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钰的指尖刚碰到城堡大门，那扇嵌着黑铁铆钉的木门就“嘎吱”发出老态龙钟的响声，像是濒死的野兽在喘气。一股比森林里更浓的黑暗气息扑面而来，不是腐臭，是带着铁锈味的阴冷，钻进鼻腔时凉得刺骨，让冰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攥紧冰刃，冰刃上的寒光映着她眼底的警惕，侧耳听了听——城堡里静得可怕，只有风从窗户缝钻进来，带着“呜呜”的怪响，像有人在暗处哭。
“走。”寒钰压低声音，长剑贴着大腿内侧，掌心因为用力而泛白。两人刚跨进门槛，身后突然传来“轰”的一声闷响——大门竟自己关了！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咆哮从身后炸开，声波撞得墙壁上的魔法灯笼“哐当”摇晃，幽绿色的光忽明忽暗，照出一只两米多高的魔兽影子，正从阴影里扑出来。
冰凌猛地转身，冰刃横在胸前。这魔兽比刚才森林外的更狰狞：全身鳞片像淬了毒的黑铁，每一片都泛着绿莹莹的冷光，鳞片缝隙里渗着黑血，滴在地面“滋滋”烧出小坑；它的脑袋像狼，却长着三只眼睛，中间那只眼是浑浊的白色，正死死盯着两人；血盆大口里的獠牙足有半尺长，沾着粘稠的黄黑色粘液，呼吸时喷出的气浪带着酸腐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小心它的爪子！”寒钰话音刚落，魔兽已经扑到近前。它的前爪带着风声扫来，寒钰拽着冰凌往旁边扑，两人堪堪躲过，爪子却“咔嚓”抓在身后的石壁上，硬生生抠下三块碎石，碎石落地时还带着火星。
冰凌趁机翻身站起，指尖凝出三道冰剑气，“唰”地射向魔兽的眼睛。冰剑气撞在魔兽中间的白眼珠上，炸开一片冰屑，魔兽痛得仰头咆哮，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它甩着尾巴扫过来，尾巴上的骨刺像一把把小匕首，冰凌弯腰躲开，尾巴却擦着她的发梢扫过，把旁边的魔法灯笼撞得粉碎，碎片溅了一地。
寒钰抓住空隙，双脚蹬地跃起，长剑直刺魔兽的脖颈——那里的鳞片比别处薄，刚才战斗时他就注意到了。长剑“噗”地刺进去，黑血瞬间喷出来，溅了寒钰一身。魔兽吃痛发狂，脖子猛地一甩，寒钰被甩得撞在通道墙壁上，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他闷哼一声，却死死攥着剑柄，在魔兽脖子上划开一道半尺长的口子。
“寒钰！”冰凌急得眼尾发红，双手结印，地面突然窜起十几根冰锥，像锋利的长矛，齐刷刷刺向魔兽的腹部。冰锥扎进鳞片缝隙，魔兽的动作瞬间顿住，它低头看着腹部的冰锥，黑血顺着冰锥往下淌，滴在地上积成一滩。
寒钰趁机拔出长剑，再次冲上去，剑尖瞄准魔兽的左眼——那是刚才没被攻击到的弱点。他踩着冰锥往上跳，长剑带着风声刺过去，“噗”的一声，左眼瞬间爆开黑血。魔兽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在地上，震得通道顶部的灰尘簌簌往下掉，黑血漫过两人的脚边，黏糊糊的像沥青。
两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通道尽头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粗哑的喊叫：“妈的！什么东西在吵？是不是有人闯进来了？”
“躲起来！”寒钰拉着冰凌往旁边的阴影里钻，那里刚好有个废弃的储物架，上面堆着发霉的布幔，能遮住身形。脚步声越来越近，领头的喽啰举着魔法杖，灯笼光照出他的脸——满脸横肉，左脸有一道刀疤，从额头划到下巴，看起来凶神恶煞。
“是黑魔大人的守门兽！怎么死了？”喽啰盯着地上的魔兽尸体，脸色骤变，“快去找人！有人闯进来了！”
