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扇慢悠悠转着，把烤肉的香气搅得满屋子都是。
油星子时不时溅在铁板上，发出滋滋的轻响，混着队员们呼噜噜的吃饭声，像一首最踏实的人间小调。
妮娜正埋头跟一块烤羊排较劲，油汁顺着嘴角流到下巴，她抬手用袖子一抹，突然胳膊肘撞到了旁边的凯文。
“哎，凯文你看——”她嘴里还塞着肉，含糊不清地朝斜前方努嘴，“那人……是不是有点怪？”
凯文正用筷子夹起一块炖得软烂的土豆，闻言顺着她的目光扫过去。
只见靠窗的位置摆着张小巧的梨花木桌，跟周围堆满大盘大碗的餐桌格格不入。桌边坐着个女人，裹在一件深棕色的长风衣里，衣摆几乎拖到地上，连椅子都被遮去了大半。
一顶同色系的宽檐帽压得很低，帽檐下露出几缕酒红色的碎发，像暗夜里悄悄绽开的花。
她戴着黑色的口罩和细框眼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一截白皙的脖颈，和放在桌上的那双手——指尖修长，肤色白得近乎透明，正有节奏地轻轻敲着桌面。
笃、笃、笃。
节奏不快，带着种奇异的韵律感，像是在打着某种无人能懂的节拍，与其说是烦躁，不如说更像音乐家在酝酿旋律时的无意识动作。
“神秘兮兮的。”妮娜咂咂嘴，刚想再点评两句，就被凯文冷冷打断：“吃你的。”
他把土豆塞进嘴里，绵密的口感混着肉香在舌尖散开。
战场上见多了藏头露尾的敌人，现在他只想专心对付眼前的米饭，至于陌生人的闲事，没兴趣管。
旁边的队员们也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们养成了“非必要不关注”的习惯，此刻烤肉的香气远比神秘女人有吸引力。
秦风正抱着个猪蹄啃得欢，骨头被嚼得咯吱响，含糊道：“管她是谁，反正没咱们的烤羊腿香。”
就在这时，后厨的门帘“哗啦”一声被掀开，妮娜的老同学苏小糖端着个托盘钻了出来。
这姑娘穿着件沾着油星的迷彩围裙，头发随意地扎成个丸子头，刚要吆喝“谁的第三碗饭好了”，眼角余光瞥见那张梨花木桌，脚步猛地一顿。
她眨了眨眼，又使劲揉了揉，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一秒，她动作极快地放下托盘，猫着腰溜回了后厨，连围裙带子松了都没顾上。
没过两分钟，后厨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片刻后，苏小糖再次出来时，围裙换成了干净的白色，手里端着个精致的白瓷盘。
盘子里没放粗犷的烤肉，而是一小块煎得金黄的鹅肝，旁边点缀着两颗鲜红的草莓，连酱汁都浇成了好看的漩涡状。她脚步放得极轻，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笑意，把盘子轻轻放在梨花木桌上，低声说了句什么。
那女人微微点头，敲着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抬手写了张便签递给苏小糖。
接下来的十分钟，后厨像是突然开启了“精致模式”。
一盘盘小巧的餐点接连端上桌：奶油蘑菇汤装在描金的汤碗里，上面浮着一片薄如蝉翼的酥皮；意面被卷成整齐的螺旋状，旁边摆着一朵用胡萝卜雕成的小花；连面包都切成了均匀的小方块，配上一小碟冒着热气的黄油。
这场景看得妮娜目瞪口呆：“我这老同学啥时候还会做西餐了？”
正说着，那女人像是终于松了口气，抬手摘下了宽檐帽。酒红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滑落，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接着，她取下了口罩和眼镜，伸手揉了揉眉心。
凯文刚扒完一碗饭，正准备盛第四碗，眼角的余光不经意扫过——只一眼，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了桌上。
那是一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
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横波，鼻梁高挺，唇线清晰，连下颌线都像是被上帝精心雕琢过，每一寸线条都恰到好处。
尤其是那双眼睛，摘下眼镜后露出的瞳孔是浅褐色的，像盛着揉碎的星光，明明没做任何表情，却自带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妮娜刚塞了一大口米饭，看到这张脸时，嘴巴猛地顿住，眼睛瞪得溜圆，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声，差点把饭粒呛进气管。她下意识地想喊出声：“伊……”
“唔！”
一个字还没出口，凯文的大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嘴。
