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玺底余孽与重修途
机关鸢飞过仙界云层时，五哥沈清泽怀里的净邪藤突然剧烈抽搐。原本泛着莹白的藤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缠绕在定界玺上的藤蔓竟 “啪” 地断裂，断口处涌出细如发丝的黑气，直扑清辞眉心。
“小心！” 影煞的骨刃快得只剩道白光，堪堪将黑气劈散，可碎散的黑气却像有生命般，顺着机关鸢的缝隙往沈念安那边钻。四哥沈清风早捏着护魂丹冲过来，药粉撒在念安眉心，金色光丝瞬间织成网，才把那缕黑气困在网中 —— 黑气在网里扭曲成张模糊的脸，是万魔主的轮廓，正发出无声的狞笑。
“没彻底封死！” 大哥沈清和的剑 “噌” 地出鞘，剑尖挑着网中黑气往二哥沈清越的炼丹炉送，“这不是残念，是魂核碎片！定界玺里还藏着东西！”
青铜炼丹炉的焚邪火舔上黑气时，清辞怀里的定界玺突然发烫。她猛地将玺按在机关鸢的木板上，三哥沈清辞立刻取来透光晶石压在玺底 —— 晶石映出的画面让所有人倒抽冷气：玺芯深处藏着个指甲盖大的黑球，黑球外缠着太外婆的残魂红光，像层脆弱的茧，而刚才断裂的净邪藤，不过是触到了黑球外溢的一丝气息。
“是万魔主的本命魂核。” 清辞的左肩疼得像要裂开，太外婆的残魂在体内翻涌，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撞得她太阳穴发涨 —— 三百年前太外婆碎玺时，万魔主的魂核已钻进玺芯，她是用自己的残魂当锁，才把魂核困了三百年。“堕仙根本不是被残念蛊惑，是魂核在借他的手找齐残片，想挣开残魂的锁！”
五哥沈清泽突然拽住往黑球方向生长的净邪藤：“藤叶在吸魂核的气！” 众人低头看，那些刚枯萎的藤叶竟重新泛绿，只是叶脉变成了墨色，“这东西能暂时压制魂核，但要彻底毁了它……” 他话没说完，却没人不懂 —— 魂核藏在玺芯，毁魂核就得先碎定界玺，可定界玺碎了，三界灵力平衡会立刻崩塌。
机关鸢突然晃了晃，三哥沈清辞盯着窗外的云层脸色骤变：“下面的混沌气在翻涌！魂核的气息引来了魔界的东西！”
清辞扒着机关鸢边缘往下看，只见仙界与魔界交界的裂隙渊上，黑雾正凝成漩涡，漩涡里隐约有无数黑影在动 —— 是被魂核气息吸引的魔兵，数量比焚仙台的傀儡多了十倍不止。而更让人心沉的是，漩涡中心飘着面黑旗，旗上的骷髅头眼眶里，正泛着和定界玺黑球一样的光。
“是魔界的‘噬魂幡’。” 影煞的骨刃在掌心转了个圈，玄色劲装下的肌肉绷得发紧，“能聚魔气，还能吞灵力，三百年前万魔主就是靠它掀起大战。”
“不能让魔兵冲出来！” 大哥沈清和的剑指向裂隙渊，“我们去拦着！”
“拦不住。” 清辞突然按住他的手腕，指尖在定界玺的黑纹上划着，“魂核在借魔兵的气破残魂的锁，我们杀得越多，它吸的魔气越足。刚才封魂盒时没彻底压住，现在……” 她顿了顿，声音发哑，“太外婆的残魂快撑不住了。”
左肩的海棠印记突然变暗，清辞疼得弯下腰，恍惚间竟看见太外婆的虚影站在面前 —— 玄衣女子举着惊鸿剑，剑穗上的海棠结正一点点褪色。“清辞……” 虚影的声音轻得像风，“魂核要醒了…… 双脉灵力不够…… 得修‘惊鸿诀’……”
虚影消散时，清辞怀里的惊鸿剑突然出鞘，红光裹着本古籍落在她怀里。是凤辞留下的典籍，只是此刻书页自动翻开，上面的字竟变成了血红色 —— 是太外婆的笔迹，写的正是 “惊鸿诀” 的心法，只是最后几页被血渍糊住，看不清收尾。
“是太外婆留的！” 沈念安扒着清辞的胳膊，小胖手指着典籍，“我在凤族圣地见过这个字！”
二哥沈清越突然拍了下大腿：“我知道了！惊鸿诀是双脉灵力的进阶心法！太外婆当年就是靠它镇住万魔主的！” 他翻着炼丹炉里的药渣，“但修炼惊鸿诀得有‘凤髓丹’当引，丹方在爹的书房里，可炼丹药引需要凤族的‘涅盘火’和龙族的‘逆鳞泪’，这两样……”
“凤族有涅盘火！” 清辞突然摸出凤族令牌，令牌上的凤凰纹正泛着红光，“凤屿族长说过，令牌能唤凤族灵鸟，肯定也能借涅盘火！”
“逆鳞泪我去求龙族！” 谢景行的金龙护腕突然亮起，羽翼在机关鸢外展开半扇，“我这就去东海！”
可话音刚落，裂隙渊的漩涡突然炸开，无数魔兵顺着黑气往上爬，最前面的几只已扑到机关鸢旁，利爪抓得木板 “咯吱” 响。五哥沈清泽操控净邪藤缠住魔兵的腿，却被魔兵身上的魔气烫得藤叶卷边：“先回沈府！在那布阵能挡一阵！”
机关鸢掉转方向时，清辞摸着定界玺的黑球轻声说：“我们得修炼。” 她看向身边的哥哥们，大哥的剑眉拧成结，二哥正往炼丹炉里塞灵草，三哥在改机关鸢的防御阵，四哥在捣药，五哥在给净邪藤喂奇树汁液 —— 没人说话，却都在往怀里塞保命的东西。
沈念安突然攥住清辞的衣角，小胖手把半块玉佩塞进她掌心：“姐姐修炼时，我帮你守着定界玺。”
清辞捏着玉佩，指尖蹭到弟弟掌心的薄茧 —— 是这些天抓玉佩抓的。她突然笑了笑，把惊鸿剑往背上一背：“回府就开始。爹书房里有沈家的修炼心法，大哥的剑术、二哥的丹术…… 我们一起修，总能找到办法。”
机关鸢往沈府飞时，裂隙渊的魔兵已冲破了仙界的结界。噬魂幡在黑雾里越飘越高，骷髅头的眼眶亮得像两团鬼火。而定界玺里的黑球，正随着魔兵的嘶吼，轻轻颤动，像在倒计时。
没人知道太外婆的惊鸿诀最后几页写了什么，也没人知道涅盘火和逆鳞泪能不能求来。但机关鸢上的人都攥紧了手里的东西 —— 剑、丹炉、符纸、药瓶、灵藤，还有那块带着体温的玉佩。
回家的路突然变得很长，长到像要走三百年。可清辞看着身边的人，看着远处沈府方向隐约的灯火，突然觉得 —— 就算要修十年、二十年，就算要再闯十次裂隙渊，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总有能彻底摁灭那黑球的一天。
只是她没看见，定界玺的黑纹里，正悄悄爬着丝极淡的红 —— 是太外婆残魂的血，也是惊鸿诀最后一页被糊住的字：“修惊鸿诀者，需以双脉为引，以魂养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