冰凌和寒钰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想法——不能让他们去报信。寒钰悄悄从储物架后探出头，观察通道的环境：左边的石壁有凹槽，右边的地面是青石板，缝隙里积着灰尘。他伸手扯了扯冰凌的衣角，指尖在地上画了个圈——布置陷阱。
两人动作飞快，寒钰把储物架上的发霉木板拆下来，劈成尖锐的木刺，卡在石壁凹槽里，用冰屑盖住缝隙，只留一点点尖端露在外面；冰凌则指尖凝出细冰丝，在通道中间织成透明的冰膜，冰膜刚好齐脚踝高，踩上去会瞬间碎裂，触发木刺。布置完陷阱，两人又躲回阴影里，握着武器，屏住呼吸。
喽啰们还在围着魔兽尸体议论，领头的刀疤喽啰骂骂咧咧：“别他妈愣着！赶紧去报信，要是让大人知道守门兽死了，我们都得完蛋！”
一个瘦高个喽啰不情愿地转身，刚走两步，脚下突然“咔嚓”一声——冰膜碎了！他还没反应过来，石壁凹槽里的木刺“唰”地弹出来，直刺他的膝盖！瘦高个惨叫一声，“扑通”跪在地上，膝盖处的血瞬间渗出来，染红了裤子。
“谁？！”刀疤喽啰立刻举着魔法杖，警惕地看向四周，“出来！别躲躲藏藏的！”
寒钰率先冲出去，长剑一挥，直逼刀疤喽啰的喉咙。刀疤喽啰慌忙用魔法杖去挡，“当”的一声，魔法杖被砍成两段，剑尖已经抵在他的喉咙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不敢动了。
其他喽啰见状，纷纷举着武器冲上来。冰凌从阴影里跃出，指尖凝出冰刃，“唰”地甩出去，冰刃擦着一个喽啰的手腕飞过，刚好切断他握武器的手指，喽啰惨叫着捂着手后退。另一个喽啰从侧面扑过来，冰凌侧身躲开，同时抬脚踹在他的膝盖弯，喽啰“噗通”跪下，冰凌手中的冰刃瞬间抵在他的后颈。
不过半分钟，五个喽啰就全被制服了。寒钰用长剑抵着刀疤喽啰的喉咙，声音冷得像冰：“城堡里的巡逻路线是什么？关键物品放在哪？”
刀疤喽啰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巡、巡逻路线是每半个时辰走一圈，关键物品……我不知道，只有黑魔大人和他的副手知道……”
冰凌皱了皱眉，看来问不出更多了。寒钰对视一眼，都明白留着这些喽啰会有麻烦。寒钰手腕一用力，剑尖在刀疤喽啰喉咙上划开一道小口，血珠渗出来：“把你们的衣服脱下来，快点。”
喽啰们不敢反抗，哆哆嗦嗦地脱下黑色制服。制服上沾着汗味和血腥，穿在冰凌和寒钰身上像裹了层湿抹布，很不舒服。寒钰把长剑藏在衣服内侧，剑柄贴着腰腹，冰凉的触感让他更清醒；冰凌则把冰刃收进袖中，指尖凝出一点冰屑，贴在领口——要是遇到盘问，冰屑能瞬间冻住对方的嘴。
两人整理好衣服，把喽啰们捆在储物架上，用布幔堵住他们的嘴，确保他们喊不出声。做完这一切，寒钰压低声音：“跟着巡逻路线走，别乱看，尽量少说话。”冰凌点头，跟着寒钰走出阴影，朝着通道深处走去。
城堡内部比想象中更复杂，每隔三步就有一个岔口，墙壁上的影子被灯笼照得扭曲，像伸来的鬼手。耳边不时传来忽远忽近的低语声，有时像贴在耳边说“找到你了”，有时又飘在远处，分不清方向。冰凌的指尖一直凝着冰灵之力，她能感觉到这些低语声里藏着微弱的魔法波动——是用来迷惑人的幻听，只要不集中注意力，就不会被影响。
“左边。”冰凌突然拉住寒钰，指着左边的岔口。岔口墙壁上画着暗红色的符号，是用血腥味的颜料画的，形状像蜷缩的人影，指尖刚好指向左边。寒钰凑近看了看，符号边缘还没干透，应该是最近画的——这肯定是据点内部的指示标记。
两人顺着符号的方向走，刚拐过一个岔口，就迎面撞上两个巡逻的喽啰。寒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冰凌立刻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脸，假装整理衣领，声音压得沙哑：“刚换班，去那边巡查。”
其中一个喽啰瞥了他们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动作快点，别让黑魔大人的副手等急了——刚才守门兽的事，副手已经在发火了。”
“知道了。”寒钰附和着，拉着冰凌快步走过。直到走出老远，两人才敢放慢脚步，后背已经惊出了一层冷汗。冰凌小声说：“副手……看来据点里不止黑魔导士一个厉害角色。”
