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三月十五,南巡正式出发的日子。
这一日,天公作美,连日来的倒春寒似乎也畏惧天家威仪,悄然退去。紫禁城上空碧空如洗,万里无云,金色的阳光洒在午门广场的汉白玉地砖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午门外,浩浩荡荡的南巡仪仗早已列队整齐。旌旗蔽日,车马如龙,明黄色的御辇居中,前后簇拥着数千名御林军,那份皇家特有的肃穆与威严,足以让在此送行的文武百官屏息凝神。
贺凌渊一身明黄色的五爪金龙骑装,外罩黑色狐裘大氅,显得身姿挺拔,英武非凡。他先是走到太后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母后,”贺凌渊的声音沉稳有力,透着身为儿子的关切,“儿子此去南巡,路途遥远,归期未定。京中气候多变,儿子不在身边,还望母后千万保重凤体,莫要让儿子在千里之外挂心。”
太后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帝王儿子,眼中满是慈爱与欣慰。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皇帝的手背,温声道:“皇帝放心。哀家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你在外是为了江山社稷,是为了大衍的百姓,只管安心去办正事。哀家在宫里,自会替你看着这后院,等着你凯旋。”
“多谢母后。”贺凌渊点了点头。
随后转身对着皇后谢晚晴细细叮嘱了两句,脸上带着郑重与信任。皇后身形略显臃肿,但依旧保持着中宫的体面与端庄。
“梓童,此番朕南巡在外,宫中诸事便都要劳你费心了。只是你如今身子不比从前。后宫的那些琐碎事宜,能吩咐宫人去做的,便让宫人去做,莫要事事亲力亲为,累坏了身子。若是有人不懂规矩,让你心烦了,你是中宫,不必顾忌什么。”贺凌渊温声道。
皇后心中一暖,眼中泛起一丝柔意,温顺地应道:“臣妾谨记皇上教诲。皇上在外,也要保重龙体,切莫太过操劳。”
贺凌渊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微微一笑,安抚道:“至于宁儿那个小皮猴,你且放宽心。她既然非要闹着跟朕去,朕自会看顾好她。况且还有慧婕妤在旁照料,出不了什么岔子。待朕回来,定还你一个白白胖胖、或许还能多长点见识的女儿。”
提到女儿,皇后的笑容更加真切了几分:“有皇上和慧婕妤妹妹在,臣妾自然是一百个放心的。宁儿若是有什么顽劣之处,皇上也只管教训,莫要太惯着她了。”
“朕省得。”
贺凌渊说完,随后便转身带着众人出发,准备前往口岸上船。
皇后扶着太后,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
随着队伍远去,身后是空荡荡的紫禁城,这座宏伟的宫殿仿佛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机和喧嚣,只留下静默与等待。
大部队出了宫门,前往口岸的路上,皇子、公主和随行妃嫔们被分配了轿子和马车。
小公主贺昭宁被分配给了林知夏,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小公主自从出了宫门,整个人都兴奋得不得了,一路都在叽叽喳喳,指着窗外的景色问个不停。
“慧娘娘,那是什么呀?那边的房子好高呀!”
“那是城外的茶楼,公主。”林知夏笑着回答,也跟着她探头看向外面。
“慧娘娘,我们坐马车会不会很慢呀?船是不是很大很大呀?”贺昭宁双手扒着窗户,那份对外界的好奇与兴奋,感染了林知夏,也让她暂时放下了对宫廷的思绪。
很快,大部队抵达了运河口岸。这里早已停靠着一列巨大的船队,规模宏大,气势磅礴。
在内侍的指挥下,众人开始登船。船队的编排,严格遵循着宫廷的品阶:
第一艘大船,是为皇帝的御船,船上设有御书房、寝宫以及宴饮之地,所有随驾的妃嫔、皇子和公主都在此船。
第二、第三艘大船,则是随行的王公大臣、内阁重臣及重要侍卫所乘。
后面几艘小一点的船,则用于载送随行侍卫、宫人、以及各种物资。
林知夏和宁儿公主在宫人的引导下,顺利登上了御船。公主的房间和林知夏的房间被安排得相邻在一起,方便林知夏照看。
大家上了大船,都难掩兴奋。妃嫔们各自回到自己房间放置行李,整理仪容后,便带着贴身宫人,迫不及待地登上了甲板。
3.甲板风光:晕船与对比
甲板之上,视野豁然开朗。运河两岸的春景如同画卷般铺展开来,船队缓缓启动,巨大的船帆迎风鼓动,水声潺潺,气势非凡。
林知夏站在甲板上,感受着微凉的春风拂面,心中难得一片开阔。她看着远处连绵的青山和近处忙碌的船只,心中那份现代人的旅行冲动,终于得到了满足。
“慧娘娘,你快看!水里有鱼!”贺昭宁兴奋地指着水面,小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然而,这份兴奋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船只开始在河面上平稳航行,摇晃感也渐渐袭来。
船舱内很快传来了宫人的惊呼声。不一会儿,就有一些平日娇贵的嫔妃和宫人,脸色苍白,捂着嘴,赶忙回到房间休息了。
林知夏看着那些脸色发青的妃嫔,心中暗笑:【看来,这南巡的第一场考验,就是这晕船之苦了。】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贺昭宁,心中有些担忧。毕竟皇后之前特意叮嘱过船只颠簸。
“宁儿,”林知夏柔声问道,“坐船有没有觉得不舒服?会不会头晕呀?”
贺昭宁闻言,立刻兴奋地摇了摇头,那两个羊角辫也跟着晃动起来:“没有呀!宁儿一点都不晕!慧娘娘,坐船好好玩呀!就像荡秋千一样!”
林知夏微微松了口气。
“慧娘娘,你快看!那边有好多好多船呀!”小公主继续兴致勃勃地看着外面的风景,完全没有感到一丝不适。
林知夏笑了笑,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你这小家伙,真是个水性好的。娘娘还担心你,特意让太医做了晕船的药,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可以吃一颗。”
“宁儿才不要吃药呢!”贺昭宁撒娇道,“宁儿要看风景!慧娘娘,我们去看皇兄好不好呀?皇兄是不是也在看风景呀?”
“好,我们去看看大皇子。”林知夏笑着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