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岩石紧贴着后背，刺骨的寒意与体内火烧火燎的剧痛形成诡异而折磨的对比。林凡瘫在河岸边缘，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和受损的内腑，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口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法力近乎枯竭，意识都因剧痛和虚弱而有些模糊。
但他不敢昏迷。强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艰难地运转着《鸿蒙吐纳术》，引导着丹药化开的药力和中品灵石中汲取的微弱灵气，如同最精密的绣花针，一点点缝合着体内的创伤。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和专注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又一块中品灵石化为齑粉时，林凡才缓缓睁开双眼。剧痛已然减轻，转化为一种深沉的酸胀和无力感，断裂的肋骨被勉强接续，内腑的出血止住，法力也恢复了约莫一两成。
至少，有了基本的行动能力。
他艰难地坐起身，环顾四周。漆黑的地下河依旧在呜咽奔流，灰色的幻瘴在河面上空缓缓飘荡，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岸边狼藉的碎石、尚未干涸的血迹以及空气中残留的腥臭妖气，证明着方才那场短暂而惨烈的搏杀。
“碧水蟒…”林凡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与冷厉。这次真是险些阴沟里翻船。若非最后时刻急中生智，用虎贲独角煞气唬住了那畜生片刻，自己此刻恐怕已成其腹中餐。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意识沉入脑海。
【任务：探索黑风涧支流，已完成。】
【奖励发放：因果点+30，获得神通《水遁术》（完整篇）。】
来了！
随着系统提示音落下，一股远比之前获得《敛息术》和《御物术》碎片时更加庞大、更加玄奥的信息洪流，猛地涌入他的识海！
不再是简单的运用法门，而是关于“水”之法则的更深层次阐述与感悟！如何感知水元、融入水元、驾驭水元、乃至化身水元！如何在水环境中完美隐匿、极速穿梭、借力卸力、甚至凝聚水形进行攻击防御…种种精妙绝伦的运用法门，如同天生就会一般，深刻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这不仅仅是术，已近乎于“道”的边缘！
林凡瞬间沉浸其中，如痴如醉。先前修炼《水遁术》残篇时的诸多晦涩不解之处，此刻豁然开朗！许多他之前凭本能和猜测使用的技巧，此刻都有了完整而系统的理论支撑和更精妙的运用方式！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法力微吐，并非强行凝聚，而是如同呼吸般自然引动周围浓郁的水汽。
刹那间，他指尖前方的空气微微波动，一团拳头大小、无比凝练剔透的水球凭空浮现，静静悬浮，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微的符文流转生灭，与他心神紧密相连，如臂指使！
心念再动，那水球倏然变形，化作一面薄如蝉翼、却流转着坚韧波纹的水盾；下一刻又散开，化作数十枚细如牛毛、闪烁着寒芒的冰针；旋即又聚拢，将他受伤的侧腰轻轻包裹，精纯柔和的水灵之力缓缓渗透，滋养着受损的组织，带来阵阵清凉舒爽之感，疗伤效果竟比寻常丹药还好上几分！
“妙！太妙了！”林凡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喜悦。这完整的《水遁术》，其价值远超他的想象！不仅是一门强大的遁术，更是一种极佳的攻击、防御、辅助手段！在这洪荒世界，水域面积广袤，掌握了如此精深的水遁之术，无异于多了一张强大的保命底牌！
而且，他能感觉到，随着对这门神通的深入理解和运用，自身对天地间水灵之气的感知和亲和力也大大提升，《鸿蒙吐纳术》运转都顺畅了一丝。
足足感悟了半个时辰，林凡才勉强从这种玄妙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虽然因为伤势和法力原因，许多高深运用还无法实践，但其核心精髓已被他掌握，只需日后勤加练习和提升修为即可。
他看向系统界面。
【因果点：30。】
久违的因果点再次出现！虽然不多，但足以解燃眉之急，至少可以支撑几次【信息洞察】的深度使用，或者兑换一些关键的低级物品。
实力！一切都是实力！
林凡握紧了拳头。这次冒险虽然惨烈，但收获巨大！不仅完成了任务，获得了完整的水遁术和因果点，更重要的是与碧水蟒的生死搏杀，让他对自身力量的运用、对战斗时机的把握都有了新的领悟，实战经验大大丰富。
他再次检查了一下伤势。在丹药、灵石以及新领悟的水疗之术作用下，伤势已经稳定，恢复了约莫三成战力。虽然依旧虚弱，但已有了自保之力。
