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龙影初现
沈府的海棠树梢还沾着地脉核心的金光，去年埋下的莲子幼苗已窜到清辞腰间，叶片上的纹路泛着淡淡的龙纹 —— 那是昨夜地脉共振时，谢景行无意间洒落的龙气所致。沈清辞踮脚摘下片新叶，指尖刚触到叶尖，血脉簪突然发出清脆的嗡鸣，簪头的海棠花与叶片上的龙纹同时亮起，在晨露中折射出七彩光晕。
“在看什么？” 谢景行的黑马就拴在海棠树下，马鞍旁挂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正装着他昨夜许诺的龙蛋。他伸手拂去清辞发间的落叶，指尖触到血脉簪时，簪头的灵核突然闪过道金光，映出他袖中龙纹的虚影，“地脉的灵力还在波动，收拾好行囊咱们就出发，龙族圣地的灵泉能稳固太外婆的灵核。”
影煞的身影从影壁后滑出，黑袍上沾着的地脉尘埃还未掸去。他将枚刻着龙纹的令牌塞进清辞掌心：“这是龙族圣地的通行令，昨夜从骨羽族首领的遗物中找到的。” 令牌背面的凹槽正好能嵌入血脉簪的灵核，“看来他们早就觊觎龙族的力量。”
大哥沈清晏的惊鸿剑斜倚在门柱上，剑穗缠着的地脉晶石正缓缓旋转，将残余的魔气净化成白雾：“我和影煞留守清理骨羽族余孽，你们带够三个月的干粮。” 他从剑鞘中抽出张地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前往东海的路线，“过了云栖岭就是龙族的地界，那里的山民世代守护着通往深海的秘道。”
二哥沈清珩往清辞的箭囊里添了把淬过灵泉的响石，石粒碰撞时发出龙吟般的清越声：“这是用昨夜地脉晶石磨的，在水里也能炸开三倍范围的金光。” 他突然弹了弹清辞的额头，“去年这时候你还怕水，现在可得保护好景行。”
三哥沈清尧扛着改装过的工兵铲从库房出来，铲头折叠成船锚的形状，锁链上缠着防水的鲛绡：“海路可能遇到漩涡，这玩意儿能当锚用。” 他往清辞手里塞了本线装书，“新画的机关图，比去年那本多了十二种水下应对法子。”
马车驶出城门时，四哥沈清越正往药箱里码放瓷瓶，每个瓶身上都贴着海棠形的标签：“这是用太外婆灵核粉末做的凝气丹，在深海能抵抗三成水压。” 他给清辞的手腕系上根银丝，“里面织了回魂草纤维，遇魔气会发烫，比去年的红绳灵验十倍。”
五哥沈清河的星图木牌在车窗外悬浮，金线正沿着海岸线勾勒出条发光的轨迹：“龙族圣地每百年才完全开启，今年恰逢灵泉满溢，正是净化血脉的好时机。” 他突然指着木牌角落，那里有个模糊的黑点正沿着轨迹移动，“有东西在跟着我们，速度很快。”
食龙兽突然从清辞怀里窜出，项圈上的龙形玉佩烫得发红。它扒着车窗往外瞧，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 —— 官道尽头的迷雾里，隐约有个巨大的阴影在蠕动，阴影表面闪烁的绿光，与地脉核心残留的魔气如出一辙。
“是魔族的追踪兽。” 谢景行的龙纹金光瞬间笼罩马车，金光撞上迷雾的刹那，阴影发出声凄厉的嘶鸣，“骨羽族首领虽被封印，但他的残魂能操控这些低阶魔物。” 他突然掀开车帘，金龙从袖中窜出，龙爪撕裂迷雾的瞬间，阴影化作无数蝙蝠般的飞虫，四散逃开。