他的指腹带着烤肉的烟火气，力道却不容置疑，眼神里的警告明明白白：闭嘴。
妮娜眨巴着眼，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拼命点头。
她当然认得——那张脸，哪怕只在全息广告牌上见过千百遍，也绝对不会认错。伊甸，如今全球最火的巨星，唱歌能让服务器瘫痪，演戏能让影院场场爆满，连走个红毯都能让全网讨论三天三夜的存在。
凯文的眉头却微微皱起。他对明星没兴趣，但那可是伊甸
“是伊甸？”秦风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真的是伊甸？她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旁边一个年轻队员激动得脸都红了，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地上：“我妈是她的死忠粉！上次抢她的演唱会门票，眼睛都熬红了还没抢到！”
“小声点！”秦风赶紧拍了他一下，压低声音，“别吓着人，万一被认出来，这儿不得被粉丝踏平？”
“可……可她真的在吃小糖做的意面哎！”年轻队员激动得声音发颤，“我居然跟伊甸在同一家店吃饭，这要是说出去，谁信啊？”
正说着，后厨的门帘又动了，苏小糖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走了出来，这次她没立刻离开，反而在那女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两人不知聊了些什么，苏小糖突然笑得前仰后合，手捂着肚子直不起腰……
那女人——也就是伊甸，脸上也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她抬手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酒红色的发丝滑落肩头，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两人自然的互动看得妮娜目瞪口呆，她戳了戳凯文的胳膊，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我老同学……啥时候跟伊甸成朋友了？我咋一点都不知道？”
凯文也愣住了。他见过伊甸在发布会上被保镖簇拥的样子，见过她在巡演会舞台上光芒万丈的样子，却从没见过她像现在这样，坐在食堂里，跟个厨子聊的模样。这反差太大，让他手里的筷子都顿了顿。
“早知道她认识伊甸……”旁边的队员突然嘀咕，“咱们还费劲赚什么钱啊，随便要两张演唱会门票，不得卖个天价？”
“你想啥呢？”秦风敲了他一下，“没看见人家这是私下聚会？明星也需要私人空间的。”
但他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忍不住又朝那边瞥了一眼。只见伊甸正拿起叉子，小心翼翼地叉起一小块意面送进嘴里，细嚼慢咽的样子，跟平时在屏幕上看到的精致模样没差，却又多了点烟火气，让人觉得没那么遥远了。
妮娜突然叹了口气，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我以前还吐槽苏小糖没追求，守着个小破食堂当宝贝，现在看来……是我格局小了。”
凯文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盛了第四碗饭。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餐厅里的烤肉香混着红茶的甜味，形成一种奇妙的和谐。
他看着不远处那个曾经在爆炸中惊鸿一瞥的女人，此刻正安静地吃着意面，突然觉得，比起那些浮夸的量子料理，或许这种藏在烟火气里的相遇，才更像生活本来的样子。
“吃饭。”他又说了一遍，这次声音里少了点冷硬，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松弛。
妮娜“哦”了一声，重新抓起烤羊腿，只是这次，目光忍不住又往那张梨花木桌飘了飘——没办法，谁让对面坐着的，是连做梦都难见到的大明星呢。
空气中浮动着黄油烤面包的焦香，混着苏小糖刚端上桌的草莓松饼甜气，连墙角那台吱呀作响的旧吊扇都仿佛被这慵懒的氛围浸得慢了半拍。
伊甸正用银叉轻轻划开水波蛋，橙黄的蛋液漫过全麦吐司的纹路，她抬头时，耳坠上的碎钻刚好接住一缕阳光，在苏小糖脸上晃出细碎的光点。
“说起来，这家店的蜂蜜还是之前后山养蜂人亲手酿的呢。”苏小糖咬着叉子笑，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在肩头轻轻晃动，“上次我去采草莓，看见老爷子戴着草帽追逃跑的蜂箱，差点摔进溪水里。”
伊甸被逗得弯起眼睛，刚要开口，斜后方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嚓”声。
