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洛尘说完就松开了通话键，手指在主控台上迅速滑动，把电磁炮的锁定模式调成自动追踪。两艘流寇战舰在外围盘旋了几圈，没有再靠近，也没有撤退。
萧逸从突击艇那边回来了。
他穿过对接通道，外骨骼辅助装置上沾着些金属碎屑，氧气阀发出轻微的嘶声。进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摘下面罩，顺手把震荡弹的引信模块拆了。
“埋好了。”他说，“只要他们敢靠太近，一进三米范围就会触发。”
洛尘点头，目光还盯着终端屏幕。粒子扫描的数据已经导进星幻医毒空间，进度条走了一半，结果显示那批稀有金属成分和三年前影蚀团用过的追踪剂一致。
“不是巧合。”洛尘低声说，“他们身上这标记是活体信号源，定期接收指令才会维持稳定。”
萧逸走到他身后，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波形图，“能反向找出发射端吗？”
“不能直接定位，但可以预测。”洛尘调出模拟界面，“这种粒子每六小时有一次能量回涌，像是远程校准。等下次峰值到来，我可以用空间推演它的传播路径，大概率能锁到中继点。”
萧逸沉默两秒，“我们还有多久到据点？”
“按原速七小时，但现在多了一个变数。”洛尘指着导航图上的红点，“这些流寇是从废弃站方向来的，他们的航线和我们重合度很高。说明那里不止一个出口，也可能有隐藏节点。”
萧逸走到控制台另一侧，打开缴获的芯片数据。那段加密通讯记录还在，Y-7编号发出来的命令清晰明确：活捉优先。
他把信息翻出来又看了一遍，然后点开药剂分析报告。
四支药剂里，黑色那支分子结构最特别。它和萧家常用的抗毒剂有相似片段，但多了几个嵌套环链，像是专门用来干扰家族基因识别系统的。
“他们在准备对付我。”萧逸把报告关掉，“不是随便抓人，是冲着我的血统来的。”
洛尘转过头，“所以他们知道你会来？”
“或者有人告诉他们。”萧逸声音低下来，“家族内部有问题。”
舱内安静了几秒。
洛尘重新打开空间数据库，把所有线索并列展示：刺青成分、药剂配比、突击艇的航行日志、通讯编号Y-7。他让系统做一次交叉关联分析。
几分钟后，提示音响起。
屏幕上弹出一张关系网。Y-7呼号对应的不只是这一队流寇，过去一个月内，它还调度过另外五支小队，全部集中在第七废弃站周边。而这些小队曾出现在一次未公开的毒物走私案现场——正是影蚀团的手笔。
更关键的是，航行日志里那个频繁出入的坐标点，和当年走私案的中转站完全重合。
“这不是临时设卡。”洛尘说，“这是固定据点，而且运作很久了。”
萧逸盯着那个坐标，“他们藏了东西。”
“可能是实验数据，也可能是指挥中枢。”洛尘关闭分析窗口，“如果我们现在提速，五小时内就能到。等粒子信号达到峰值，还能顺便摸清他们的中继位置。”
“提速会增加航迹暴露风险。”萧逸提醒，“护盾还没充能完毕。”
“我知道。”洛尘已经开始操作能源分配，“我把非必要系统全关了，照明、温控、备用引擎都切断，把电集中给隐形力场和主推进器。用低频脉冲模式走，信号波动只有常规飞行的三分之一。”
萧逸看了他一眼，“你确定这样能撑住？”
“空间给了我不少实战经验。”洛尘笑了笑，“三百多场虚拟对抗不是白打的。”
萧逸没再反对。他转身去武器舱检查装备，顺便把震荡弹的备用引信收进战术包。回来时看到洛尘正在调整航线，飞船已经开始缓慢转向，脱离原本的巡航轨道。
新的路线绕开了两个已知监控区，走的是边缘星域的冷航道。那里几乎没有民用船只经过，但也意味着一旦出事，不会有救援。
