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盼娣)那一声无声的“姐姐”,如同在我心湖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荡起无尽的柔情与责任。虽然原主是她生物学上的妹妹,但是现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我。从相遇到现在我当他是妹妹,也像对待自己的宝宝。她的灵智如同初春的嫩芽,脆弱却充满生机,需要最精心的呵护。那种我家有娃儿初养成的喜悦呼之欲出。
温养工作进入了新阶段。不再仅仅是能量的输入,更开始了耐心的引导和交流。
我像教一个真正的婴儿那样,指着屋里的东西,用最缓慢清晰的意念告诉她:“这是桌子…这是灯…这是窗户…”
清清也加入了“教学”队伍,她会用灵气幻化出各种简单可爱的图案,比如小兔子、花朵,逗小红开心,同时辅助她认知这个世界。
【认知刺激方案启动。建议从具体形象到抽象概念,循序渐进。】罗一鸣制定了详细的“早教”计划。
【我来负责音乐启蒙!播放点舒缓的古典乐!】古博士自告奋勇。
小红的进步虽然缓慢,却实实在在。她开始能辨认出我和清清(通过能量气息),会对清清幻化出的小兔子露出好奇的眼神,会在我每晚回来时,传递出微弱的、欢欣的情绪波动。她就像一张白纸,正在被一点点填上色彩。
然而,痛苦记忆的阴影也初现端倪。
有一次,窗外下起了大雨,哗啦啦的雨声似乎触动了她灵魂深处的某个恐惧开关。她突然变得焦躁不安,灵体微微颤抖,传递出混杂着“水…冷…怕…”的破碎意念。
我赶紧将她搂在怀里(意念上的),轻声安抚,同时让清清用灵气隔绝雨声,并引导清音羽散发出更柔和的光芒。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平静下来,蜷缩在我身边,沉沉睡去。
我知道,彻底治愈她的创伤,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那些被至亲伤害、在冰冷河水中窒息的记忆,是她魂体上最深的伤疤。
就在我全身心投入照顾小红的同时,全省青年技术骨干经验交流会的日子也日益临近。
发言稿在古博士的天马行空和罗一鸣的严谨把关下,几易其稿,终于成型。稿子巧妙地避开了深奥的理论,重点放在“如何细致观察、如何归纳总结、如何与老师傅经验相结合”上,听起来既实用又充满“劳动人民的智慧”,完美地掩盖了我知识来源的问题。
但我内心的压力并未减轻。那个赵科长锐利的眼神,和清清感受到的“不寻常气息”,始终像一片阴云笼罩在我心头。
交流会前三天,一个更意想不到的访客,敲响了我的宿舍门。
来的是一位看起来六十多岁、精神矍铄、穿着朴素中山装的老者。他头发花白,但眼神清澈明亮,步伐稳健,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门卫大爷亲自领他来的,态度异常恭敬。
“请问是沈招娣同志吗?”老者的声音洪亮有力。
“我是,您老是…?”我心中警惕更甚,这位看起来比赵科长级别只高不低。
“我姓杨,杨振华。冒昧来访,是想看看你写的那本小册子。”他微笑着,直接说明了来意,没有任何寒暄。
杨振华?!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等等!夜大的孙教授有一次提起过,省里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工程师,是机械领域的泰斗,名字就叫杨振华!据说还是某个国家级项目的顾问!
我心中巨震,连忙把人请进来,双手奉上那本已经被我翻得有些卷边的《指南》。
杨老接过册子,戴起老花镜,看得很慢,很仔细。他不像赵科长那样问刁钻问题,只是静静地看,偶尔用手指在某一行字上轻轻敲击,若有所思。
足足看了半小时,他才放下册子,摘下眼镜,目光如电般看向我:“小姑娘,这册子里的很多‘经验’,可不像是光靠‘听’就能总结出来的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手心开始冒汗。
他指着其中一页关于“不同材质齿轮啮合异响特征”的描述,缓缓道:“比如这里,你对合金钢和铸铁齿轮声音差异的描述,已经涉及到了材料密度和弹性模量对振动频率的影响。这没有扎实的理论基础,是说不出来的。”
我头皮发麻,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是…是厂里老师傅教的,我…我自己也瞎琢磨,看了点书…”
杨老不置可否,又拿起我桌上摊开的夜大课本和笔记,翻看了几页,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注解和推导过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嗯,很好学。”他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些,“理论结合实践,是正路。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再次变得锐利,“做学问,贵在真诚。有多大本事,说多大话。拔苗助长,或者…借来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走不长远。”
他的话如同重锤,敲在我的心上。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是在警告我吗?
杨老没有再多说,起身告辞,临走前只留下一句:“交流会好好准备,我很期待你的发言。”
送走这位重量级人物,我靠在门板上,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目标人物杨振华,能量场平和而深厚,具备极高洞察力。其话语存在多重解读可能。】罗一鸣分析道。
【这老头气场太强了!我感觉他好像啥都知道!】古博士有点怂了。
清清的身影浮现,脸色凝重:“此人…深不可测。他刚才似乎…有意无意地看了我隐匿的位置一眼。**”
连清清都感觉被察觉了?!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将我笼罩。
看来,这次交流会,绝非简单的经验分享,更像是一场对我真实底细的试探和考验。
而小红刚刚苏醒,正是最需要我保护的时候…
前路,风雨欲来。
(第五十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