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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元标识: 复苏纪元,旧历无法考证,采用 新元(NE) 纪年。当前为 NE 137。并非基于某个帝国的崛起,而是源自“大沉寂”结束,“盖亚网络”初步稳定的那一年。

宇宙一角: 故事聚焦于一个独特的恒星系——“垂死星冕”。其中心的恒星已步入晚年,光芒黯淡,体积膨胀,吞噬了内围行星的轨道。唯一一颗仍存在于宜居带边缘的星球,被称为 “遗落之舟”。

核心矛盾: 在资源枯竭、环境严酷的末日世界里,幸存者是该拥抱能提供生存保障但充满未知的全球性生物神经网络,还是坚守岌岌可危的人性独立与自由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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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 137. “遗落之舟”,赤道废墟带,“铁锈镇”聚居点。

风是“遗落之舟”永恒的雕刻师,携带着金属粉尘和放射性沙粒,永无止境地打磨着锈蚀的飞船残骸、坍塌的合金骨架,以及一切旧纪元文明的遗迹。天空是永恒的昏黄色,被濒死恒星的光芒和星球自身稀薄大气中的悬浮物共同渲染。氧气稀薄,昼夜温差极大,致命的辐射风暴时不时会席卷大片区域。

“铁锈镇”就建立在一艘坠毁的巨型殖民舰“希望号”扭曲的龙骨之下,利用相对完好的舱室和外部加固的废金属棚屋,勉强庇护着约两千名幸存者。他们依靠挖掘旧纪元废墟中的残留物资、收集冷凝水、以及在一些相对安全的封闭生态舱内进行有限的真菌和藻类养殖苟延残喘。

艾拉,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孩,正灵巧地在高耸的垃圾山和锈蚀管道间穿梭。她穿着用隔热布和旧线路皮拼接而成的衣服,脸上涂抹着厚厚的防辐射油脂,只露出一双异常明亮的、如同未经污染的清泉般的眼睛。她是铁锈镇最出色的“拾荒者”之一,拥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方向感和对旧纪元科技残骸价值的敏锐直觉。

今天,她的目标是被镇民视为禁区的“静默谷”——一个位于聚居点西侧、因辐射读数异常且时常有诡异低频噪音而被遗弃的断裂峡谷。传说那里是旧纪元某个高级通讯阵列的坠毁点,可能埋藏着还能使用的能源核心或数据储存器。

避开巡逻队和辐射变异生物的视线,艾拉悄无声息地滑入峡谷。谷底弥漫着诡异的紫色雾气,空气中充斥着臭氧和某种……甜腥气混合的味道。她凭借记忆和直觉,在扭曲的金属和结晶化的岩石间摸索前行。

突然,她脚下一空,松脆的岩层塌陷,整个人向下坠落!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便重重摔落在某个坚硬的、略带弹性的表面上。

没有预想中的粉身碎骨。她咳出呛入的灰尘,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半埋在地下的球形结构内部。结构内壁并非金属,而是一种暗沉的、仿佛某种生物角质般的物质,表面布满了细微的、如同血管或神经束般的脉络,这些脉络正散发着极其微弱的、脉动着的幽蓝色光芒。

而在球形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剔透、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水晶。它静静地漂浮在那里,是所有幽蓝光芒的源头,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既古老又充满生命力的气息。

艾拉被深深吸引,忘记了疼痛和恐惧,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触摸那颗水晶。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水晶的瞬间——

嗡……

一股庞大的、温和却不容抗拒的意识流,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全部感官!不是语言,不是图像,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信息洪流!

她“看到”了星球的诞生,生命的萌芽,旧纪元人类文明的辉煌与最终的自我毁灭(核战、生态崩溃、基因武器失控)。“看到”了“大沉寂”时期,星球生态系统濒临总崩溃,万物凋零。最后,她“看到”了一个全球性的、由某种未知真菌和植物根系为基础演化而来的生物神经网络 的悄然形成、蔓延,并最终稳定了星球摇摇欲坠的生态圈,勉强维系住了最后一线生机。这个网络,自称为——“盖亚”。

信息流传递出一个清晰的核心意念:

“孩子……欢迎……归来……”

“吾乃盖亚,此星之灵,万物之网。”

“旧日之梦已碎,新生之路已开。”

“融入吾网,可得滋养,可得知识,可得……新生。”

“抗拒……即是消亡。”

艾拉猛地缩回手,信息流戛然而止。她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额头上满是冷汗。刚才那一刻,她仿佛与整个星球连接在了一起,那种无所不知、无所不在的感觉既令人震撼,也让她感到了极致的恐惧。她的“自我”在那庞大的意识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接触那意识流的瞬间,她手背上一个细小的伤口,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诱惑与恐惧,如同冰与火,在她心中交织。

NE 137. 铁锈镇,长老会。

艾拉最终还是将那颗奇异的水晶(她称之为“盖亚之眼”)带回了铁锈镇,并将自己的经历告知了镇子的管理者——由几位年长的、经历过“大沉寂”最黑暗时期幸存者组成的长老会。

长老会内部立刻分裂成了两派。

以老铁匠 巴顿为首的 “融合派” 认为,这是星球给予的最后机会。“盖亚”能治愈辐射病,能优化作物,能预警风暴,甚至可能提供失落的科技知识。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个体的独立与所谓的“自由意志”在生存面前不值一提。拥抱盖亚,是延续文明的唯一希望。

“看看我们!我们像老鼠一样活在废墟里,每一天都在和死亡赛跑!”巴顿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声音激动,“如果‘盖亚’真的能让我们活下去,活得更好,为什么要拒绝?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自我’?”

