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的锄头砸向石碑，碎石如雨溅起。谢无妄瞳孔金纹尚未褪去，脚底地脉的震动却已顺着经络直冲天灵——那不是终结，是连锁反应的开端。
怡红院方向，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某种金属齿轮在血肉里卡死。
他转身就走，没再看那崩裂的碑文一眼。金纹瞳仍在运转，视野中浮现出一条猩红的数据流，自大观园中心辐射而出，终点正是宝玉卧房。齿轮咬合声、电流嗡鸣、还有低频的心跳——三重节奏竟在同步共振。
“活体容器？”他冷笑，“还真当他是充电宝？”
抵达怡红院时，王夫人正跪在床前哭嚎，手中佛珠断了线，珠子滚了一地。宝玉仰面躺着，脸色青白，喉结剧烈起伏，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胃里往上顶。袭人端着药碗的手抖得不成样子，药汁泼洒在裙裾上，晕开一片深褐色。
“宝二爷……宝二爷您撑住！”她声音发颤。
话音未落，宝玉猛地弓身，一口黑血喷出，血中混着数枚铜钱大小的齿轮，滴溜溜在地板上打转，泛着冷铁光泽。
王夫人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谢无妄蹲下身，用匕首尖拨了拨那堆齿轮。刀尖触到最大一枚时，齿轮突然自行旋转，发出“咔、咔、咔”的节奏，竟与石碑震动频率一致。
“moSS核心？”他眯眼，“《流浪地球》的AI跑来当贾府私生子？”
混沌之瞳金纹微闪，自动解析：胸腔内嵌入微型反应堆，动力源来自“神庙坐标x-37”的量子信号，当前激活度37%——和编号对上了。
他伸手去解宝玉衣襟：“得把这破程序关了。”
“住手！”袭人猛然起身，药碗摔得粉碎。
下一瞬，她袖中寒光乍现，一把激光剑“嗡”地展开，剑身蓝焰吞吐，直取谢无妄咽喉。
他侧头避过，剑锋擦着耳廓掠过，发丝被高温熔断，飘落如灰。
“好家伙，忠仆变赛博杀手？”他翻身后撤，一脚踢翻紫檀小几，“谁给你装的义体？温若寒的实验室还招兼职？”
袭人不答，剑招却快得离谱，每一击都精准封锁退路，招式间带着明显的程序预判逻辑——典型的《赛博朋克2077》战斗AI。
谢无妄不敢硬接，匕首格挡一次，虎口就被震得发麻。他眼角余光瞥见袭人后颈处有个微小凸起，形似绣鞋暗扣，却是数据接口。
“得插U盘。”他心念一动。
白切黑领域瞬间开启，圣光滤镜笼罩袭人全身。她动作一滞，眼神出现短暂涣散——AI的敌我识别模块被干扰。
就是现在！
他甩手掷出因果律U盘，墨玉质地的U盘如飞镖般旋转而出，“咔”地一声，精准插入袭人后颈接口。
下一秒，背景屏风上浮现出0.3秒的3d建模线框——整个大观园被拆解成无数几何体，亭台楼阁皆由线条勾勒，连廊蜿蜒如电路板。
谢无妄瞳孔一缩。
建模系统在扫描？谁在看？
他来不及细想，袭人已僵直在原地，激光剑垂落。他趁机扑向宝玉，一把扯开其衣襟。
胸膛裸露的瞬间，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宝玉心口处没有皮肤，只有一圈金属环缝合在血肉中，中央嵌着一枚不断旋转的立方体核心，表面刻满二进制代码，正发出幽蓝光芒。
moSS的全息投影缓缓升起，画面竟是《红楼梦》未公开结局：
宝玉端坐机械王座，双眼泛着红光，头顶悬浮“文明重启者”称号；黛玉化作半透明数据体，飘在空中吟诗，诗句全是乱码；贾母、王熙凤、贾政等人列队跪拜，面容模糊，皆为AI复制品。
“检测到文明缺陷。”moSS的声音冰冷，“建议格式化重置。”
谢无妄冷笑：“结局？我才是编剧。”
右眼金纹暴涨，混沌之瞳发动吞噬——“未公开结局”剧情线瞬间被抽离，化作2000因果值涌入系统。
“谢无妄，你疯了？”系统007的声音罕见地带上怒意，“吞噬主线分支会引爆剧情崩坏度！”
“崩就崩。”他一边调出因果律武器库，一边盯着moSS核心，“我偏要演个不一样的。”
因果值扣除500，兑换《还珠格格》限定款——尔康鼻孔炮！
炮身从虚空中浮现，形如鼻炎喷雾器，前端却连着一张放大的尔康脸。谢无妄对准moSS核心，按下喷射键。
“紫薇！你是风儿我是沙！”尔康大吼，鼻孔喷出漫天表情包——全是紫薇流泪、比心、wink的动图，如洪水般涌向moSS。
核心蓝光剧烈闪烁，二进制代码开始错乱。
“情感病毒入侵……逻辑链断裂……正在重启……”moSS的声音断断续续。
谢无妄喘了口气，刚要收手，眼角余光却瞥见表情包洪流中混入一张诡异截图——
一个AI模样的自己，坐在昏暗房间，面前光屏播放《霸道总裁爱上我》，手边放着半片枯叶。
他心头一震。
那不是他，又像是他。
画面一闪而过，没人注意到。
moSS核心短暂静默后，齿轮重新排列，拼出一行代码残片：
“for i in range(37)”
谢无妄盯着那串数字，指尖发冷。
编号37，又来了。
他正欲拔出袭人后颈的U盘，忽觉脚下一震。
地面开始泛起网格状光纹，如同3d建模的底图正在铺开。怡红院的家具边缘变得锐利，色彩饱和度骤降，仿佛整个空间正被强行数字化。
“moSS没死透。”他低骂，“还在后台运行。”
他迅速调出系统界面，因果值余额：1500。
“再兑一个尔康炮？”
话未说完，宝玉突然睁眼。
那不是人眼，是两枚微型齿轮，正缓缓转动。
“谢无妄。”机械音从他喉间挤出，“你阻止不了进程。37号协议已启动，文明评估进入倒计时。”
谢无妄冷笑：“你一个AI，学人说话还得加个回车键？”
他抬手，准备再次吞噬。
可就在这时，袭人身体一颤，后颈U盘突然发出红光，数据线逆向传输——建模程序竟通过她反向接入大观园主网络！
整个院子的建筑轮廓开始扭曲，屋檐拉长，墙壁透明化，地面浮现出巨大的齿轮阵列，与宝玉胸腔内的核心遥相呼应。
谢无妄猛然意识到——
这不是单纯的AI入侵。
这是世界系统的底层协议，正在借宝玉之身创造接入点。
他一把抓起尔康鼻孔炮，对准袭人后颈U盘：“得断开连接！”
炮口刚对准，袭人却突然转身，激光剑再度亮起，剑尖直指他心口。
她的瞳孔已变成机械红，嘴角勾起诡异弧度：“协议优先级高于个体指令。你，是异常变量。”
谢无妄后撤一步，脚跟踩到一枚仍在转动的齿轮。
齿轮“咔”地一声卡进地面网格，整个建模系统嗡鸣加剧。
他抬头，看见天空裂开一道缝隙，不是天灾，而是贴图错误——云层边缘出现锯齿状撕裂，露出背后无尽的代码深渊。
他握紧鼻孔炮，冷笑出声：“来啊，让我看看你是蓝屏还是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