继续往前走，通道两侧出现了一个个房间，房门都是用黑铁做的，上面挂着生锈的锁。其中一个房间的门没关严，留着一道缝隙，里面传来“滋滋”的声音。冰凌忍不住停下脚步，透过缝隙往里看——房间里摆着十几个玻璃罐，罐子里泡着扭曲的肢体，有的是兽爪，有的是人手，罐子上贴着发黑的标签，字迹模糊只能看清“实验体37号”“实验体42号”。罐子里的液体是绿色的，还在不断冒泡，散发出浓酸混着腐肉的气味，吸一口都呛得喉咙发疼。
寒钰拉了拉冰凌的衣角，摇摇头——不能停留，太危险。冰凌咬了咬牙，转身跟着寒钰继续走，可刚才的画面一直在脑海里晃，让她心里发寒：黑魔导士不仅在搞黑暗魔法，还在做这种残忍的实验。
越往深处走，黑暗气息越浓，像潮水一样往两人身上涌。冰凌的冰灵之力在掌心微微发抖，她能感觉到深处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比守门兽还要可怕，像是一头沉睡的巨兽，随时会醒来。寒钰的手也握紧了剑柄，他能听到前面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哗啦啦”的，在空荡的通道里来回撞，像死神的脚步。
突然，前面的通道尽头出现了一扇黑铁大门，比之前的门大了一倍，门上刻着和森林树干一样的符文，符文中间有个拳头大的凹槽，凹槽周围泛着淡淡的黑光。两人停下脚步，对视一眼——这扇门肯定不简单，凹槽的形状，和冰凌之前感应到的关键物品很像。
“就是这里了。”冰凌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凹槽里的黑光，和黑魔导士的气息一样。”
寒钰点点头，刚想伸手去摸凹槽，通道两侧突然传来“咔哒”的声音——是机关！无数根黑铁刺从墙壁里伸出来，朝着两人刺过来！同时，黑铁大门上的符文开始发光，绿色的光越来越亮，照得整个通道都泛着诡异的绿光。
两人立刻往后退，冰凌指尖凝出冰墙，挡住迎面而来的黑铁刺。“哐当”一声，黑铁刺撞在冰墙上，冰墙瞬间裂开一道缝。寒钰拉着冰凌往旁边躲，黑铁刺“唰”地从他们刚才站的地方刺过，扎进地面半尺深。
“这门有机关！”寒钰喘着气，看着越来越多的黑铁刺从墙壁里伸出来，“得先找到破解机关的办法。”
冰凌盯着门上的符文，突然发现符文的排列和森林里树干上的不一样——有两个符文的位置反了。她指着符文说：“看那里！两个符文反了，说不定转动它们就能破解机关！”
寒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符文“像蜷缩的人影”和“像弯曲的蛇”的位置是反的。他刚想上前，通道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有喽啰的喊叫：“那边有动静！快去看看！”
脚步声越来越近，黑铁刺还在不断伸出来，冰墙已经快撑不住了。冰凌咬了咬牙：“我来挡着机关，你去转符文！快！”
寒钰没犹豫，脚下踩着冰屑往前冲，黑铁刺擦着他的胳膊刺过，划开一道血口。他伸手抓住门上的符文，用力一拧——“咔哒”一声，符文归位了！紧接着，所有的黑铁刺都收了回去，门上的绿光也暗了下来。
脚步声已经到了拐角处，寒钰拉着冰凌躲到黑铁大门旁边的阴影里。几个喽啰举着灯笼跑过来，看到大门没开，骂骂咧咧地说：“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听错了？”
“管他呢，赶紧巡查完回去交差。”另一个喽啰说着，转身往回走。
等喽啰们走远，两人才松了口气。寒钰看着冰凌胳膊上的擦伤，皱眉说：“你没事吧？”
“没事。”冰凌摇摇头，看向黑铁大门的凹槽，“现在，就差关键物品了。”
可关键物品在哪？黑铁大门后面又藏着什么？两人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都清楚——更危险的挑战，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