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形议事厅内光线柔和却肃穆,空气仿佛都带着重量。圆桌旁坐着五道身影,衣着各异,却都散发着深不可测的气息。他们的目光平静地落在门口的小队成员身上,带着审视,却并无明显的敌意。
为首的是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慈和却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布袍,手中拄着一根看似普通、顶端却镶嵌着奇异晶体的木杖。他微微颔首,声音温和却自带威严:“欢迎来到方舟,远道而来的客人们。我是公会现任首席长老,你们可以称我‘星轨’。”
他并未起身,也未要求握手,一种无形的距离感与规矩已然确立。
墨白站在最前方,身形挺拔如松,黑色的瞳孔毫不避讳地迎上星轨长老的目光,微微点头,算是回礼,并未开口。林幽安静地站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苏沐则冷着脸站在另一边,如同两位护法。飞羽、阿吉等人则自觉地在后方稍远处站定,好奇又警惕地打量着圆桌后的长老们。
“客套话就免了,”星轨长老似乎看穿了墨白等人的心思,直奔主题,“我知道你们心存疑虑,时间宝贵,我们就直入正题吧。”
他目光扫过墨白背后的琴盒和林幽苍白却纯净的面容:“你们在下方世界的遭遇,尤其是与‘虚空沉淀物’、‘母体’以及‘门’的接触,公会已有大致了解。普罗米修斯序列的疯狂计划,是对整个维度稳定的巨大威胁,这也是公会关注并邀请你们的原因。”
“你们的目的。”墨白言简意赅,声音冷冽。
“合作。”星轨长老回答得同样干脆,“我们需要你们所掌握的情报,尤其是关于Lambda据点、K博士的研究以及‘门’的最新动向。作为回报,公会可以为你们提供庇护、必要的资源,以及……你们所寻求的答案。”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掠过墨白和林幽。
“比如?”飞羽忍不住插嘴,“比如我们头儿失忆前是干嘛的?比如那扇破‘门’后面到底有啥宝贝?”
一位坐在星轨长老左侧、穿着研究员白袍、戴着眼镜的中年女性长老淡淡开口:“信息交换需要对等和信任。在建立基本信任之前,公会不可能透露核心机密。这是规矩。”她的语气冷静而专业,代号似乎是“架构师”。
“规矩?”老铁砧哼了一声,“谁知道你们的规矩是不是想把我们当枪使?”
另一位身材魁梧、穿着类似武士服、脸上有一道疤的长老(代号“铁幕”)沉声道:“公会行事,自有准则。若不愿相信,现在便可离开。方舟不强迫任何人。”他的声音如同闷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就在这时,星轨长老轻轻用木杖顿了一下地面,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回来。他看向墨白:“信任需要基础。或许,我们可以从一个简单的‘验证’开始。”他的目光投向墨白背后的琴盒,“久闻‘夜’与‘鸦’之名,不知能否让我们这些老家伙,见识一下能撕裂‘母体’、偏折‘净火’的能量切割,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这看似随意的要求,实则是一次试探。既想亲眼评估墨白的力量特质,也想看看他的配合程度。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墨白身上。
墨白沉默了片刻。他知道这是对方的试探,但他同样需要展示一定的实力,才能赢得对话的筹码,而非单纯的施舍。
他没有拔出双刃,而是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微张。
刹那间,他前方的空间开始微微扭曲,光线不自然地弯曲,一道极细、极致的漆黑裂痕,如同悬停在空中的一道发丝般的伤疤,凭空出现!裂痕周围,连光线都被吞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虚无与毁灭气息!
这道裂痕并不大,却凝聚着高度压缩的空间之力,其稳定性和锋锐程度,远超之前战斗中大规模挥洒的效果。
圆桌后的几位长老,除了星轨依旧面色平静,其他几人的眼神都微微发生了变化。“架构师”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数据流般的光芒;“铁幕”的坐姿更加挺直;一位一直闭目养神、穿着长裙的女性长老(代号“心湖”)也睁开了眼睛,眸中闪过一丝异彩。
“果然……是最本源的‘虚空’亲和……”架构师低声自语。
墨白手腕一翻,漆黑裂痕无声无息地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他放下手,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星轨长老缓缓点头,眼中露出一丝赞赏:“精妙的控制力。看来传闻非虚。”他顿了顿,话锋一转,“那么,作为回礼……”
他目光转向林幽,语气变得更加温和:“这位,便是‘圣子’吧?你的灵魂力量非常独特,纯净而强大,是平衡‘虚空’的关键。不知……能否让我们感受一下那份安抚之力?无需太多,一丝即可。”
这次,是对林幽的试探。
林幽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墨白。
墨白微微颔首。
林幽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一步,双手轻轻合在胸前。他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周身散发出极其柔和、温润的乳白色光芒。一股令人心神宁静、仿佛能抚平一切焦躁的力量,如同初春的阳光般,轻柔地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议事厅。
这一次,连那位气息最冷硬的“铁幕”长老,紧绷的脸色都不自觉地缓和了几分。“心湖”长老更是微微颔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光芒缓缓收敛。
林幽脸色又苍白了一分,微微喘息。墨白不动声色地靠近半步,让他能靠着自己休息。
星轨长老眼中赞赏之色更浓:“很好。纯净的灵魂壁垒,天生的调和者。难怪普罗米修斯如此渴望得到你。”
经过这番短暂的、克制的力量展示,议事厅内的气氛明显缓和了不少。公会方面确认了墨白和林幽的价值与独特性,而墨白也展现了己方的实力和一定的合作诚意。
“现在,我们可以谈一些更实际的事情了。”星轨长老脸上露出一丝真正的笑容,“比如,你们需要的补给清单,以及……你们想知道的部分答案的价码。”
规矩已立,试探初步完成。
真正的谈判,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