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暮色漫进山林,两人寻了处避风的山坳歇脚。郭靖刚生起火堆,就见小龙女解了斗篷,坐在干草堆上,手里捏着片刚从枝桠上摘下的枯树叶,指尖慢悠悠捻着叶脉,眼神却没落在叶子上,直勾勾望着他。)
火舌舔着枯枝,噼啪声里,小龙女忽然开口,声音清凌凌的,像山涧融雪的水:“郭大哥,这几日你总躲着我。”
郭靖正往火堆里添柴的手顿了顿,垂着眼道:“没躲,路滑,怕你摔着,走得仔细些。”他素来不会撒谎,这话出口,自己都觉得心虚,喉结不自觉滚了滚。
“不是。”小龙女摇摇头,往前挪了挪,离火堆近些,火光映得她脸颊泛红,眼神却亮得惊人,“夜里我靠你怀里,你身子都绷得紧,白天骑马,你也总走在我前头,不回头看我。”她顿了顿,指尖停住捻动,忽然抬头,直直望进郭靖眼底,“你是不是不喜我靠你?还是……你本就想躲着我?”
郭靖攥着柴枝的手紧了紧,避开她的目光,拿起身旁的水囊递过去:“喝口水,山里冷。”他哪能说“不喜”?可也不能说“喜”——他心里装着蓉儿,念着莫愁,能得两位娇妻倾心,早已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运的人,哪敢再贪求半分?龙儿这番直白的心意,他受不起,更不敢应。
小龙女没接水囊,反而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指尖攥得紧紧的,语气比刚才更执拗:“你别绕,我问你呢。若不是躲我,这般冷的天,你为何刚过完年才初二就急着上路去四川找黄姐姐?”这话像冰锥戳破虚掩的壳,她眼神亮得发紧,“你就是怕跟我多待,怕我缠着你,是不是?”
郭靖猛地一怔,手里的水囊晃出些水来,溅在干草上浸出深色的印子。他张了张嘴,竟不知如何辩解——大年初二急着动身,何尝没有“怕心思藏不住”的怯意,可这话被龙儿直白点破,只让他心口发慌。
“你还说只把我当妹子护着。”小龙女拽着他衣袖的手松了些,却没放开,声音里添了几分委屈,又带着不容否认的笃定,“在襄阳时,师姐让我煮银耳羹,我烫着手,你给我冲手,眼睛偷偷往我衣领里看——郭大哥,你若心里没我,为何要看?”
这话像重锤砸在郭靖心上,他猛地抽回衣袖,站起身就想往火堆外走,耳尖红得快要滴血——那回龙儿衣领解开两颗银扣微敞,露出颈间莹白的肌肤,他鬼迷心窍,可慌乱间的一瞥,竟被她记到如今。
却被小龙女一把拉住——她力气不大,却攥得死紧,仰着脸看他,眼里没半分怯意:“你别躲!我喜欢你靠你怀里,暖和,也安稳;我也喜欢跟你走在一处,见你回头笑,我心里就甜甜的。可你不能既对我好,又装作什么都没有!”
郭靖胸口像堵了团棉絮,闷得发慌。他不会撒谎,可也不能明说——总不能告诉龙儿,他其实贪恋她怀里的软,记挂她依赖的笑,更没忘襄阳厨房里那惊鸿一瞥的慌乱,可他已有了蓉儿和莫愁,这份心思本就不该有,说出来,是对她们的辜负,更是对龙儿的耽误。他只能含糊辩解,声音发涩:“你是莫愁的师妹,是……是该护着的人,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我已有蓉儿和你师姐,能得她们相伴,我这辈子都够幸运了,不敢再想别的。”
“我没想抢,也没想让你选。”小龙女松开他的衣袖,却没让他走,自己也站起身,离他更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衣襟,“我知道你总念着黄姐姐、师姐,可我也知道,你夜里护着我时,手会轻轻拍我后背;你给我选斗篷时,会盯着我身上的衣服愣神;你见我裙子破了,比我还急着找人缝补——还有襄阳厨房里,你那一眼。”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没半分犹豫,“郭大哥,你心里有我,是不是?你不用怕,我就想知道实话。”
这话戳得郭靖心口发疼,他猛地后退一步,背过身去,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别胡说!我是你郭大哥,只把你当妹子护着!”话虽这么说,心里却虚得厉害——他骗得了龙儿,骗不了自己,从襄阳厨房那慌乱一瞥开始,那份藏在“护着”背后的心动,早已悄悄冒了头。
“不是妹子。”小龙女追上前,又拽住他的胳膊,这次没用力,只轻轻拉着,语气软了些,却依旧不肯放,“若是妹子,你不会躲我,不会绷着身子,更不会在厨房里偷偷看我。郭大哥,你看着我,说句实话,你心里有没有我?”
火光照在两人身上,郭靖的背影绷得笔直,手紧紧攥成拳,指节泛白;小龙女站在他身后,仰着脸,眼里满是期待,没半分退缩——她不懂什么“已有佳人”,只知道心里喜欢就该说出来,更记得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心意,非要个明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