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沿着蜿蜒的山路继续向上,没走多远,一道娇小而挺拔的身影如同从林影中渗出般,无声无息地拦在了路中央。
那是一个穿着管家服饰、手持奇特手杖的少女,眼神锐利而冰冷,正是卡娜莉亚。
“离开这里。”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你们所在之处是揍敌客家族的私人地方,未经许可不得擅自闯入。”
小杰上前一步,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我们之前已经来电通知过了!而且,我们是通过那边的试炼之门正大光明进来的!”
他指了指身后山下的方向,“管家室该知道我们进来了吧?难道没有得到准许吗?”
卡娜莉亚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通过试炼之门只代表你们拥有了进入这片土地的资格,并不代表被准许接近主宅庭院。”
小杰的眉头紧紧皱起:“那么,到底要怎么才可以得到批准?我们已经说了是奇犽的朋友了!为什么还是不让我们进去见他?”
卡娜莉亚沉默了一下,似乎这个问题触及了某种她从未思考过的领域,最终只是干巴巴地回答:“……因为没有批准的先例。”
小杰:“......”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的光芒愈发坚定,再次抬头时,已然做出了决定:
“既然没有先例,也没有正常的申请途径……那我们只好擅自闯入了!”
卡娜莉亚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眼中寒光一闪:“说的没错。”
她抬起手杖,尖锐的底端在脚下的泥石路面上划出一道清晰的痕迹,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之前的闯入,可既往不咎。”她的手杖顿在线的另一端,指向小杰,声音骤然变冷,“但若你敢越过这线一步,我不会客气。”
小杰坚定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决然地越过了那道划在地上的线。
风声骤起!
几乎在他越线的瞬间,卡娜莉亚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欺近,手中的手杖带起残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和力量猛地抽在小杰的侧脸上!
“啪!”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小杰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就被这股巨大的力道狠狠抽飞出去,鲜血瞬间从口鼻中涌出。
“小杰!”雷欧力和酷拉皮卡惊骇大叫,瞬间摆出了战斗姿态,雷欧力抽出了匕首,酷拉皮卡的双刀也已然出鞘一半!
然而,一道黑影比他们的惊呼更快。
莫里在小杰被击中的瞬间就已预判了他的轨迹,脚下发力,精准地侧移两步,张开手臂,轻描淡写地接住了倒飞过来的小杰,那冲击力甚至未能让他的身形有丝毫晃动。
“没事吧?”莫里低沉的声音响起,扶稳小杰。
他看了一眼小杰迅速肿起、鲜血淋漓的半边脸,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向四周幽暗的森林深处。
(刚才那一瞬间……除了这个女孩,还有别的视线……非常隐晦,但充满了评估和冰冷的意味。)
小杰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用手背狠狠擦去鼻血,那双琥珀的眼睛里没有丝毫退缩,反而燃烧着更加执拗的火焰:
“没事!”
他离开莫里的搀扶,再次站直身体,先是转向雷欧力和酷拉皮卡,“不可以出手……让我来……”
然后,他对着严阵以待的卡娜莉亚,声音因脸颊肿胀而有些含糊,却异常清晰:“可恶……我们全无跟你打斗之意!我们只是想见奇犽而已!”
卡娜莉亚握紧手杖,姿势毫无破绽,声音冰冷如初:“什么理由都没关系。我只是遵循主人的命令。”
时间在无声的对峙和小杰一次又一次固执的前行中缓慢流逝。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小杰如同不知疼痛为何物,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向前,每一次都被卡娜莉亚精准而沉重的手杖击退、抽打在身上。
他的身上添了无数道青紫的伤痕,尤其是脸部,已经肿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鲜血和淤青覆盖了半张脸,但他依旧摇摇晃晃地站稳,然后,继续向前迈步。
卡娜莉亚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她看着眼前这个打不倒的少年,尤其是他那双即使被鲜血模糊了视线、却依旧清澈坚定、只写着“我要见朋友”的眼睛,
她挥出手杖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迟疑,力道也不像最初那样毫不留情。
“停!停步啊!别再过来了!”卡娜莉亚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焦躁,又是一击将小杰逼退,却明显收了力。
小杰吐掉嘴里的血沫,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再次迈出脚步。
卡娜莉亚终于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小杰身后那三位沉默的同伴,他们的眼神凝重、担忧,却没有任何人上前阻止,反而是一种……近乎信任的坚定?
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那是内心被撼动的颤抖),对着他们喊道:“你们身为伙伴!快制止他!!”
雷欧力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酷拉皮卡黑色的眼底压抑着怒火和心疼,莫里则面无表情,但周身的气息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冽。
他们没有动,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了解小杰的决心。
小杰(脸上滴着血)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为什么?!我只是来见我的朋友!我只是想见奇犽!为什么!要这样啊!?”
极致的情绪驱动下,他猛地一拳砸向身旁裸露的山岩!
“轰!”一声闷响,那坚硬的石壁竟被他蕴含着愤怒和不甘的一拳砸得碎裂开来!
小杰收回鲜血淋漓的拳头,再次看向卡娜莉亚,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已经踏进来了。你不打了吗?”
卡娜莉亚举着手杖,手指因用力而捏得发白,杖尖微微颤抖,却终究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毫不犹豫地落下。
小杰凝视着她,那双即使肿胀流血也依旧清澈的眼睛仿佛看透了她冰冷的伪装,他声音嘶哑却清晰地说道:“你和三毛不同……无论你把感情如何隐藏,始终是个有心人……你说出奇犽的名字时……你的眼神里面……也是闪过一丝温柔的……”
卡娜莉亚彻底怔住了,仿佛内心最深处、自己都未曾明晰的角落被这道目光径直照亮并言中。
她看着小杰那惨不忍睹却无比执拗的脸,两行清泪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脸颊,声音颤抖着,几乎是在哀求:“求求你……救救奇犽少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