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
一个女生忍不住，小声欢呼了一下，立刻被同伴用胳膊肘捅了捅，赶紧捂住嘴，但脸上的兴奋怎么也藏不住。
“我早就给你们每个人安排好了职责。”张远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待会儿我会把一道菜的完整流程全部演示讲解一遍。你们根据自己的特长和这几天的练习心得，自己去选适合的位置。”
“记住，厨房不是一个人的战场。”
“我要的是合作，是配合，是一个能打的团队。”
“明白吗？”
“明白！”五个女生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响亮，充满了干劲。
她们早就等这一天了。
这几天，她们私底下没少加练。
切完了规定的任务量，也不休息，几个人凑在一起，模拟着颠勺、传菜、打下手的流程，一遍遍地磨合。
一开始手忙脚乱，不是你撞到我，就是我挡了你的路。
但现在，她们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
一个眼神，一个微小的动作，对方就能心领神会。
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张远，就是她们等待的那股东风。
只见张远转身，走进了旁边专门存放顶级食材的屋子。
片刻之后，他提着一条分量惊人的羊腿走了出来。
“砰！”
羊腿被重重地放在了最中央的砧板上。
那是一条来自黑山羊的后腿，肌肉线条流畅优美，脂肪分布均匀，肉质呈现出一种极为新鲜诱人的粉红色。
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今天，教你们一道硬菜。”
张远拿起旁边磨得锃亮的厨刀，在手里挽了个刀花。
“烤羊腿。”
他看着眼前的羊腿，眼神变得专注起来。
“黑山羊是顶级的食材，肉质鲜嫩，几乎是羊肉里的天花板。但越是顶级的食材，往往越是带着独特的个性。”
“就是这个。”他用刀背拍了拍羊腿，“膻味。”
几个女生点了点头，这个她们懂。
“很多人处理羊肉，想的都是怎么去除膻味。用各种大料去压，用酒去泡，用葱姜去盖。不能说错，但……格局小了。”
张远的话，让姑娘们愣住了。
格局小了？
“真正的顶级料理，不是去对抗食材的特性，而是去理解它，利用它，甚至升华它。”
“膻味，为什么一定要去掉呢？它本身就是羊肉风味的一部分。把它完全去掉，那跟吃别的肉有什么区别？”
“我的思路，是把它转化成一种独特的香味，再用其他的香料去辅佐，让它成为整道菜的点睛之笔。”
说着，张远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密封得极好的小纸包。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一股难以形容的复杂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那不是任何一种常见的香料味道，奇异，却又莫名地和谐，让人闻了精神一振。
“这是我独家调配的草药粉末。”张远将粉末均匀地撒在羊腿上，双手开始用力地揉捏，给羊腿做着“马杀鸡”。
“它的作用，就是保留一部分羊肉最原始的野性风味，同时将那股过于刺激的膻味，转化成能让人味蕾兴奋的独特香气。”
“至于这里面具体的成分，抱歉，商业机密。”张远半开玩笑地眨了眨眼，“我只会教你们用法和用量，但配方，无可奉告。”
“我们懂！”
“张老师放心，我们绝对不问！”
姑娘们连连点头，眼神里全是崇拜。
开玩笑，这种压箱底的绝活，怎么可能随便外传？
能亲眼看到，亲手学到用法，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
不远处的树荫下。
韩语琴和乔会长一人搬了个小马扎，坐着围观，面前还摆着一壶热茶。
“乔爷爷，您这可不够意思啊。”韩语琴端着茶杯，笑吟吟地调侃道，“张远在那儿开小灶，您不去旁边指点两句，怎么躲我这儿喝茶摸鱼来了？”
乔会长呵呵笑了两声，摆了摆手。
“指点？我可不敢。”
他抿了口茶，脸上带着几分自嘲和释然。
“我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在张小友面前，那就是班门弄斧，不看也罢。”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看着远处热火朝天的场景，眼神里有些感慨。
“我现在啊，算是想通了。什么功法大成，什么武道巅峰，不强求了。之前急于求成，差点没把自己练废了，那滋味，现在想起来还后怕。”
“能跟着张小友把之前落下的那些食补养生的基础内容学全，把这身子骨调理好，以后能健健康康，吃嘛嘛香，我就心满意足了。”
韩语琴闻言，点了点头。
她知道乔会长之前受过不小的打击，如今能有这样的心态，确实是好事。
“您看那边那个场景。”乔会长忽然抬手一指，“几十号人围着一个灶台，有条不紊，热气腾腾。这架势，这氛围，是不是特有感觉？”
“感觉？”韩语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有些不解。
“像不像古时候，宫里的御膳房，要准备一场天大的筵席？”乔会长眼睛里闪着光。
韩语琴被他这个比喻逗笑了。
“乔爷爷，您这评价也太高了吧？还御膳房，还筵席。他这就是个……露天小课堂。”
“你啊，还是年轻了。”乔会长摇了摇头，一脸“你不懂”的表情。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变得无比严肃。
“我敢跟你打赌，张远这小子，他的厨艺，已经摸到真正的‘御厨’的门槛了。”
韩语琴端着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她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
“御厨？！”
这两个字，从德高望重的乔会长嘴里说出来，分量重得吓人。
“乔爷爷，您……您没跟我开玩笑吧？”韩语琴的声音都有点变了调，“他才多大年纪？二十出头吧！御厨？这怎么可能！”
在她看来，张远厨艺是厉害，是天才。
但御厨是什么概念？
那是站在整个厨师界金字塔最顶端的存在！
每一个能被冠上“御厨”之名的，哪个不是浸淫厨道四五十年的宗师级人物？
韩语琴原本的预估，张远就算再天才，也得需要二十年的沉淀和磨砺，或许，才有可能去触摸那个遥不可及的境界。
“开玩笑？我拿这种事开玩笑？”乔会长哼了一声，显然对韩语琴的质疑有些不满。
“我告诉你，他跟那些普通的天才，不一样。”
乔会长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张远身上，看着他处理羊腿时那种行云流水、充满自信的动作，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欣赏和惊叹。
“他缺的，根本不是技术。”
“他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时间的沉淀。”
“二十年？”乔会长嗤笑，“那是给别人准备的时间。对于他来说，这个时间，或许能缩短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
“你等着看吧。”
“这小子，绝非池中之物。以后，不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