那声音混在吊扇转动的杂音里，像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转瞬即逝。她下意识转头，只看见靠窗的座位上坐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
黑色连帽衫的帽子压到眉骨，口罩遮了大半张脸，连指尖都藏在深色手套里，唯有那双眼睛透过镜片，正死死盯着她的方向。
男人飞快地低下头，手指在终端屏幕上疯狂点动。
袖口滑落的瞬间，能瞥见腕骨处一道狰狞的疤痕。他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嘟囔，像是在跟自己较劲：“tnnd这大明星选的地方怎么这么偏僻……”
指尖重重戳向发送键时，连帽衫的抽绳都跟着抖了抖，“老子在这鸟不拉屎的地里蹲了三个月，总算让我逮着了……”
终端屏幕突然亮起幽蓝的光，一串数字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男人猛地攥紧拳头，手套摩擦的声音里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168万……够老子换辆新悬浮摩托了。”
他迅速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临走前又回头瞥了眼伊甸的方向，嘴角在口罩下勾起贪婪的弧度，“大明星啊大明星，要怪就怪你太值钱，谁让这年头混口饭吃比登天还难。”
玻璃门被他“砰”地撞开，带起一阵风，吹得伊甸额前的碎发轻轻颤动。她望着男人匆匆消失在街角的背影，眉尖微蹙：“小糖，你有没有觉得……”
“管他呢！”苏小糖把一块松饼塞进她嘴里，奶油沾在伊甸的唇角，“难得出来吃顿好的，别被不相干的人搅了兴致。你看他们，吃得多专心。”
餐桌对面的凯文确实没注意到这场小风波。他面前的牛排已经切得整整齐齐，每块肉的厚度都相差无几，银刀叉碰撞瓷盘发出规律的轻响。
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倒比平时那副拒人千里的模样柔和了些。
凯文揉了揉太阳穴：“她什么时候混进去的？”
秦风耸耸肩：“大概是从后厨？刚才我看见她跟洗碗大叔聊得很开心。”
凯文看着伊甸和手足无措的苏小糖，又看了看兴奋得手舞足蹈的妮娜，罕见地露出了头疼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筷子：“吃饭。实在不行再出手。”
目光在伊甸脸上顿了顿，又落回自己的餐盘：“这家的黑椒酱调得不错。”
伊甸正要用纸巾擦嘴角，忽然看见凯文的视线往自己身后瞟了一眼，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难得闪过一丝错愕。
妮娜吐了吐舌头，刚要反驳，餐厅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少女猛地推开门，胸前挂着的专业摄影终端还在晃悠，她先是愣了两秒，随即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伊甸小姐！！真的是伊甸小姐！！！！”
那声音像颗炸雷，在狭小的餐厅里炸开。
少女举着终端冲过来，镜头对着伊甸疯狂闪烁，连带着苏小糖和刚把蛋糕咽下去的妮娜都被框进了画面。
她的运动鞋在地板上打滑，差点撞到餐桌，嘴里还在不停嚷嚷：“我就说刚才看到的背影像你！果然是你！我是你的铁杆粉丝啊！”
伊甸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指尖轻轻按住桌布：“这位小妹妹，能不能……”
话音未落，玻璃门就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一群穿着马甲的记者蜂拥而入，手里的录音笔、摄像机挤成一片，黑色的镜头像无数只眼睛，齐刷刷地盯住了餐桌旁的几人。
闪光灯“咔嚓咔嚓”地响，晃得人眼睛发花，连墙角那台老吊扇的影子都被闪得支离破碎。
“伊甸小姐！请问您这次是为了筹备新专辑吗？”一个戴眼镜的男记者把录音笔怼到伊甸嘴边，镜片反射着刺眼的光。
“听说您三年前突然淡出公众视野，是因为身体原因吗？”另一个卷发女记者挤到前面，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噔噔的声响。
伊甸被这些问题裹得喘不过气，她下意识看向苏小糖，却发现好友正被一个拿着话筒的记者缠住：“苏小姐，您的餐厅开业五年都没做过宣传，是不是故意隐瞒和伊甸小姐的关系？”
“我……”苏小糖张了张嘴，刚要解释，又被另一个声音打断：“您和妮娜小姐是大学室友吧？当年毕业典礼上你们合照过，是不是那时候就认识伊甸小姐了？”
“老大，这样好吗？”队员挑眉，“那位可是...”
