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四周安静下来后,人就很容易胡思乱想。
王跃庭想了很多,丝毫没觉察到背后凌厉袭来的枪意。
“啊——谁?!”
一柄红缨枪陡然插入旁边的地面上,离王跃庭只差不到半步的距离。
王跃庭虽然没有吓到屁滚尿流,但也吓得不轻,睁着一双大眼睛回头,就见到了一个相貌十分出众的青年。
那青年生了一张十足风流的相貌,眼睛微弯,双手撑着腰,痞笑地看着他,声音戏谑:“小孩,半夜不回家,小心被抓走打断腿让你去街头讨饭。”
王跃庭记忆力不错,很快认出了男人的身份。
激动地看了眼地上的红缨枪,又扭头看向桀骜痞帅的男人:“你、你是骆大将军!”
骆将军保家卫国,一杆红缨枪名震九州。
王跃庭觉得骆修白就是武侠话本里的大侠,是他十分崇拜的对象。
面对偶像,王跃庭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在黑夜里像闪烁的星辰。
骆修白笑眯眯盯着一脸真诚的王小世子,心道满腹城府的王国公,竟然生了个这么纯净不染杂质的小东西。
当真是淤泥里抽绿荷,实属罕见!
不过是教教王跃庭功夫,能换来王国公一个人情,这买卖不亏。
另外,骆修白心里其实还有别的算计。
他常年在外打仗,带回府的那个小丫头虽然从未对他诉过苦,但其实在府上也没什么朋友。
把王绿荷带回府,让两个小家伙朝夕相处,总能生出些许情意,往后如果自己打仗出了什么意外,骆悠在汴京城也不算完全没有凭仗。
骆修白想得深,想得多,觉得这买卖不会亏!
他问王跃庭:“你可愿拜我为师?”
王家给王跃庭请过武师,但那些武师,哪里有骆修白厉害?
王跃庭像只流浪的小狗,在最伤心可怜的时候,偶像从天而降,要拯救收留他。
王跃庭哪有不答应的,抱着小包袱就朝骆修白走了过去。
骆修白朝他伸手,唇角轻勾:“来。”
王跃庭虽然也很想牵手,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十二岁了,这样牵手好像显得自己很幼稚,便摇了摇头。
又怕骆修白误会,忙补充说:“我跟着你。”
骆修白低头看了一眼,似笑非笑:“镇国将军府离此地甚远,靠你两条萝卜腿,要走到什么时候?”
王跃庭被挤兑得面红耳赤。
王府家财万贯,他作为府上最尊贵的小世子,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山珍鲍鱼不必多说,燕窝人参鹿茸那是天天都有……
王跃庭每日习武,还算消耗了些,否则早被王家养成了个大胖子。
骆修白打趣了两声,见小绿荷别别扭扭脸红得像个猴屁股,遂放过了他。
取过枪,把王跃庭夹在胳膊肘下,几个轻功纵跃,就带着王跃庭的惊呼声融入了夜色。
王跃庭翌日被镇国将军府的小厮带去前厅,骆修白早已大马金刀坐在太师椅上。
清晨的曦光照耀进来,俊逸的青年身上不染尘腥杀气,痞笑的样子平添一抹风流,任谁也无法通过这张风流倜傥的脸窥见丝毫战场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风姿。
骆修白喜欢饮酒,连拜师礼的茶也用酒代替了。
王跃庭敬过茶,听上座青年问小厮:“小姐呢?”
小厮回:“已经差人去请了。”
骆修白点点头,俊逸硬朗的面容多了抹柔情,朝王跃庭笑了笑:“等会儿你师姐来,也给你师姐敬一杯,不过你师姐不喜饮酒,平安,让厨房送杯牛乳茶来。”
“小的这就去!”迈步出了前厅。
没等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有条不紊的脚步声。
王跃庭早就听说骆修白几年前领回京一个私生女,还大办了一场宴会,在宴会中表现了对私生女的重视和喜爱。
偏那次宴会王跃庭生了病,没有参加。
后来只听骆家女郎其貌不扬,面黑瘦削,和骆修白一点也不像。
京中流言向来捕风捉影、甚嚣尘上。
旁人都说骆家女郎根本不是骆修白的种,是骆修白带回来堵骆家老爷和老夫人嘴的工具罢了。
骆修白是骆老爷的独子,骆家人丁稀薄,骆司马和夫人人至中年才有了这么个儿子。
偏骆修白并无娶妻心思,全身心扑在了打仗上。
骆司马和夫人哪有不忧心的?
可骆修白不走寻常路,直接领回家一个女儿,堵住了爹娘的嘴。
王跃庭正想着不知师父口中的师姐长什么模样?
就见那日于长兴街上惊鸿一瞥的清冷女郎走了进来。
王跃庭登时瞪大了眼睛,脸上腾地升起了红晕,说话也结结巴巴:“是……是你……”
骆修白看向两人:“你们见过?认识?”
他脸上有着乖女儿终于在汴京城结交上朋友的欣慰,让骆悠打算开口的“不熟”抿进了嘴巴里。
骆悠看一眼目瞪口呆的王跃庭。
前日才见过,她自是知道这个傻小子。
王跃庭抢着说:“见过一面,你、你就是骆悠啊?”跟传言里的一点也不一样!
如果这也算貌丑无颜,那汴京城就没美人了!
骆悠其实知道汴京城里关于她的流言,她并未澄清,因为流言半真半假。
她刚被骆修白接回府里的时候,的确又黑又瘦,气质阴冷孤僻,那些人没有说错。
后来长开了,吃穿用度皆变好了,她再照镜子时,也惊觉自己是有几分美貌的。
只是她没那般自恋到觉得仅仅一面就能令人一见钟情,是以根本不知道王跃庭脸红扭捏什么?
“既然见过,那就再好不过了”,骆修白朝王跃庭招了招手:“这是小女骆悠,也修习骆家枪,小悠比你入门早,你唤她一声师姐不为过。”
又转脸笑看向骆悠:“小悠,下个月我就要离开汴京,这小子枪法上有不懂的地方,你多教一教,你们二人在府上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骆悠不知道父亲为何要把这个一脸傻气的勋贵子弟领回家,但是骆修白的命令,她向来言听计从。
她懂事的点头:“知道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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