清辞的血脉簪红光突然暴涨，将只没来得及逃走的飞虫困在光罩里。飞虫在红光中挣扎，躯体渐渐透明，露出里面包裹的黑色雾气 —— 正是地脉核心被净化时，从首领黑袍里逸出的那缕残魂。“它在传递消息！” 她指尖的红光加重，飞虫瞬间化作灰烬，却在消散前发出道诡异的声波，震得车窗嗡嗡作响。
“这是魔族的信标。” 影煞不知何时出现在车辕上，骨刃上还沾着飞虫的残骸，“它们能通过声波定位，看来首领的残魂不止一缕。” 他往车轮上撒了把黑色粉末，粉末与地面接触，燃起幽蓝的火焰，“这是影阁的断踪粉，能屏蔽气息百里。”
马车行至云栖岭时，暮色已浸透山林。山民搭建的木屋外，挂着串串风干的海棠果，果皮上的纹路竟与血脉簪的咒文相同。穿粗布衣衫的老者倚在门框上，看到清辞发间的海棠花，突然跪倒在地：“沈家后人终于来了，先祖等这一天等了三百年。”
老者的木屋墙壁上，挂着幅泛黄的兽皮地图，上面用朱砂画着条通往深海的秘道，路口标注着个奇特的符号 —— 与太外婆嫁衣上的海棠扣完全吻合。“百年前太外婆路过此地，留下这张图，说若沈家后人持血脉簪而来，便引你们去秘道。” 他往清辞手里塞了块莹白的玉佩，“这是开启秘道的钥匙，里面藏着对抗魔族的秘密。”
秘道入口藏在山涧瀑布后的石窟里，石壁上的海棠咒文在血脉簪的红光中缓缓亮起。清辞将老者给的玉佩按在咒文中央，石窟突然剧烈震动，瀑布后的岩壁缓缓移开，露出条向下延伸的石阶，阶面覆盖着层薄薄的冰霜，冰下隐约可见发光的鳞片。
“是龙族的蜕鳞。” 谢景行弯腰拾起片冰下的鳞片，鳞片在掌心化作道蓝光，融入他的龙纹，“这里曾是龙族的栖息之地，后来因魔气侵蚀才迁到深海。” 他扶着清辞往下走，石阶上的冰霜遇到她的血脉簪，竟自动融化成温热的泉水。
石阶尽头的溶洞里，停泊着艘巨大的龙船，船身雕刻的龙首口中衔着颗夜明珠，照亮了洞顶悬挂的水晶 —— 每颗水晶里都冻着只形态各异的魔物，它们的眼眶里闪烁着微弱的绿光，与追踪兽体内的残魂气息一致。
“这些是百年前被太外婆封印的魔物。” 清辞的血脉簪红光扫过水晶，冻着的魔物突然躁动起来，水晶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它们在吸收地脉溢出的魔气，快要破封了！” 她指尖的红光注入水晶，裂纹瞬间愈合，魔物的绿光却比刚才更加明亮。
老者突然跪在龙船前，掀开粗布衣衫，后背的皮肤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我是守窟人的后裔，每代都要用精血滋养这些封印。” 他往伤口上撒了把海棠果粉，鲜血渗出的瞬间，所有水晶同时亮起红光，“但现在我的血快压不住了，只能靠沈家血脉。”
谢景行的金龙突然钻进最大的颗水晶，龙焰灼烧着里面的巨型魔物，水晶表面的咒文与龙船的龙纹产生共鸣，发出震耳的龙吟。清辞趁机将血脉簪插入龙船的舵盘，红光顺着船身蔓延，所有水晶里的魔物同时发出哀鸣，绿光在红光中渐渐黯淡。
“秘道的机关在船底。” 老者指着龙船下方的水面，那里的波纹形成个巨大的阵法，“转动舵盘三圈，就能开启通往深海的水门。” 他突然咳出鲜血，后背的咒文开始发黑，“残魂在侵蚀我的神智，你们快走，别管我！”
清辞刚要伸手，老者突然化作道黑烟，烟团中飞出无数细小的光粒，融入那些水晶 —— 他用最后的神智加固了封印。龙船的夜明珠突然爆发出强光，舵盘自动转动起来，船底的水面裂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涌出的蓝光中，隐约可见座悬浮在深海的宫殿。
