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的目光从少年凯因焦急而微微发亮的蓝眸上扫过。
脑海中快速闪过方才公园废墟的景象——枯木、裂土、干涸的湖床，以及那株妖艳致命的迷幻妖花，并未有任何类似“月光苔”的发光植物痕迹。
“月光苔？”赵一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没看见。”他顿了顿，追问核心，“你姐姐需要‘月光苔’救治，是受了什么伤？或者……得了什么病？”
提到姐姐，凯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夹杂着浓浓的担忧与恐惧。
“是……是鼠潮！”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前天，一伙掠夺者袭击了我们庇护所的一个外围哨站，引发了骚动，惊动了路过的变异鼠群……”
“姐姐为了保护我，被一只特别大的、眼睛红得吓人的变异鼠咬伤了小腿……”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伤口一开始只是红肿，但很快就开始溃烂，流黑色的脓水，姐姐也开始发高烧，说胡话……”
“庇护所的医生说，是感染了变异巨鼠携带的‘蚀骨病毒’，非常厉害。”
“必须用‘月光苔’作为主药，配上其他几种地底草药，才能配制出抑制剂，暂时压制住病毒蔓延。”
“可是……抑制剂也只能延缓，不能根除，医生说……姐姐的时间不多了……”
凯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绝望。
“蚀骨病毒……抑制剂……”赵一心中默念，瞬间联想到了商城列表里那个标价100生存积分的【病毒免疫药剂】。
对于玩家而言，这是应对丧尸病毒的保命手段之一，对原住民的感染的变异病毒应该也有效。
他没有立刻点明，而是继续探询信息：“你们地下庇护所的人，平时都很少来地面？”
他注意到凯对环境的陌生和面对变异生物时的生疏。
“嗯，”凯点点头，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对地面的畏惧，“长辈们说地面是‘被诅咒之地’，充满了怪物。”
“我们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庇护所里，只有像这次……为了救命，或者定期搜寻一些只有地面才有的特定资源时，才会组成小队，在相对安全的时段上来。”
“而且……每次出来都必须服用‘精灵液’，不然在地面待久了，身体会受不了。”
“精灵液？”赵一捕捉到这个新名词，“和你们的蓝眼睛有关？”
“是的，”凯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解释道，“‘精灵液’是我们庇护所用一种只有地下深处才能生长的‘荧光蕈’为主料，加上其他矿物调配出来的。”
“喝了它能增强体质，让我们在光线暗淡的地下也能看得更清楚，最重要的是，它能帮助我们抵抗地面空气中那种……”
“让人慢慢虚弱无力的有害物质，让我们能在地下长时间生活。长期服用，眼睛就会慢慢变成蓝色。”
这解释了他们异于常人的瞳色，也揭示了地下生存的依赖品。
赵一心中了然，这“精灵液”听起来像是一种适应地下环境的基因改良剂，价值不菲。
他继续问道：“你们庇护所有多少人？像你们这样的庇护所多吗？”
凯似乎觉得这些问题不算敏感，老实回答：“我们‘深蓝庇护所’比较小，只有三十多人。听埃文哥哥说，在地下，像我们这样几十人的小庇护所有很多，各自占据一小片相对安全的区域。”
“但据说在市中心的地下，有一个超级大的‘中央庇护所’，那里有好几千人，有强大的守卫和更完善的设施，不过我们没去过，太远了，路上太危险。”
他描绘了一个分散而脆弱的地下幸存者社会图景。
“附近地面，除了鼠群和刚才那种妖花，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危险？”赵一需要更详细的地图情报。
凯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恐惧的神色，语速加快：“首领只允许我们在庇护所出口附近几公里的范围内活动，再远就太危险了！我知道的有……可怕的‘掠夺者’！”
“他们也是地上人，但比怪物还坏，开着改装的车，专门抢劫杀落单的人和小的庇护所队伍！”
他扳着手指，声音颤抖地数着：“还有……西边的工业区，盘踞着一头像山一样大的怪物！我们有人远远看到过，它一动就地动山摇，好像是……变异的大猩猩？还是熊？没人敢靠近！”
“还有……‘暗影蜂群’！”凯的瞳孔收缩，“它们住在废弃的电视台铁塔顶上，速度太快了，像黑色的闪电，尾巴能发射毒刺，见血封喉！我们有个叔叔就是被它们……”
“南边的污水处理厂那片沼泽，藏着变异巨鳄，皮糙肉厚，子弹都打不穿……还有……听说北边的森林公园，树木都活了，会吃人……”
凯将他所知的所有恐怖传说一股脑倒了出来，虽然零碎且可能带有夸张，但为赵一勾勒出了S市周边危机四伏的粗略地图，尤其是确认了西边工业区存在高级变异生物及以上的威胁。
赵一默默记下这些信息，大脑飞速整合、分析。
地下庇护所、稀缺资源、“精灵液”、周边威胁……这些情报的价值，远超几只变异生物的积分。
而这个少年凯，以及他背后的庇护所，或许能成为一个重要的资源点和信息源。
这时，凯挣扎着，用恳求的目光看向赵一，急迫地说：“您，您这么厉害，能操控这些……战兽，您能不能帮帮我，去找‘月光苔’？”
“我姐姐她……她真的快不行了！求求您！回到庇护所，我一定求首领好好报答您！” 少年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赵一看着凯，眼神依旧冰冷，但心中已有了决断。
他平静地开口，语气不容置疑：“‘月光苔’未必好找，抑制剂也只能缓解。我有办法，可以彻底治愈你姐姐的病毒。”
“什么？！”凯猛地睁大了蓝色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赵一，“彻……彻底治愈？不可能！医生都说……”
“我说可以，就可以。”赵一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但代价很高。我需要你们庇护所的‘精灵液’，至少十份。”
“另外，我还需要关于附近区域，特别是那个大型中央庇护所和所有已知危险区域的详细地图和信息作为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