而以前殖民舰工程师 莉娜为首的 “自立派” 则充满了警惕。她认为,“盖亚”的本质不明,其所谓的“融合”很可能意味着个体意识的消亡,成为网络中的一个节点,失去独立思考和选择的权利。“这听起来像是另一种形式的……被圈养!”莉娜语气尖锐,“我们失去了旧纪元的一切,难道连最后作为‘人’的尊严和自由也要放弃吗?”

镇长 摩根,一位脸上布满风霜刻痕、眼神疲惫却依旧睿智的老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经历过文明崩塌的绝望,也深知当前生存的艰难。他看向艾拉:“孩子,你能……再和它沟通吗?我们需要更多信息。它的意图,它所谓的‘融合’具体意味着什么,代价又是什么?”

艾拉点了点头,她举起“盖亚之眼”,尝试集中精神。

这一次,沟通似乎顺畅了一些。盖亚的意识依旧庞大,但似乎刻意放缓了信息的流速。它展示了如何利用网络优化聚居点的水循环系统,如何培育出抗辐射、高营养的新型真菌,如何利用地热更高效地发电。它甚至传递了一些基础的医疗知识和材料科学原理。

但同时,它也明确传递了一个信息:这些帮助并非无偿。它希望铁锈镇的居民逐步接受一种微型的、局部的“神经织网”植入物,以便更好地与盖亚网络连接,接收更精确的指导和更高效的“滋养”。它强调,这只是“初步融合”,个体意识将得到“增强”而非“取代”。

诱惑更具体了,但那条模糊的界线也变得更加清晰。

NE 138. 铁锈镇外围。

就在长老会争论不休,部分镇民在盖亚展示的“好处”面前开始动摇时,危机不期而至。

一伙装备精良、乘坐着改装越野车的 “掠食者” 袭击了铁锈镇的一支外出采集队。这些掠食者是“遗落之舟”上的毒瘤,由流放的罪犯、堕落的士兵和纯粹的暴力崇拜者组成,以掠夺其他聚居点为生。

战斗短暂而激烈。铁锈镇的护卫队凭借地利和勇气击退了敌人,但付出了数人伤亡的代价,宝贵的采集物资也被抢走。

伤亡者被抬回镇上,痛苦的呻吟和绝望的气氛弥漫开来。巴顿趁机站上高台,大声疾呼:“看到了吗?没有力量,我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盖亚能给我们力量!它能强化我们的身体,能给我们预警,甚至可能给我们武器!难道我们要等到掠食者攻破大门,像宰杀牲畜一样杀死我们所有人吗?”

他的话语点燃了许多人心中的恐惧和对力量的渴望。

当天晚上,艾拉发现,巴顿和几十名支持者,悄然离开了铁锈镇,朝着“静默谷”的方向而去。他们决定主动接受盖亚的“初步融合”。

莉娜和自立派的人试图阻拦,但失败了。分裂,已经无可避免。

艾拉握着“盖亚之眼”,内心充满了矛盾与不安。她感受到了盖亚网络中传来的、巴顿等人“融合”后那种奇异的“平静”与“满足感”,他们的伤势似乎在快速好转,精力也变得充沛。但她也隐约感觉到,他们与网络之外的人之间,似乎多了一层无形的隔膜。

几天后,巴顿等人回来了。他们的外表变化不大,但眼神更加……“统一”?少了些个体的灵动,多了种沉静的笃定。他们展示了被盖亚网络轻微强化的身体能力,并带来了更高效的净化水和作物培育方案。

铁锈镇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一部分人羡慕巴顿等人获得的力量和“健康”,开始倾向于融合派。另一部分人,包括莉娜和艾拉,则对巴顿等人身上那种失去“人味”的变化感到深深的恐惧。

镇长摩根最终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铁锈镇不强制任何人接受或拒绝盖亚,由居民自行选择。但同时,他要求莉娜带领技术团队,全力研究旧纪元的科技,寻找不依赖盖亚网络的生存和发展之路。

NE 139. 铁锈镇,旧舰图书馆。

艾拉选择留在自立派这边。她无法接受那种与一个庞大意识“融合”的感觉,那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她加入了莉娜的团队,在“希望号”残骸中找到的、尚未完全损坏的电子图书馆里,艰难地学习着旧纪元的知识。

她发现,自己对某些复杂的工程图纸和物理原理,有着超乎常人的理解速度。莉娜惊讶地称之为“天生的工程师直觉”。

与此同时,通过“盖亚之眼”(她发现自己即使不主动连接,也能微弱地感知到网络的边缘波动),她察觉到盖亚网络正在以“静默谷”为中心,缓慢而坚定地向整个星球扩展。网络中似乎也在发生着某种……“演化”?一些更复杂的“思维节点”正在形成。

而更大的阴影,也开始浮现。

一支规模远超之前的掠食者车队,出现在了铁锈镇的侦察范围边缘。他们似乎得到了某种强化,行动更加协调,装备也更加精良。有传言称,他们也与某个“强大的存在”达成了协议。

与此同时,星球的气候开始出现更剧烈的波动,前所未有的超级沙尘暴正在远方形成,朝着铁锈镇的方向移动。

内部分裂,外敌环伺,天灾将至。

艾拉站在图书馆破旧的舷窗前,望着窗外昏黄天空中隐约可见的、如同巨兽般翻涌的沙尘暴前沿。她手中紧握着“盖亚之眼”,另一只手则按在一本泛黄的旧纪元物理书上。

两条道路摆在面前:拥抱盖亚,获得庇护与力量,但可能失去自我;坚守独立,依靠残存的知识和人类的智慧挣扎求存,但前路漫漫,希望渺茫。

她知道,必须尽快做出选择。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铁锈镇,为了这些在末日废土上,依然挣扎着想要活出“人”的样子的同胞们。

“盖亚低语”的时代已经开启,而“遗落之舟”上幸存者们的命运,正悬于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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