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褐色的落叶铺满街道。
一辆车停在了精神病院停车场。
车门打开,戴着茶色墨镜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抬头看了一眼眼前那栋白色的建筑。
“嗡——”
男人收回视线接通了电话,电话的另一边传来了一个暴躁的声音:“方恒!我给你撤销停职的第一天你就给我迟到!人呢!”
“局长,我在精神病院呢。”方恒说,“我上次来就闻到这里有案子的味道。”
“滚蛋!”局长暴躁道,“整个局里就你这么一个不服管的刺儿头!闻闻闻!人家办案靠逻辑,就你一个人靠鼻子!”
“局长,信号不好,有什么事回局里再说啊。”
“滚你大爷的信号不好,你在精神病院又不在深山!你再给老子装一个!方恒!方恒——”
“喂?喂!听不清啊!喂?”方恒将手机越移越远,然后径直按下了挂断键。
把手机揣进口袋里,方恒径直进了医院,嘴里嘟囔着:“回去肯定又要挨骂了,啧。”
身后的树上,几只乌鸦站在树梢上。
其中一只比其它乌鸦都要大一圈的黑色怪鸟,半个身子躲藏在了枯黄的叶片之间。
只留出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注视着走进精神病院的方恒。
等他进去之后,这只怪鸟才哇的一声怪叫,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进了精神病院的方恒直接打了个冷颤,这里阴森森的冷,他没走多久就到了活动厅。
这个时间,正好是病人在这里娱乐休息,进行社会化训练的时间。
门外的几个护士正在对门内角落里独自坐着的一个男人指指点点:“就是他吧?”
“没错,就是他。啧,别的院都不愿意接收他,咱们院也是没办法,廖先生跟咱们院长是朋友。”
“廖先生可真是个好人啊!像这种人,早就该让他……”
“嘘!”身边的人立即比了一个噤声动作,示意她们说的不要太过分。
这要是被人传出去发到网上,精神病院的医护人员诅咒病人,肯定是要引起轩然大波的。
“本来就是!他害死了那么多人,现在一个精神病诊断书就让他逃脱法律的惩罚,这不公平!”
“是嘛?怎么回事啊?展开讲讲?”方恒将脸上的茶色墨镜摘下来露出了一个很感兴趣的笑容。
“呀!”之前还义愤填膺的医护人员突然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躲到了别人的身后。
“方队长,您怎么来了?”年长些的护士长认出了他。
“没事,随便逛逛。”
“在精神病院随便逛逛?”
“没错,这里让我感觉……很……祥和。”方恒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几个医护人员沉默了。
“那您先逛,有什么需求直接喊我们就好,我们一定配合。”护士长一边笑着,一边摆着手让大家赶紧走。
过了拐角还有声音传过来:“早告诉你不要乱讲话了!”
“我哪知道……”
“还顶嘴!”
听见远去的声音,方恒好笑的摇了摇头,之后才收回视线看向了活动室里面,一眼就见到了角落里独自坐着的男人。
他身材偏瘦,那件病号服穿在他的身上略显单薄。
一头短发干净利落,皮肤偏白,相比其他病人,他安静的有些另类。
方恒推开门径直走过去,站在了他的身后。
刚刚那些医护人员指指点点的人,就是他。
吕飞,原廖氏集团高薪聘请的顶级测算师,因一次测算失误,导致一次不该存在的爆破事故。
致使山体坍塌,数十人被活埋,廖氏紧急抢险至今已过去半月,见效甚微。
而在事发后不久,吕飞的一次酒后失言被人发到了网上,将他推向了舆论的漩涡。
就在事故追责定位到测算失误的时候,身为项目测算师的吕飞,疯了。
多家精神病院因为舆论压力都拒绝接纳他,最终因为廖氏总裁廖先生的缘故,这家精神病院接收了吕飞。
相比以装疯卖傻逃避问责的吕飞,出现事故之后第一时间奔赴事故现场积极参与救援,出资出力,安抚受害者家属的廖先生收获了无数赞誉。
廖先生收获了良心企业家,当代大善人等一系列的美誉。
“吕飞。”方恒拿出自己的证件递给了眼前人,“我有件事情想要问问你。”
“什么事?”吕飞看向方恒笑得半是讥讽半是自嘲,“我一个疯子说的话,可信吗?”
“我也很好奇,一个疯子是怎么帮另一个疯子两次成功避开精神病院的安保,逃出去的。”
方恒注视着吕飞的双眼。
“季成风因为你的帮助已经复仇成功了,吕飞,你的复仇要怎么展开呢?”
吕飞没有接话只是回望向方恒的双眼,似乎在推测这个年轻的警员值不值得自己信任。
方恒也不催促他,只是任由他打量。
最终,还是吕飞率先开口了:“找个道士过来。”
“道士?”方恒一愣,怎么都没想到吕飞一开口会要他找个道士过来。
“要懂行的,不要江湖骗子,不要和尚。”吕飞的神情突然有点焦躁,“等你把人找来见我之后,我再考虑要不要回答你的问题。”
“为什么要找道士,你……”方恒的话还没问完,就听见一阵手摇铃声传来,提醒病人该回病房去了。
吕飞也站起身来跟着其他病人往前走去,一边走着,他的嘴里一边碎碎念些什么,看神态,这好像还是一段不愉快的争吵。
现在,有点精神病的样子了。
“吕飞。”方恒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叫了他一声,“有年龄限制吗?”
吕飞忙着碎碎念,没空回答他,只烦躁的挥了挥手。
“没有年龄限制是吧……”方恒双臂环胸暗自点了点头,他知道该去找谁了。
只是这单没有赏金,那个财迷小手办会接吗?
与此同时,白宁舒也刚结束幼儿园的早操环节。
突然一阵风起,吹得小朋友们哇哇叫。
白宁舒眯起眼睛看向风来的方向,皱起了眉头。
这风不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