此地不宜久留。谁也不知道那碧水蟒会不会克服对幻瘴的恐惧再次出来，或者引来其他更可怕的东西。
他挣扎着站起身，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地下暗河的下游方向，水汽越发充沛，甚至能隐约听到更大的水流轰鸣声，或许通往地面，也或许通向更危险的地下世界。
而上游方向，则是他来时的路，需要再次穿过那片迷窟裂隙带，可能还会遇到守在谷口的独角虎贲。
略一沉吟，林凡选择了向下游前行。上游变数太大，那头疯虎和可能的追踪者都是麻烦。而下游虽然未知，但凭借新得的完整《水遁术》，在水域环境至少多了一份底气。
他运转起完整的《水遁术》，这一次的感觉截然不同。周身仿佛覆盖上了一层无形的水膜，不仅彻底隔绝了河水的阴寒侵蚀，更让他与周围的水环境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行动间阻力大减，甚至能借助水流的推力悄然滑行，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消耗的法力却反而更少！
他如同一条真正的游鱼，悄无声息地沿着河岸向下游潜行。《敛息术》与水遁术结合，使得他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途中，他又遇到了几波水下妖物，但大多只是炼精化气级别，凭借精妙的水遁术和隐匿，他都提前避开，并未发生冲突。
越往下游，河道越发宽阔，水流也逐渐湍急。前方隐约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空气中水汽弥漫如雨。
林凡心中一动，加速前行。
拐过一个巨大的弯道，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只见前方河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断层！漆黑的地下河水如同一条咆哮的黑龙，从断崖处奔腾而下，坠入下方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水潭之中，发出雷霆万钧般的轰鸣！瀑布冲击处水雾弥漫，折射着岩壁上某些发光苔藓的幽光，形成一道道迷离的彩虹。
而在瀑布一侧的崖壁上，赫然有一个被水汽半遮掩的、明显是人工开凿出的洞口！一条简陋的石阶沿着湿滑的崖壁蜿蜒而下，通向下方那巨大的水潭！
有出口！而且似乎经常有人行走！
林凡心中大喜，但并未立刻上前，而是更加警惕地隐匿身形，【信息洞察】悄然向那洞口扫去。
【人工开凿的甬道：历史久远，近期有人类及低阶妖族活动痕迹。通道另一端通向地面。】
【警告：洞口残留微弱禁制波动及警戒符文。】
有人！而且设置了警戒！
林凡目光闪烁，沉吟片刻。直接从洞口出去，很可能触发禁制，暴露行踪。下方那深潭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恐怕也不是善地。
他观察着那飞流直下的瀑布，又感受了一下自身恢复不多的法力和伤势。
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
他深吸一口气，悄然潜到瀑布边缘。望着那如同九天银河般垂落的巨大水幕，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恐怖冲击力。
完整的《水遁术》心法在脑中流淌。
下一刻，他眼神一凝，纵身一跃，并非跳向洞口，而是直接冲入了那狂暴的瀑布水幕之中！
轰！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作用全身！林凡只觉得像被一座大山砸中，眼前一黑，差点直接被砸晕过去！伤势再次被牵动，一口鲜血涌上喉咙又被他强行咽下！
但他死死咬着牙，完整的《水遁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他不再试图对抗水流，而是去理解、去融入、去引导！
他的身体在水幕中变得模糊扭曲，仿佛化作了水流的一部分，顺着瀑布奔涌向下的巨大势能，以一种近乎自由落体却又带着某种玄妙轨迹的方式，向着下方那深不见底的水潭急速坠落！
风声、水声、轰鸣声在耳边疯狂呼啸！
就在即将砸入水面的前一瞬，他身体猛地一旋，双掌向下虚按！
“御！”
周身法力与水流完美结合，下坠的恐怖冲击力被巧妙地向四周引导卸开！
噗！
一声沉闷的入水声，他如同一条最灵巧的飞鱼，深深扎入潭中，只激起一圈并不算太夸张的涟漪，迅速消失在幽深的潭水之下，没有触发任何警戒。
潭水冰冷刺骨，深不见底。
林凡强忍着伤势和不适，借助水遁术，毫不犹豫地向着远离瀑布和洞口的另一个方向潜游而去。
足足潜出数里之遥，直到彻底感受不到任何人工痕迹和危险气息，他才在一个荒僻的河湾处悄然上岸。
回头望去，巨大的瀑布和水潭早已被重重山峦遮挡。
他终于彻底离开了地下，离开了黑风岭那片险地。
阳光洒落在身上，带来久违的暖意。
林凡摊开手掌，感受着体内虽然虚弱却在稳步恢复的力量，以及脑海中那玄奥无比的《水遁术》传承。
历经艰险，收获颇丰。
东行之路，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