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壮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小子，也不知道又要搞出什么名堂。
军用越野车一路颠簸，很快就抵达了河滩边。
林辰把车停好，跳下车，一眼就看到何志军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一根鱼竿，一动不动地盯着水面。旁边，小李司机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大队长！”林辰快步走过去，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何志军听到声音，头也没回，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来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又带着一股子沉稳。
林辰凑过去，看了一眼何志军的鱼竿，又看了看平静的水面。
“大队长，您这是……钓鱼呢？”
何志军这才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深意。
“钓鱼？”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我这是在考验一个兵。”
林辰愣了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
何志军没等他问，直接冲着小李司机努了努嘴。
“小李，去，给林辰拿个小马扎和鱼竿过来。”
林辰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大队长，我……我不会钓鱼啊。”
何志军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
“不会就学。钓鱼这玩意儿，跟带兵打仗一个道理，耐心、观察，缺一不可。”
他把鱼竿递给林辰，示意他坐下。
林辰只好接过鱼竿，学着何志军的样子，有模有样地把鱼线抛了出去。
可他的心，却根本不在鱼竿上。
“昨天，你去特一营了？”何志军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林辰心里一凛，没想到何志军消息这么灵通。
“是，大队长。”他如实回答。
何志军点了点头，眼神望向远方，语气变得有些复杂。
“特一营啊……那里，范天雷那小子，现在是副参谋长了。”
提到范天雷的名字，林辰明显感觉到何志军的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大队长，您和范参谋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隔阂啊？”
林辰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何志军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起来。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隔阂？哼，岂止是隔阂……”
他手中的鱼竿轻轻晃动了一下，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
“当年，范天雷那小子，在一次任务中，因为他个人情绪，导致我弟弟何卫东……牺牲了。”
说到“牺牲”两个字的时候，何志军的语气明显沉重了几分，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痛和愤怒。
林辰心里一惊。
他知道何卫东，那是何志军的亲弟弟，也是当年赫赫有名的特种兵。只是后来，听说是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没想到，竟然和范天雷有关。
“范参谋长……他犯了什么错？”林辰忍不住追问。
何志军叹了口气，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错？说他错，也对，说他没错，也对……”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时，敌人已经逃出了国境线。按照规定，我们是不能越境追击的。”
“可范天雷那小子，当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非要追上去。何卫东为了阻止他，也为了完成任务，结果……”
何志军没有再说下去，但林辰已经明白了。
虽然直接导致何卫东牺牲的，可能不是范天雷的直接行为，但他的错误决定，却无疑是导致悲剧发生的重要原因。
“所以，您一直耿耿于怀？”林辰轻声问道。
何志军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
“耿耿于怀？那倒不至于。私人恩怨，归私人恩怨，工作归工作。”
他抬起头，看向林辰，眼神中带着一股子军人的坦荡。
“范天雷那小子，虽然有时候是混蛋了点，但他能力还是很强的。尤其是在串联人际关系，还有争取经费方面，那可是一把好手。”
“要是没有他，我们狼牙很多项目，可就没那么容易批下来了。”
林辰听着，心里也有些感慨。
“大队长，那您今天，是想考验我什么？”林辰看着手中的鱼竿，再次问道。
何志军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深意。
“不急，慢慢来。这鱼，还没上钩呢……”
他把目光重新投向了水面，仿佛真的只是在专心钓鱼。
林辰也只好耐着性子，学着何志军的样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水面。
就在林辰的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林辰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一个身影，正大步流星地朝着河滩走来。
那人脸上沾着泥土，额头上挂着汗珠。
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
“小庄？”林辰心里嘀咕了一句。
这不就是孤狼中队这次考核的队员吗。
何志军似乎也听到了动静，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小庄快步走到河边，看到林辰和何志军，先是一愣，随即立正敬礼。
何志军这才慢悠悠地转过头，眼神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
那眼神像一把探照灯，将小庄照了个通透。
“嗯，来了。”何志军的声音波澜不惊，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他随即看向林辰，语气却带上了几分命令式的随意。
“林辰，你往那边挪挪。”他抬手指向林辰左侧，那地方光秃秃的，连根像样的草都没有。
林辰闻言，眉头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下，那块地方地势平坦，阳光正好，是钓鱼的好位置。
林辰没有立刻动。
“大队长，这里光线好，风向也正，鱼更容易上钩。”林辰的声音不急不缓，带着一股子固执。
何志军的脸色，沉了下来。手中的鱼竿轻轻一抖，眼神也变得锐利。
“让你挪就挪，废什么话！”他的语气骤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报告大队长，我……”林辰刚想开口，为自己的选择辩解。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何志军手中的鱼竿猛地一甩。
一声清脆的响声，鱼竿的尾部狠狠地抽在了林辰的肩膀上。
林辰的身体微微一颤，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地揉了揉被抽中的地方。
乖乖的挪走了。
何志军收回鱼竿，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重新把目光投向水面，语气却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怎么着，林辰，高中队最近把你们折腾得不轻啊？”他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林辰揉着肩膀，感受着那股子隐隐作痛。
“报告大队长，高中队他……简直丧心病狂！”林辰没有丝毫迟疑，直接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