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卡拉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航程最后的沉寂,
“请大家依照第三次测试通过顺序依次下船。前一人下船,两分钟之后,下一位再接着离开。
各位在此停留的时间是整整一星期。
请在这段期间收集共计6分的号码牌,然后回来这里。请第一位考生开始下船。”
酷拉皮卡凝视着逐渐靠近的葱郁岛屿,心下了然:
(原来如此,间隔下船。先离去的人能抢占先机,选择有利位置观察后续登岛者的动向,甚至提前设伏。)
雷欧力捏紧了口袋里的号码牌,脑门上渗出细汗:
(必须先一步藏好身,看看我的目标是谁,又会有谁来盯上我……)
……
“第16号请下船。”
莫里站起身。亚摩里三兄弟的通关顺位在他之前,这意味着他们早已登岛,甚至可能已经初步汇合或布防。
(不能等待,必须主动寻找,趁他们还未完全适应岛上的环境,或者因寻找各自目标而分散时,抢占先机。)
他步伐迅捷而无声,如同一头融入林间的黑豹,毫不犹豫地扎进了茂密的丛林。
他没有选择高处观望,而是沿着记忆中那三兄弟可能选择的登陆方向,快速而谨慎地推进。
(他们的目标是集体狩猎,初期大概率不会离海岸线太远,会选择一个易于防守和观察后续登岛者的区域作为临时据点。)
他在移动中不断调整着方向,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精准地过滤着森林中的信息,快速缩小着搜索范围。
(狩猎已经开始,时间不站在等待者这一边。)
下船的顺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间隔的时间让先登岛者得以隐藏自身,也让后登岛者心怀忐忑。
而对于莫里而言,这场考试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与时间和其他猎人赛跑的主动追击。
……
“第21号请下船。”
小杰深吸了一口岛上潮湿而充满生机的空气,踏上了赛比掳岛的土地。
湿润的泥土微微下陷,留下他的脚印,各种不知名的虫鸣和鸟叫从茂密的丛林深处传来。
(好!)小杰握紧拳头,碧绿的眼睛里闪烁着决心与挑战的光芒,
(首先,得想办法找到西索才行!)
他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选择了与之前下船者略微不同的方向,小心地向岛内深入。
他的脚步很轻,尽可能不发出多余的声音,同时敏锐地观察着四周。
没走多远,身后侧的密林深处似乎传来极其轻微的“嗖——”一声,像是有什么小型动物快速掠过草丛。
小杰猛地回头,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咦?)他屏住呼吸,凝神注视片刻,只见枝叶微微晃动,像是被风吹过。
(听错了吗……还是小动物?)他搔了搔脸,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太紧张了,于是又继续往前走。
不远处的凤尾蕉丛后,301号葛雷塔几乎完全隐没在树影之中。
他紧贴着粗糙的树干,屏住气息,额角渗出一滴汗:
(啧,好险!这小鬼的听觉和直觉非比寻常……差点就被发现了。)
他嘴角悄悄扬起,露出狡黠而耐心的笑:(不急,狩猎要的就是耐心。)
小杰来到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边,暂时将寻找西索的事放到一旁。
他脱下沾了泥土与海盐的外套和鞋子,仔细地在溪水中清洗。
冰凉的溪水流过皮肤,让他因长时间航行而有些迟钝的感官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嗯……)他一边搓洗着衣服,一边不自觉地陷入思考,(要怎样才能从西索那里抢到号码牌?)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失美乐湿地中那场混乱而激烈的战斗。
那时三方混战,情势危急,他虽然没能完全看懂那些超乎常理的力量交锋,但莫里在绝境中的表现,却像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
(莫里他……面对那三个那么强的敌人……)小杰回忆着,手指不自觉地模仿起当时的动作。
(他好像一点都不害怕,眼神像被困住的野兽,又亮又凶。
他没有奇犽那么快的速度,也没有酷拉皮卡那样的武器,还受了重伤、流了好多血,可他的动作不但没有变慢,反而更狠了……)
小杰眼前仿佛重现那一幕:莫里没有硬接所有攻击,而是猛地扑向旁边那株巨大的、会滴下腐蚀性汁液的猪笼草,甚至不惜让敌人的攻击擦伤自己来换取移动的机会……
然后他用尽力气,把抢来的匕首掷向头顶一根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腐朽气根!
(啊!是那个!)小杰眼睛一亮。(他不是直接攻击敌人,而是利用了周围的环境!
那根大树根掉下来,正好打乱了那三个人的阵型,制造出近身的机会!)
紧接着,莫里就像一道贴地的黑影,藉着那一瞬间的混乱冲至高个子男人身边,然后……
小杰记得那一连串快到看不清的动作——肘击心窝、扣死手腕、膝顶要害……
完全是地下格斗场中最狠辣直接、追求一击瓦解对手的战斗方式,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那个看起来很强的家伙,居然就这么简单被摆平了。
(还有后来……)小杰想起莫里最后那记惊人的反击。
他好像拿出了什么东西(信号枪)……然后那个巨大的蜂巢就爆开了!