“你把这个也关了？”萧逸指着角落里的生命维持报警器。
“耗电大户。”洛尘头也不抬，“我们现在是隐身状态，连联邦巡逻队都扫不到我们。报警器开着反而容易引来注意。”
萧逸坐到副驾驶位，手动接入导航系统的应急协议。他设定了三条备用跳跃路线，万一被拦截可以立刻变轨。
“你负责前面的预警。”他说，“我来处理突发情况。”
洛尘点点头，闭上眼睛接入星幻医毒空间。虽然深层推演还在冷却，但基础感知模块已经恢复。他在意识里调出星图，把当前航路标成绿色细线，沿途标注出三个高危区域。
其中一个就在前方两光分距离，是一片废弃的采矿平台群。那种地方最容易藏伏兵。
“等过了那片平台再说提速。”洛尘睁开眼，“太窄的区域不适合急加速，万一撞上残骸不好躲。”
萧逸同意，“那就先稳着走。”
飞船继续前行，引擎声音变得极轻，几乎听不见。舱内灯光调到了最低档，只够看清仪表盘上的数字。
洛尘喝了口营养剂，喉咙有点干。刚才那一战消耗不小，精神力还没完全恢复。但他不敢休息，粒子信号的建模还在运行，必须在下次峰值前完成准备。
萧逸察觉到他的状态，“你还行吗？”
“没事。”洛尘活动了下手腕，“就是脑子有点胀，不影响操作。”
萧逸从储物格里拿出一支镇定剂，“打一针？”
“不用。”洛尘拒绝，“我现在需要清醒，不能有任何延迟反应。”
萧逸收回药剂，没再说话。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飞船穿过第一段无监控带，没有任何异常。第二段开始进入引力扰动区，自动驾驶系统自动微调姿态，保持航向稳定。
洛尘一直盯着粒子波动曲线。数值在缓慢上升，距离峰值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等信号一强起来，我就开始反向推演。”他说，“最多十分钟就能出结果。”
萧逸看着窗外漆黑的星空，“如果真能找到中继点，我们可以顺藤摸瓜。”
“前提是他们按时发信号。”洛尘说，“要是中途改频段或者切断联系，我们就只能靠猜了。”
“那就逼他们发。”萧逸语气平静，“我们可以假装触发陷阱，让他们以为计划得逞，自然就会联络上级。”
洛尘看了他一眼，“你打算演一场？”
“看情况。”萧逸嘴角动了一下，“我不介意当个诱饵。”
“不行。”洛尘直接否决，“你是目标人物，不能冒险。我去演。”
“你更不合适。”萧逸转头看他，“你没受过专业伪装训练。”
“但我有空间。”洛尘抬手点了点太阳穴，“我可以模拟你的行为模式，连语音都能复刻。上次在虚拟战里，我就赢过跟你同类型的对手。”
两人对视几秒。
谁都没退。
最后是警报突然响了。
不是外部威胁，而是能源系统提示：隐形力场功率下降百分之十五，原因是长时间低频运行导致散热异常。
洛尘立刻切换散热模式，把部分负载转移到备用电路。
“问题不大。”他说，“但不能再拖了。我们必须在这片区域结束前做出决定——是继续隐匿慢行，还是冒点险提速冲过去。”
萧逸看着导航图。
距离下一段安全航道还有四十分钟航程。
他伸手，在控制台上划出一条新路线。
“走这里。”他说，“绕开采矿平台，直接穿过去。速度提到百分之八十，冲完这段就降速休整。”
洛尘没马上回应。
他在等空间的建模结果。
十秒后，提示音响起。
粒子信号模型完成，预测窗口弹出：**两小时后，信号强度将达到峰值，可进行逆向追踪。**
洛尘深吸一口气，手指落在推进器控制杆上。
“准备好了。”他说，“可以提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