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的第一缕冬雪,是伴着妖界的枫香飘来的。
清晨红绫推开窗时,灵植田已裹上了层薄雪,像撒了把碎糖。淡紫的雷纹防风布上积着雪,风一吹,雪粒簌簌落在焰灵草的橘红叶上,竟融成了细小的水珠 —— 焰灵草夜里发的暖,连雪都舍不得冻着它。“下雪啦!” 她裹紧刚缝好的影纹棉袄,领口的柔光石碎泛着淡白微光,刚跑到院外,就见小豆子举着个雪团,朝着灵植田中央的共生果树跑去,身后跟着七八个村里的孩子,雪鞋踩在雪地上,留下串小小的脚印。
苏烬正帮李大叔检查冰晶被。雪落在裹着灵植的冰晶被上,凝成了薄薄的冰花,冰花里映着青禾的绿影,像把春天封在了里面。“阿烬,你看这冰晶被真顶用,雪再大也冻不着根。” 李大叔用扫帚扫开共生果树下的雪,树杆上挂着的火纹挂饰还在泛暖光,雪落在光里,瞬间就化了,“等会儿把焰灵炭再添些,给灵植根边烘烘,更稳妥。”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际飘来道绯红的光 —— 光裹着细碎的雪,落地时竟带着妖界的枫香。孩子们立刻停下嬉闹,踮着脚往光的方向望:“是狐首领他们来啦!” 红绫也眼睛一亮,掌心的淡紫光点轻轻闪烁,她摸了摸领口的柔光石,想起昨夜妖界传讯雀送来的消息:“明日带妖族孩子来大荒,看雪,吃共生果蜜。”
光散时,最先出现的是狐不归的身影。他裹着件镶白狐毛的厚袍,肩上坐着个梳双丫髻的妖族小姑娘,手里抱着个装满枫糖的木盒;身后跟着五六个妖族少年,有的扛着枫木枝,有的提着枫雪团,雪团里还裹着妖界的红枫芽 —— 是特意带来种在大荒的。“苏公子,红绫姑娘,我们来赴雪约啦!” 狐不归笑着挥手,肩上的小姑娘探出头,好奇地看着灵植田的雪景:“这雪好软,比妖界的枫雪还白!”
小灵鹿的身影紧跟着出现。它踏着淡绿的灵光,鹿角上缠着灵界的忆灵草,草叶上还挂着细碎的雪,身后跟着木苍长老,背篓里装着灵界的 “暖灵草” 籽:“灵界的雪来得晚,特意带小鹿来大荒看雪,暖灵草籽撒在灵植旁,能帮它们抗寒。” 小灵鹿走到红绫身边,用鼻子蹭了蹭她的手,鹿角的忆灵草轻轻晃动,雪粒落在红绫的棉袄上,竟没化 —— 是灵草的灵气护住了温度。
“快进屋烤火!” 王婶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好几件染布棉袄,“早就给你们备好了,快换上,别冻着。” 妖族孩子们接过棉袄,摸着布上的雷纹、光纹,惊喜地互相展示:“我的有雷光!”“我的有光灵!” 小姑娘穿上影纹棉袄,转圈时布上的墨纹泛着微光,像把暗界的影雾穿在了身上。
午后的灵植田,成了孩子们的嬉雪场。狐不归教大家堆 “十界雪人”:用大荒的雪做身子,风界的防风布裁成围巾,光界的柔光石做眼睛,暗界的影雾捏成鼻子,妖界的枫枝做手臂,灵界的忆灵草做头发,水界的灵水冻成珠子做纽扣,冰界的冰晶碎撒在雪人身周,火界的焰灵炭烘着雪人的底座(怕化了),雷界的轻雷在雪人头顶炸出细碎的银花 —— 雪人刚堆好,就泛着十色的光,引得孩子们围着拍手。
红绫和木苍蹲在共生果树旁,撒下暖灵草籽。籽实刚触到雪下的土壤,就冒出淡绿的芽,芽叶缠着果树的根,泛着暖光:“暖灵草能吸收雪水的寒气,转化成暖意,果树冬天也能好好长。” 木苍摸着树干,突然说:“令堂当年在灵界,也教我们用暖灵草护灵植,说‘雪是水的魂,暖是灵的根’,现在听着,还像在耳边说一样。”
苏烬和狐不归则在院角搭起了枫雪灶。用妖界的枫木做灶架,火界的焰灵炭做燃料,锅里煮着大荒的灵水,水开后放进共生果蜜、焰灵果干、冻梨干,熬成 “十界暖汤”。狐不归边搅锅边说:“妖界的冬天,会把枫糖煮进雪水里,叫‘枫雪汤’,今天加了大荒的共生果蜜,肯定更甜。” 汤香飘出时,孩子们都围了过来,小豆子踮着脚够锅沿:“狐首领,我要加两勺蜜!”