“逐火之蛾不是明星保镖。”
凯文冷冷道，“除非涉及崩坏能反应，否则我们不介入民事纠纷。”
他说着，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一个女记者正粗暴地拉扯伊甸的头发，声称要“检验是否戴了假发”。
餐馆内的噪音已经达到了令人难以忍受的程度。
闪光灯此起彼伏，提问声、尖叫声、推搡声混杂在一起。
伊甸的耳边嗡嗡作响，她感到一阵眩晕，眼前浮现出五年前那个雨夜——也是这样的人群，这样贪婪的目光，将她逼到崩溃边缘...
这话一出，闪光灯更密集了。有记者已经注意到角落里的凯文，扛着摄像机就走过去：“这位先生，您和伊甸小姐是什么关系？刚才一直在旁边沉默，是不是在刻意回避什么？”
凯文握着刀叉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他抬眼扫过那群记者，目光冷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吃饭。”
“老大，他们都快踩到你鞋了。”站在餐厅门口的两个逐火之蛾成员低声请示，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
刚才还在角落里打瞌睡的两人，此刻脊背挺得笔直，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涌进来的人群。
凯文往嘴里塞了块牛排，咀嚼的动作没受半点影响……
刀叉切割牛排的声音在嘈杂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不是不想管，只是昨天刚收到情报，城东基地门口就因为一个小明星的粉丝闹事，堵了整整三小时的路。
逐火之蛾的基地要是被这些记者扒出来，怕是天天得应付堵门的粉丝——他可没闲心跟那些举着灯牌的小姑娘讲道理。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餐厅的木质屋顶仿佛都在震动，吊灯晃得像要掉下来，连记者们的提问声都被盖了过去。所有人下意识抬头，透过天花板的缝隙，能看到一道银白色的流光划过天空，紧接着，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整个餐厅。
“那是什么？”有人指着窗外惊呼。
凯文放下刀叉，眼神一凛。他认出那是罗氏家族的私人浮空艇——通体镀金，船身镶嵌着无数LEd灯，在阳光下亮得晃眼，活像块会飞的金砖。
这种级别的浮空艇，光是停靠时的反重力装置，就能让方圆百米的电子设备失灵。
“砰！”
浮空艇底部突然伸出八个合金支架，重重砸在餐厅门口的空地上，水泥地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紧接着，舱门打开，六个穿着黑色动力甲的保镖鱼贯而出，金属靴子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们手里的脉冲步枪泛着冷光，瞬间形成包围圈，把餐厅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为首的保镖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刀疤脸，他环视餐厅一周，声音通过动力甲的扩音器放大，震得人耳膜发疼：“所有人听着！你们的单，罗少买了！现在，立刻滚出去！”
人群骚动起来。有几个粉丝还想往前冲，被保镖伸手拦住，动力甲的关节发出液压装置的嘶嘶声，吓得那几个小姑娘瞬间缩回了手。
大多数人掂量了下自己和动力甲的差距，骂骂咧咧地往外走，有人还不忘回头拍几张浮空艇的照片。
“我们是记者！有采访权！”刚才那个戴眼镜的男记者举着记者证嚷嚷，却被保镖一把推开，摄像机“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镜头碎了一地。
“罗少的话，听不懂？”刀疤脸往前迈了一步，动力甲的肩甲差点撞到门框，“再废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记者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没人敢硬碰硬。他们一边往外退，一边疯狂摁着快门，想把这戏剧性的一幕拍下来。
等到最后一个记者被“请”出去，餐厅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凯文几人，还有站在门口的保镖。
伊甸看着满地狼藉——翻倒的椅子，散落的餐盘，还有苏小糖那块掉在地上的草莓松饼，轻轻叹了口气：“这样会不会太……”
她的话没说完，一道彩色的流光突然从浮空艇底部垂下来。
那流光像是用无数霓虹灯管拧成的，在阳光下折射出晃眼的色彩，末端挂着个银白色的座椅，座椅上坐着的东西让凯文手里的刀叉差点掉在地上。
