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平脑子里嗡嗡的,局长亲自下场干这爬墙撬锁的活儿?这传出去,整个粤省还不得笑掉大牙?
“嗯。”祁同伟只是应了一声,语气不容置疑。
王建平虽有疑惑,但服从命令是本能,立刻应道:“是!我马上去安排!”
下午两点,一辆半旧的黑色桑塔纳悄无声息地滑进一座高档别墅的附近,熄了火,完美融入树荫里。
“局长,摸过底了。他那几个相好的,上午一般窝在家里,下午准点去自家店里点卯,晚上八九点才回巢。”王建平压低声音汇报。
片刻后,一个便衣侦查员钻了进来,低声说:“局长,处长,里头那位刚出门,按规律得晚上八点后才能回来。要不要我带你们那进去?”
“不用,你们在外面把风,眼睛放亮点!”祁同伟说完,推门下车,径直走向别墅大门。
王建平和侦查员在车里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不知道局长怎么这么自信。直到看见祁同伟的手搭上那扇厚重大铁门的锁孔,侦查员才猛地一拍脑门,急吼吼地低叫:“哎哟!处长!坏了!配的钥匙还没给局长呢!”
可他话音未落,王建平就眼睁睁看着祁同伟的手稍稍一动,那扇看似牢不可破的铁门,竟打开了条缝!祁同伟身形如狸猫般一闪而入,门随即在他身后无声合拢,仿佛刚才只是风吹过。
侦查员张着嘴,下巴差点掉方向盘上:“处、处长……刚才……局长他……?”
王建平深吸一口气,眼里满是服气,砸吧下嘴:“你以为局长神探的名号白来的!看见没?这就叫做专业!”
不到十分钟,祁同伟的身影鬼魅般再次出现,神色平静得像是刚散了圈步,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他拉开车门坐进来,只吐出三个字:“下一家。”
他们的效率高得惊人。从第一个点到最后一个点,仅仅用了不到四个小时,基本上时间都耗在路上了。
最后,桑塔纳停在韩大健正妻居住的复式楼前。天色已彻底黑透,小区里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
王建平下去跟蹲守的兄弟碰了个头,回来汇报:
“今儿周四,韩大健按习惯不会回这儿。他老婆下午就出门了,这会儿正跟相好的小年轻腻乎呢,估摸九点左右,会顺道去接放学的孩子一起回来。”
祁同伟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她倒是讲究,没把野男人往家里带。”
说完,推门下车,身影没入楼道昏暗的光影里。
这一次,他在楼上待的时间明显比前几处长。王建平在楼下焦躁地抽完了两根烟,烟头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像他悬着的心。
大约二十分钟后,祁同伟的身影才从楼道口闪了出来。
祁同伟快步上车,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只说了句:“回单位。”
车子汇入晚高峰的车流,霓虹灯光在车窗上流淌。祁同伟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眉头却微微锁着,显然在高速思考。王建平从后视镜里小心观察着,屏住呼吸,不敢打扰。
祁同伟的脑海里,正快速回放着刚才几个窝点里看到的景象:
衣柜深处不起眼的夹层、沉重床板下的暗格、看似装饰的鱼缸底部的防水隔层、以及挂在书房显眼处的字画后面,那隐藏在墙壁里的微型保险箱……这些精心设计的藏匿点,在空间的审视下无所遁形。
然而,当祁同伟迅速将这些实物折算成冰冷的数字时,心头却涌起一阵强烈的违和感,总计不过三百来万!
这数字放在当下固然惊人,但祁同伟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数字不对!韩大健这种敢在羊城明目张胆开赌场的人物,背后的油水绝不止这点!
这点收获,根本配不上他的胆量和地位,一定还有更深的、未被发现的藏金窟。
回到办公室,祁同伟没等王建平喘匀气,突然问道:“今天晚上动手,来不来得及?”
王建平心头一跳:今天就收网?难道局长真在那些地方把钱找着了?
他脑子飞快一转:“其他环节问题不大,就是赌场那边,要一锅端的话,人手可能有点吃紧!”
简单思索下了,王建平回答道:“其他都问题不大,就是动赌场可能人手不够!”
“人手你别管,我来解决。能安排就今晚动手!” 祁同伟的语气斩钉截铁。
“是!” 王建平二话不说,就要转身冲出门去布置。
“等等!”祁同伟喊住了要出门的王建平,缓缓说道:“注意看能不能拔掉那颗钉子!”
王建平一怔,随即重重的点了点头。
等王建平出门,祁同伟抄起桌上那部醒目的红色专线电话,直接拨给吴天:
“吴书记,几个点都摸过了,发现部分现金和贵重物品,初步估值三百余万。虽然核心的大头还没露相,但这些证据,足够请韩大健去喝茶了。我建议,立即收网!剩下的,审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有三四秒,吴天的声音才传来:“好!按计划执行!动作要快,要稳,务必人赃并获!记住,你只有一晚上时间,明天一早,必须移交给省纪委。”
“明白!” 祁同伟回答得掷地有声。一晚上还撬不开韩大健的嘴?那我就不是祁同伟了!
————————
晚上,范橦正在宿舍里,跟她老婆小林老师煲电话粥的时候,就被一个紧急电话火急火燎地召回了办公室。
祁同伟看到范橦笑道:“别说我不照顾你啊,范督察,今儿给你个露脸的机会!”
“啊?局长,啥好事?有硬仗?” 范橦眼睛唰地亮了,摩拳擦掌。
“等下王建平会给你五个地址,你以督察队的名义,从你们二支队抽调五个精干小组,把地址里的人给我摁住了!”
“保证完成任务!” 范橦兴奋得差点蹦起来,压低声音问,“对方多少人?带不带响儿?”
“带什么响儿?就几个贪官养的金丝雀儿!” 祁同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啊?就这啊……” 范橦肩膀瞬间垮了下来,心道: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