厨房的互动更热闹。王婶教妖族小姑娘做 “雪菊糕”:把雪水和糯米粉混合,加进野菊干和共生果碎,蒸好后裹上枫糖。小姑娘学得认真,指尖沾了糯米粉,蹭在脸颊上,像只沾了雪的小猫:“王婶,这糕比妖界的枫果饼还香!” 妖族少年则教王婶做 “枫雪团”:把枫糖和雪混合,捏成小球,裹上影麦粉。王婶尝了一口,笑着说:“甜里带凉,夏天吃肯定更舒服。”
傍晚时分,灵植田突然传来小插曲 —— 雪越下越大,压弯了灵界暖灵草的芽,焰灵草的橘红叶也被雪盖了大半。“快搭防风障!” 苏烬喊道。众人立刻行动:狐不归用枫枝撑起支架,风瑶寄来的防风布很快铺好;寒川虽没来,却提前寄了冰晶被,苏烬和木苍把冰晶被盖在暖灵草上;红绫用纯阴力轻轻拂过焰灵草,淡紫光点融掉积雪,焰灵草的暖意瞬间更盛;孩子们则用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把雪从灵植叶上扫下来。
“快看!逆神碑亮了!” 红绫突然喊道。众人转头望去,院中的逆神碑泛着淡白微光,碑身的纹路与灵植田的十色光共鸣,在空中凝成母亲的虚影 —— 她站在雪地里,手里握着暖灵草,笑着说:“阿烬,红绫,朋友们,雪是暖的试金石,心齐了,再冷的冬天也能熬过去。” 虚影抬手轻挥,灵植田的雪突然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在雪地上,泛着细碎的光。
“娘的笔记!” 红绫突然想起旧屋的木箱。她跑回屋,果然见 “万界共生笔记” 摊在箱底,新的纸页上画着雪地里的十界朋友:孩子们围着雪人,大人们熬着暖汤,旁边写着:“雪落大荒暖,友聚心不寒。岁岁常相见,万界是家园。” 纸页间夹着片染了雪水的野菊,花瓣上还留着淡淡的暖光,像是母亲刚夹进去一样。
夜里,众人围坐在炭炉旁,喝着十界暖汤,吃着雪菊糕和枫雪团。小灵鹿卧在炉边,鹿角的忆灵草泛着淡绿,与炉火的暖光交织;枫灵马在院外,鬃毛的红光映着雪,像团跳动的火。狐不归说起妖界的枫雪:“等雪再大些,妖界的枫林会变成红色的雪,落在身上像裹了层枫糖。” 木苍则说:“灵界的冬天,灵鹿会带着暖灵草,在雪地里找灵植,明年带你们去看。”
红绫靠在苏烬身边,手里捧着母亲的笔记,指尖碰了碰纸页上的雪人:“娘肯定很开心,我们和万界的朋友,像一家人一样过冬。” 苏烬握着她的手,逆神碑放在膝上,淡白纹路与炭炉的暖光共鸣,碑身映出十界的景象:妖界的枫雪、灵界的灵鹿、水界的冰鱼、火界的焰炭…… 像是把万界的冬天,都聚在了这炉边。
“明年共生节,我们要在灵植田种满十界的灵植!” 小豆子突然喊道,孩子们纷纷应和:“我要种风界的风铃草!”“我要种光界的柔光花!” 狐不归笑着点头:“好,明年我带更多妖族孩子来,教你们编枫枝篮;木苍长老带灵界的忆灵花,教你们做灵植香。”
夜深时,雪又轻轻落下,却盖不住炉边的暖。万界的朋友在客房住下,妖族孩子们抱着染布棉袄,很快就睡熟了,梦里还在说要堆更大的十界雪人。苏烬和红绫坐在院门口,望着灵植田的雪景:共生果树的光还在亮,十界雪人的光还在闪,冰晶被的淡蓝、焰灵草的橘红、暖灵草的淡绿,在雪夜里织成了道温暖的网。
“哥哥,你看,雪地里有光。” 红绫指着灵植田,雪地上泛着淡淡的十色光,是逆神碑的光与灵植的光交织,像把万界的暖都刻在了雪上。苏烬点头,握紧她的手:“这光,是娘的念想,是万界的约定,也是我们的家。”
逆神碑躺在两人中间,淡白纹路与雪光共鸣,像是在记录这份冬日的暖。属于苏烬和红绫的故事,在大荒的初雪里,写下了最温柔的冬日篇章;而万界的羁绊,也像这雪地里的光一样,跨越了界域,融化了寒冬,把 “橡皮擦不掉的距离”,变成了永远在一起的、暖到心底的家园。
明年的大荒,定会有更盛的雪,更暖的聚,还有跨越界域的,永远不变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