无数毒蜂被激怒,扑向名叫莉娜的女人,迫使她撤掉了那道“看不见的墙”。
虽然不明白原理,但小杰清楚,莫里再一次巧妙地利用了环境,甚至借助了敌人自己的力量与规则,制造出巨大混乱,并抓住了那转瞬即逝的唯一机会!
(莫里说过……)小杰想起莫里苏醒之后,面对奇犽追问关于“那种力量”时所说的话。
【“不管他们是否有那个力量也好,还是没有那个力量也好,都不会怎么样。”】
【“意思是,力量本身并不决定一切。有那种力量的人可能会死,没有那种力量的人……也未必会输。重要的是结果,以及……你愿意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当时的小杰并不完全明白,只觉得这句话很深奥,带着一种他还不能完全理解的沉重与决绝。
但现在,结合莫里那场惊险万分的战斗,他似乎有点懂了。
(莫里没有那种奇怪的力量,但他赢了,至少是暂时打赢了三个那么厉害的对手……靠的不是蛮力,是……是观察,是计算,是敢去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甚至敢让自己受伤来换取机会……
还有,就是那种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要赢下来的决心!)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的林间空地上,一阵极其轻微的异响和短暂急促的喘息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小杰立刻压低身体,如灵巧的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行靠近,躲进一簇茂密的灌木后方,小心翼翼地拨开枝叶望出去。
只见一名考生正背对着小杰的方向,似乎也在观察什么,显得有点警惕,但并未发现小杰。
而就在那名考生侧前方约十米处的另一棵树后,另一个身影正以近乎完美的隐匿姿态,一步步地、极其缓慢地靠近自己的猎物。
猎手的动作流畅而安静,仿佛本身就是森林的一部分,连呼吸都控制得极好。
(咦?)小杰屏住呼吸。(那个人……要出手了?)
就在猎手踏入最佳攻击距离的刹那,他动了!
如松开的弓弦般猛然暴起突袭!手中的武器直指猎物的后颈!
然而,那名作为猎物的考生竟也在最后一刻察觉到致命危机,求生本能让他猛地向侧前方扑倒!
嗤!攻击落空了!不,并没有完全落空——刃尖擦过了猎物的肩膀,带起一缕血花。
猎物惊骇地翻身,试图反击或逃跑。
但那名猎手脸上却露出一丝计谋得逞的冷笑,并不急于追击。
只见猎物才迈出两步,身形突然一晃,脸上迅速涌起不正常的青黑色。
(毒!)他不敢置信地望向自己肩上那道细微伤口,随即无力地软倒,很快失去意识。
猎手这才从容上前,从昏迷的猎物怀中搜出号码牌,确认之后,迅速消失于树林深处。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小杰看得心头一震。(好厉害……)那名猎手不着痕迹地步步靠近,精准计算距离与时机。
而猎物也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致命处,反应堪称迅速。
但猎手还是更胜一筹,早已算准猎物可能的闪避,预先在武器上涂了剧毒,只要擦伤就能结束战斗。
(这不就和莫里的战斗方式很像吗!)小杰的思维瞬间将两件事联系了起来。
(莫里是利用了猪笼草、朽木、蜂巢这些环境,而这个人利用了涂毒的武器和猎物闪避的习惯!
他们都不是单纯靠力量压倒对手,而是靠观察、计算和准备,为自己创造出必中的机会!)
(这就是狩猎……)小杰心中仿佛有什么被点燃了。
(不一定是力量的绝对碾压,而是策略、耐心、准备和时机的完美配合。)
(如果我想在那微乎其微的机会中夺取西索的号码牌,我也必须做到这样!)他的思维变得异常清晰与活跃。
(要像莫里和刚才那个猎手一样,不露痕迹地靠近、隐藏自己,仔细观察西索的行动规律,找出他可能存在的破绽,然后利用环境或者制造条件,抓住那唯一的机会出手!)
(嗯,不过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小杰的兴奋稍稍降温,理性地分析起差距。
(刚才那个目标是相对静止的,而且猎手显然很了解他的猎物。
但西索完全不同,他是会动的,而且是根本无法预测的、超级强大的那种。
我的观察、隐藏和行动必须比他更聪明、更耐心、更出其不意才行!)
就算真的趁其不备,这一招成功了,我也不太可能一拳击倒西索,我又不像别人身上带着麻药。
但偏偏这次是一招定胜负,我得看准时机,在一瞬间用鱼钩……钩中西索身上的号码牌。
所以不管目标怎么移动,都一定要百分之百命中。
(机会只有一次。我必须像莫里利用掉落的巨木和蜂群那样,创造出能让我的鱼钩必中的“环境”!
也要像刚才那个猎人一样,把猎物所有可能的反应都计算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