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赵宜绯并不信任她。
可她也没有强行将真相告诉赵一绯,逼迫对方相信。
而是想办法将真相摆在赵宜绯面前,让赵宜绯自己发现。
而且,倘若赵宜绯流产,太后势必会怪罪沈玉宁。
沈玉宁一招祸水东引,便让太后先背了黑锅,又在太后背了黑锅以后站出来将罪责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可这个时候,太后已经完全中了她的计,自然不会再处罚她什么。
一桩桩,一件件,运筹帷幄环环相扣。
楚珺珩不由想到,倘若沈玉宁是一个男人的话,一定是一个出色的谋臣。
殊不知,沈玉宁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即使她沈玉宁是一名女子,也会是一个出色的谋臣。
见沈玉宁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楚珺珩从怀里拿出了一小块令牌放到了沈玉宁眼前。
沈玉宁想要接过令牌看一眼,楚珺珩却又把令牌收走。
她眼巴巴的望着楚珺珩,问:“皇上怎么不给臣妾?”
“朕给你了,朕能得到什么好处?”
沈玉宁思考片刻,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说:“皇上最是英明神武,就不要拿臣妾开玩笑了。”
可楚珺珩存了心思要逗她玩:“朕听说赵贵妃给了你一百锭金元宝,你拿它来换如何?”
沈玉宁原本期待的表情一寸寸龟裂。
皇上怎么知道赵贵妃给了她一百锭金元宝?
不不不,重点应该是,皇上说要她拿一百锭金元宝换他手里那个小小的令牌!
主观上来说,沈玉宁自然是更喜欢金元宝的。
但是理智又告诉她,皇上手里的那一个看似小小的令牌也一定不简单。
一边是一百锭金元宝,一边是皇帝的一块小小的令牌……
这实在是太难让人做出抉择了……
最后,沈玉宁选择了讨价还价。
“皇上,臣妾能不能拿三十锭金元宝换?”沈玉宁犹犹豫豫,似乎三十锭金元宝就已经让她很肉疼了。
楚珺珩一挑眉,没想到她居然还想讨价还价,是以他摇了摇头:“太少。”
沈玉宁咬牙:“五十锭!”
楚珺珩继续摇头,实则唇角已经克制不住的扬起:“还是太少。”
沈云宁眼泪汪汪:“七十锭!不能再多了!”
楚珺珩只觉得沈玉宁的表情很好玩:“八十锭,朕就把令牌给你。”
沈玉宁:“……”
八十锭!
那可不是银元宝,是金元宝啊!
沈玉宁心里挣扎犹豫,最后几乎带上了几分哭腔:“好,八十锭就八十锭,可不能再涨价了!”
楚珺珩心中捧腹,不再逗她,将手里的令牌递给了她。
沈玉宁接过,翻来覆去看了又看。
这小令牌只有她手心那么大,通体玄铁锻造,不是金的不是银的也不是铜的,看起来分文不值。
沈玉宁严重怀疑自己被耍了。
她一脸控诉看向楚珺珩:“皇上,就这么一个小令牌您卖臣妾八十锭金元宝?”
楚珺珩挑眉:“怎么,觉得亏?”
沈玉宁用力点头:“亏!太亏了!”
楚珺珩:“你看看令牌上写的什么。”
沈玉宁拿过那小小的令牌定睛细看,这才发现这令牌上居然写的有字。
那小令牌上刻着的是展翅欲飞的神鸟,侧边刻着一行极小的字。
“北司英宣影总司?”
沈玉宁低声念出了这上面的刻字,脑海中仍旧疑惑不解。
“这是什么?”
倘若锦衣卫指挥使周文之在此,一定会被沈玉宁的无知气到吐血。
如果说,锦衣卫是皇帝明面上的爪牙,那么北司英宣影卫就是楚氏皇族最大的底牌。
北司英军曾经是楚朝开国皇帝率领征伐天下的精猛悍军,所到之处战无不胜。
后来楚朝建立之后,北司英军就化作北司英宣影卫,藏在了暗处。
比起锦衣卫,北司英权力更大,是帝王手中最为锋利的刀,为帝王铲除异己的暗卫。
只是比起普通的暗卫,它所带来的权利几乎让所有人趋之若鹜。
而北司英宣影总司,便是帝王最为信任之人,甚至可以在帝王危难之际行使帝王之权,监国定邦。
见沈玉宁满脸困惑,楚珺珩不欲解释太多,只笑着说:“你拿着玩便好,莫要丢了。”
沈玉宁:“……”
所以这个小令牌究竟有什么用?
还有什么叫做拿着玩?
这可是她用八十锭金元宝换来的……仅仅只是让她拿着玩?
沈玉宁心都在滴血,觉得自己上当了。
皇上根本就是冲着她的金元宝来的吧!
而倘若满朝文武知道,皇帝以八十锭金元宝的价格将北司英宣影宗司的令牌卖了出去,恐怕会跪在地上哭死。
拿着这个令牌,甚至连国库之权都掌握在手了。
八十锭金元宝属于贱卖中的贱卖了!
就好比你拿着一块破铜板,买下了楚朝天下!
此时的沈玉宁心疼极了自己的八十锭金元宝,还不知道这个小小的令牌意味着什么。
等到临走的时候,沈玉宁抱着放着八十锭金元宝的盒子不肯松手:“皇上臣妾后悔了,臣妾不换行不行?
楚珺珩笑着拿走她怀里的盒子,说:“买定离手,不退不换。”
于是王元一发现,皇上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离开,而皇后却盯着皇上手里的盒子望穿秋水。
另一边,京城天香楼。
天字一号厢房内,萧何坐在窗前品茶,余光却注意着窗外那棵高大的红枫树。
他如矜贵风雅的贵公子,一袭锦衣而坐,便如画中之人。
萧何倒是很好奇,沈玉宁所谓的那个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朋友究竟是谁。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此人不是别人,竟是护国大将军顾云澜。
要知道顾云澜假死诱敌,带着一支军队踏碎赫焰王庭扬楚朝国威于天下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如今他更是得了数不尽的封赏如日中天。
可这位顾将军最是铁面无情不近女色,怎么会来这等烟花之地?
萧何颇感意外。
隔着一扇窗户,萧何坐在楼上望着红枫树下的男人。
此时的顾云澜穿着一袭黑袍,并不怎么引人注目。
或许是多年来征战沙场的经验,能让他很好的收敛自己的锋芒藏匿在人群之中。
很快,萧何的眉头就紧紧皱起。
因为他看到顾云澜挖开了那红枫树下那埋信之地。