那玩意儿穿着件镶满水钻的粉色西装，肚子上的肉把纽扣崩得快要裂开，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嘴唇红得像刚吸过血。
哦，我的女神！”肉球般的男人用一种夸张的歌剧腔调喊道，同时做出一个令人作呕的飞吻动作。
他试图单膝跪地，却因为体型问题变成了滑稽的瘫坐，“我亲爱的伊甸，让你受惊了！”
伊甸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罗先生，我说过很多次，请不要干涉我的私人行程。”
“叫我罗少就好，亲爱的。”罗少艰难地爬起来，身上的肥肉像果冻一样晃动。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油腻的笑容让凯文忍不住往奏风边靠了靠，“看到那些下等人这样对待你，我的心都碎了！”
他转向苏小糖，小眼睛里闪过一丝轻蔑：“这位是...？”
“我的朋友。”伊甸挡在苏小糖前面，声音里带着警告。
罗少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既然是伊甸的朋友，那就是我罗少的朋友！”他突然拍手，浮空艇上立刻降下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杯香槟，“来，为我们的相遇干杯！”
伊甸没有伸手，气氛一时凝固。罗少的笑容僵在脸上，肥厚的嘴唇颤抖着：“伊甸，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罗先生，”伊甸深吸一口气，“我很感谢您刚才的帮助，但我必须明确告诉您，我对您没有任何超越普通朋友的感情。请您尊重这一点。”
凯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放下刀叉，起身就往厨房走，步伐快得带起一阵风。路过苏小糖身边时，低声说了句：“借点蒜。”
苏小糖没忍住笑出了声，指着厨房的方向：“蒜在橱柜第二层，旁边还有醋。”
伊甸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又看了看走进厨房的凯文，嘴角抽了抽。
她轻轻往后挪了挪椅子，避开男人伸过来的手，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罗先生，请起来说话。”
被称作罗少的男人愣了愣，随即哭得更“伤心”了，眼泪混着脸上的粉往下淌，在下巴上积成了粉色的水珠：“女神，您怎么能叫我罗先生？您以前都叫我小罗的……”
“那是五年前在慈善晚宴上，你喝醉了抱着柱子说要给我写歌的时候。”
伊甸的声音平静无波，“后来你写的那首《蜂蜜味的你》，我听了，确实很有‘味道’。”
罗少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那首歌当年被全网群嘲，说歌词油腻得像地沟油，他后来花钱买了热搜才压下去。
他刚想辩解，就看见凯文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头剥好的蒜，正用菜刀面“啪啪”地拍着，每一声都像是拍在他的心上。
“老大，用帮忙吗？”门口的逐火之蛾成员低声问，手已经摸到了枪套。
凯文拿起一瓣蒜，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嚼，眼睛盯着罗少，含糊不清地说：“不用。”他嚼着蒜，感觉胃里舒服多了，“看他表演，挺下饭的。”
罗少顺着凯文的目光看过去，正好对上那双冷得像冰锥的眼睛，嘴里的话突然卡壳了。
餐馆里安静得可怕，罗少的表情正从谄媚逐渐转为阴郁。
“是因为他们吗？”罗少突然指向凯文那桌，声音尖锐起来，“那个小白脸是谁？你的新欢？”
妮娜噗嗤一声笑出来，被凯文狠狠瞪了一眼。
“逐火之蛾特勤组，凯文·卡斯兰娜。”他亮出证件，声音冷得像冰，“我们只是在这里用餐，与这位女士无关。建议你冷静处理私人事务。”
“逐火之蛾？”罗少的小眼睛眯了起来，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有意思...我父亲说不定是你们组织的赞助人之一。也许我该打个电话...”
“请便。”凯文不为所动，“不过在那之前，我建议你注意自己的言行。骚扰罪在新联合政府法律中最高可判处三年监禁。”
罗少的脸色变得铁青。他肥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凯文：“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父亲——”
“罗先生。”伊甸突然提高声音，金色的眼眸中燃烧着压抑的怒火，“请适可而止。如果您继续这样，我将不得不公开谴责罗氏财团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