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
紫霞道长连滚带爬的起来,拿了自己的法器桃木剑,指着那颗还在四处蹦跶的小石子,大声厉喝。
看起来很厉害,实则心里却是慌得不行。
实在也是这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石子,带着那位的气息!
那个狠狠在他梦里,抽他屁股,偏他还没有任何办法,连祖师爷来了,也不敢劝的人!
“师尊,救我!”
小石子蹦跶够了,忽地就在半空中炸开。
紫霞道长几个弟子的气息,瞬间凝聚成人形儿,痛哭流涕的向他求救。
“你们、你们这是……”
紫霞道长皱眉看着在哀泣求救的徒弟,很确定这并非真是他的弟子。
但又确实,有着他这几个不肖徒的气息。
怎么回事儿?
紫霞道长眉头皱的死死的,实在窥探不出这其中的奥秘。
好在那几个人形哭了一阵子以后,便原地随风散了。
接着,碎石渣渣就在半空中写下一排字。
紫霞道长看完,瞬间变了脸色,连鞋子都没有穿好,就匆匆忙忙的跑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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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渡等的有些无聊,便问起三鬼中的女鬼。
“你跟着我,是有什么冤屈,又或者诉求?”
说来也是郁闷,她去金鳞河游玩赏灯,吃炙肉。
明明也看到不少的人许愿,结果好嘛……一个任务也没触发。
让她空欢喜一场。
好在炙肉确实好吃!
女鬼起初还有些迷茫,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呜呜咽咽的啜泣着,说起自己的事情来。
“奴家……”
女鬼生前,也算是生活在一个比较幸福的家庭。
夫妻恩爱,公婆仁慈,他们夫妻两个一起,经营着一家不算很大的凉皮小店,也搭着会卖些砂锅米线。
日子虽然说不上有多富裕,却也还算不错,至少是吃喝不愁的。
两口子也都是有上进心的,这几年多少也攒下了点儿钱。
眼看着要不了多久,就能够在当地买下房产,不用再时不时的担心被主家给赶走。
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直到很平常的某天,我照常去了店里,结果路过的人,却只是站在附近,对我指指点点,互相咬着耳朵,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原本也没有多想,直到有客人要进来吃凉皮,那些人便将人给拦下了,贴着耳朵说了些悄悄话儿,然后那人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嫌弃污秽一般,神情恶狠的走了。”
女鬼说到这儿,不免更加委屈的落下泪来。
鬼是没有眼泪的,可偏偏,她就哭出来了。
司渡挑眉,看着双眼汩汩往外冒血的女鬼,颇有些意外。
“后来店里一连好多日子,都没有客人上门,门口冷清的也就只有几只麻雀,会时不时落下来,但又很快的就飞走了,像是那些想要进来,最后看着我,不知想到了什么的客人一样,转过头就又走。”
“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莫名其妙的……”
女鬼凄厉的哭声,更加的大了起来。
“直到我丈夫出去打听了,方才知道,之所以那几日都没客人愿意来,是因为不知哪里来的说书先生,我根本就不认识他,甚至压根就没见过他,却被他给编进了话本子里,有名有姓的,说我、说我不守妇道,明着是开店卖凉皮的,实际做的却是皮肉生意。”
女鬼“呜呜”的声音更加凄厉刺耳:“他胡说!我根本就没有!”
“可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还说他自己就曾睡过我几次。”
“我根本见都没见过他!”
“更不知道他为何要如此污蔑我……”
司渡微微板着脸。
旁边的男鬼有些忍不住的问:“然后呢?”
“然后——”
女鬼脸上流露出几分痛苦来:“我公婆倒是相信我没有做过那样不堪的事情,我丈夫也维护我,不相信我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儿,甚至家里人也多次向那些听风就是雨的人解释,说那些脏话,都是那个男的恶意编排我……”
女鬼再次痛哭起来。
“可是没用,根本就没有人相信我们的解释……”
“反倒是说的次数多了,他们连我丈夫也一起骂,说他是龟男,媳妇儿都被别人给睡了,竟然还护着,甚至还有人更过分的问我丈夫怎么才能跟我睡一觉,还说我丈夫与公婆这么维护我,指不定就是与我一丘之貉,是一起接客做皮肉生意。”
“没用啊!不管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
她捂着脸,不停的摇头,摇的脑袋都掉了,还在摇。
嘴里还不停的说着“没用、没用啊”之类的话。
司渡上前,把她的脑袋捡起来,施了一个清洁术,清理干净上面的血污以后,帮她重新按了回去。
她轻轻抚着她枯硬且锐利,如同生了锈的铁丝般的头发:“别哭……”
女鬼本来呜呜咽咽的想哭,听了她这声“别哭”之后,竟然意外的哭不出来了。
好像也没那么想哭了。
女鬼眨巴眨巴几乎被血黑色填满的眼珠,像是孩子依偎孺慕母亲般,往司渡的身上靠了靠。
司渡没有丝毫嫌弃的,轻轻拍抚着女鬼。
说话声音却格外冷硬狠厉。
“我为你做主。”
她道:“后来呢?你又是怎么死的?”
“后来……”
女鬼声音沙哑的迷茫了片刻:“后来我去找那个说书的理论,要扭送他去衙门对质,告他污谤之罪,让他为我正名,还我清白真相……”
女鬼说到这儿,凄厉的声音又顿了顿,似乎是在迷茫,又好像在想着什么。
安静了片刻,她忽地就笑了起来,夸张又凄厉。
她仰天大笑,眼睛里再次汩汩的冒起血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哭又笑的说道:“可为什么?”
“为什么?”
“明明我已经赢了官司,却没有得到应有的道歉与正名!”
“他们明明都知道、也清楚,我!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却还是那样无所谓又言之凿凿的,说我就是跟他们睡过。”
“在哪里、如何睡的,他们全都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仿佛我真的跟他们睡过了似的……”
女鬼“呵呵哈哈”的狂笑起来:“为什么?”
“为什么事实明明就摆在眼前,他们却更相信那些污蔑之语,甚至是为虎作伥的,与那个造谣的男人互为表里、沆瀣一气!”
“为什么这世道如此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