会员制，经营模式都差不多，应该都是一个老板！”
祁同伟沉默地听着，良久之后才继续问道：“煤矿那边呢？”
“我安排了可靠的人，在矿区外围潜伏观察了几天。”刘民生道，“他们很警惕，直到前天才开始恢复生产。”
“现在是白天开采，晚上趁着夜色运煤出去。整个过程，我们都拍了视频，证据确凿。”
“嗯。”祁同伟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接着问出了最让他心头沉重的一件事。
“那……让你秘密调查的那个事？有进展吗？”
刘民生摇了摇头，眉头紧锁：“这件事最棘手。”
“我派了人假扮成矿工混进去干活打听，矿上的人对此都三缄其口，或者一脸茫然，根本没人听说过前几年有什么大事故。”
“现在连受害者名单都没有，也联系不到受害者家属，实在是无从查起。”
祁同伟揉了揉太阳穴，这也是他来汉东之前，贺书记亲自交代的秘密任务。
那封举报信言之凿凿，声称涉及六十多条人命，虽然他两世为人对此都毫无印象，但贺书记既然郑重交付，想必绝非空穴来风。
“名单……现在根本没有，而且我们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去矿上查档案，那样立刻就会打草惊蛇。”
“现在，只能靠内线继续慢慢摸查了。”
刘民生理解地点点头：“我明白，我会让他继续小心潜伏，寻找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