“是龙族圣地！” 五哥的星图木牌金线突然绷直，直指缝隙深处，“水门开启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 谢景行立刻将清辞抱上龙船，金龙在前方开路，船头的龙首喷出金雾，将涌来的海水逼向两侧。
穿过水门的瞬间，股纯净的灵力扑面而来。海底宫殿的梁柱由千年龙骨构成，廊柱上缠绕的发光海草，叶片上凝结的露珠正在坠落，每滴露珠接触地面，都会绽开朵金色的海棠花。宫殿中央的高台上，个穿金袍的老者正对着他们微笑，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蓝光中流转，与谢景行的龙纹如出一辙。
“沈清辞，太外婆的灵核终于归位了。” 老者的声音里带着龙吟般的共鸣，他抬手间，高台上的灵泉突然喷涌，泉水在空中凝成道虹桥，“百年前她将半颗灵核寄存在龙族，就是为了等你前来融合。”
灵泉的水幕中，突然浮现出太外婆的影像：她手持惊鸿剑，与金袍老者并肩站在冰封的海面上，剑尖指向冰下的巨大阴影 —— 那阴影的轮廓，竟与云栖岭出现的追踪兽阴影完全吻合。“若我后代能融合双灵核，便让龙族助她彻底净化魔族残魂。” 影像中的太外婆转身看向清辞，笑容与血脉簪上的灵核相互辉映。
清辞刚要踏上虹桥，血脉簪突然发出急促的嗡鸣。她低头看向簪头的灵核，露珠般的核体里，竟映出幅诡异的画面：地脉核心的封印晶石上，出现道细微的裂痕，裂痕中渗出的黑雾，正顺着地脉流向京城，所过之处，草木纷纷枯萎。
“是首领的残魂在破封！” 谢景行的龙纹突然变得滚烫，“他故意派追踪兽引我们离开，好趁机侵蚀封印！” 金袍老者的脸色凝重起来，挥手间，宫殿的墙壁化作水镜，镜中清晰地显示着京城的景象 —— 沈府的海棠树正在枯萎，叶片上的金光被层黑雾笼罩。
清辞的指尖突然被银丝烫得刺痛，银丝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斑 —— 距离越远，魔气的侵蚀越严重。她看向灵泉凝成的虹桥，又望向水镜中枯萎的海棠树，血脉簪的红光在灵核与黑斑间剧烈跳动，发出两难的震颤。
金袍老者突然握住她的手腕，龙袍上的十二章纹与血脉簪产生共鸣：“双灵核融合需要三个时辰，但封印撑不了那么久。” 他往清辞掌心塞了颗龙蛋，正是谢景行许诺的那件礼物，“让小龙先去支援，它能抵挡半个时辰。”
龙蛋在清辞掌心突然裂开，只覆盖着金色鳞片的小龙破壳而出，翅膀上还沾着灵泉的水珠。它对着清辞亲昵地蹭了蹭，突然转身冲向水门，龙尾摆动的瞬间，体型暴涨十倍，化作道金色的闪电，消失在深海的蓝光中。
水镜中的京城，突然亮起道耀眼的金光，正与小龙的气息完全一致。但那金光只持续了片刻，就被更浓郁的黑雾吞噬 —— 首领的残魂显然比预想中更强大。清辞望着水镜中摇摇欲坠的沈府，血脉簪的红光突然定在灵核上，发出决绝的嗡鸣。
属于他们的龙族圣地之行，从一开始就藏着陷阱，而此刻的沈清辞，必须在融合灵核与守护家人之间，做出最艰难的选择。水镜里的黑雾中，隐约浮现出个模糊的身影，正对着她露出诡异的微笑，那笑容里的熟悉感，让她脊背瞬间爬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